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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南北朝是我國歷史上一個大分裂、大動蕩時期,從東漢末期農民起義、三國時期軍閥混戰,到北方少數民族侵入中原、形成南北分立的局面。在近200年的時間內,戰火紛飛,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在這黑暗的社會裡,佛教卻大放光明,佛教宣傳人生無常、萬物空無,認為現實的一切有如鏡中花、水中月,都是短暫易逝的。唯有虛構的佛國淨土才是永恆的,真實的。
因而佛教要求人們忍受生前的一切痛苦,以求死後的安寧幸福。佛教的教義,對於統治者來說,無疑是維護其統治地位的思想工具;對於被統治者來說,信仰佛教,也是寄希望於來世。因此,在魏晉南北朝時代,佛教廣泛地滲入人們的心靈,信仰佛教的風氣,如火如茶,漸成燎原之勢。
北魏是鮮卑族拓跋氏建立的國家,各代帝王信仰佛教,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在統一北方的過程中,曾滅了北涼(今河西走廊一帶),將涼州3萬餘人口俘虜到京都平城(今山西大同),這些俘虜中,有許多佛教僧人和藝術工匠。從此以後,佛教便順利地向東部傳播,以山西平城為中心迅速展開。北方地區的許多石窟就是在北魏時期開鑿的,著名的雲岡石窟,便是其中之一。
雲岡石窟在大同市西面的武州塞,現存洞窟53個,窟內滿布石雕像,大大小小共有51, 000多件,全部是北魏時期的作品。北魏的帝王貴族,集中各地的優秀匠師開窟造像,因而雲岡的造像藝術代表了北魏時期的最高水平,而且對全國各地的石窟造像也起了巨大的影響。
雲岡石窟中最早的、也是最偉大的雕刻作品,要數「曇曜五窟"中的大佛像。曇曜五窟是一個叫餵曜的和尚主持開鑿的五個大窟,即是現在編號的第16、17、 18、19、 20這五個窟。這五個窟的開鑿有過一段經歷:北魏太武帝時,建寺造像,大興土木,民力浪費很大,已經危害到國家的利益。佛教徒中魚龍混雜,許多僧人,不守戒律,搜刮錢財,甚至縱酒淫亂,穢聲四聞。太武帝大為憤怒,於是決心毀滅佛法。下令凡是佛寺、佛塔、佛經、佛像,一律擊碎焚毀,佛教徒不管老少,一律坑殺。詔令尚未下達,各地已經風聞。
於是,僧人逃亡隱匿,或者紛紛還俗,靠其它手藝生活。縣曜在當時的佛教徒中是個操行很高的人,對佛教有堅定的信仰,在這個佛教大劫難之際,毫不畏懼,既不逃亡也不還俗,還隨身帶著各種法器,決心以死殉教。他的行為受到人們的敬重,在恭宗的保護下,曇曜幸兔於難。
太武帝死後,文成帝拓跋溶繼位,下令復興佛法。曇曜在赴京都路上遇到文成帝,被文成帝的御馬銜住衣裳,人們都說馬能識善人,曇曜受到文成帝的禮重,後來作了「沙門統」,也就是和尚首領。於是,請求文成帝在武州塞開鑿五個石窟,各鐫建佛像一尊,由他親自主持,這便是曇曜五窟的由來。
曇曜五窟實際上是為北魏的五個皇帝開鑿,五尊大佛是五個皇帝的象徵。所以,佛像雕鑿得特別巍峨高大,分別有14米、15米左右。站在大佛腳下仰視,有一種脅迫之感。曇曜五窟中,藝術成就最大的是第20號窟的阿彌陀佛坐像。這尊大佛像跏趺而坐,左右對稱,臉型方圓,大耳垂肩,鼻梁高直通額際,嘴含微笑,肩部平寬,身軀豐滿挺拔,整個造型具有雄偉、端莊的特點。正如古人描寫的「雕飾奇偉,冠絕一世", 代表了北朝早期佛教造像藝術的最高成就。
值得注意的是,早期的北朝造像,尚帶有比較濃厚的西域作風,尤其是受印度佛教雕塑中的犍陀羅風格影響較大。所謂犍陀羅風格,是公元1世紀左右,在印度北部犍陀羅地區(今阿富汗一帶)興起的佛教雕塑風格。犍陀羅地區地處歐亞交通要道,公元前4世紀曾被希臘遠徵軍佔領,古希臘離塑藝術傳到這裡,印度本土的佛教雕塑受到希臘雕塑藝術的影響,就產生了犍陀羅風格。犍陀羅地區與我國地域相鄰,隨著佛教東漸,犍陀羅風格對中國北朝早期佛教雕塑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從縣曜五窟的佛像看,北朝早期造像深目高鼻的形象特徵和衣飾的式樣、挺拔的線條,都帶有犍陀羅風格的痕跡。這也是佛教雕塑接受外來影響時所不可避免的。
「鑿山導伊流,中斷若天精舍繞層阿,千龕鄰峭壁。」這是唐代詩人韋應物描寫龍門石窟勝景的詩句。距河南洛陽南25華裡處,這裡山谷相峙、伊水中流、風景秀麗,龍門石窟就分布在伊水東西兩岸的峭璧上,其中大部分石窟在西岸。龍門石窟的開鑿,歷時北魏、北齊、北周、隋、唐、五代。北宋,總計窟龕2100多個,石雕像10萬餘尊,大的高達17米,小的僅2釐米。龍門石窟,規模宏偉,雕像豐富,是中國三大石窟之一,也是世界佛教藝術中罕見的雕刻藝術寶庫。
北魏前期政治、經濟制度混亂,孝文帝執政時決心進行改革。在改革中,受到鮮卑貴族中保守派的激烈反對,為了擺脫鮮卑貴族保守勢力的羈絆和幹擾,就把都城從平城遷往河南洛陽,改變了過去遙控中原地區的局面,以利於控制全國。洛陽便成了北魏政治、文化的中心。佛教活動也在洛陽大規模地展開了。龍門石窟創鑿於遷都之前,遷都之後在帝王貴族大肆興造和鼓吹下,開龕造像達到了高潮,作為北朝中期代表洞窟的「賓陽三洞」就在這一時期開鑿。
開鑿賓陽三洞,花了20多年時間,動用了82萬多人工,然而,所完成的只是三洞中的賓陽中洞。所以,只有賓陽中洞的雕像,才是北朝中期佛教造像的代表作。洞內三個壁面都雕有佛像,還有許多精美的浮雕,這些雕像,都明顯地反映出了中國人的形象特徵。如中洞的佛像,臉型長方,豐滿圓潤,彎眉細目,嘴角上翹,洋溢著慈樣的笑容。形象接近中國人,曇曜5窟佛像中那種深目高鼻的西域民族作風已不復存在,別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特別是佛像的袈裟和雲岡早期雕像貼身緊袖的作風不同,已是「褒衣博帶」式。褒衣博帶是漢族的傳統服裝,具有寬袍大袖的特點,穿著時顯得風度翩翩、溫文儒雅。佛像中的褒衣博帶式是佛教雕塑中國化的一個明顯特徵,也是劃分北朝佛教雕塑早、中期的一個標準。這種式樣的興起,和孝文帝的改革有密切的關係。孝文帝改革的一項重要內容,就是改革鮮卑族落後的生活習俗,其中包括易鮮卑族服裝為漢人服裝。
參考資料《中國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