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18 11:17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原創 陳恩浩 上海老底子
「爛糊面」和「麵疙瘩」
陳恩浩
重看紀錄片《舌尖上的中國》,令我浮想聯翩,兒時的記憶、舌尖上的味道仿佛撲面而來。
上世紀60年代初,社會物資匱乏,能吃飽已屬不易,所以,多的是營養不良。記得當年我讀高中時住宿在學校裡,糧、油定量供應,我們處在長身體時期,一頓飯吃半斤米飯是尋常事,我曾有一頓早餐喝七兩粥,午餐竟狼吞虎咽地吃了一斤三兩飯的紀錄,至今不失為笑談。那年頭,缺葷少油的胃永遠是無底洞,米再糙,飯再硬,絕對不會有吃剩飯碗的。
記憶中,那個年代的「爛糊面」和「麵疙瘩」可謂是舌尖上的美味。
顧名思義,爛糊面突出一個「爛」。爛而不黏,糊而不焦,麵條已經寸斷,有點糊狀般黏稠,可像粥般地喝。但同粥相比,爛糊面的食材豐富,裡面放蔬菜,尤其是冬天經過霜打的青菜糯而甜,更增添了爛糊面的爽滑。偶爾還有幾根肉絲,錦上添花,加之星星點點的油花,味道鹹而鮮濃。
那時學校食堂早餐供應的是「紅薯幹」粥或爛糊面。每次,我總是要二兩爛糊面加一兩淡饅頭。爛糊面佐淡饅頭,乾濕結合,鹹淡相濟,是一頓很樂胃的早餐,讓人吃而不厭。
就職後的節假日,每到一地旅遊,我總愛品嘗各地麵條,曾吃過蘭州牛肉麵、山西刀削麵、北京炸醬麵、武漢熱乾麵、香港雲吞麵……可是卻不見有色有味的爛糊面蹤影。由此臆斷,大約像陽春麵一樣,爛糊面也是上海家常飲食獨有。
在缺糧少油的艱難歲月裡,「麵疙瘩」也成了上海不少家庭的主食。兒時我家兄弟姐妹多,這種既省時又省錢的吃法真是何樂而不為。母親常常將一大鍋子水燒開,放入青菜或南瓜,再將攪好的麵糊往鍋裡斷斷續續地放,然後加上醬油、味精,最後加一點豬油。掀開鍋蓋,熱氣騰騰。每人捧一個大碗,響起一片吱溜聲響。
一碗碗「麵疙瘩」吃起來又滑又鮮,特別到最後大塊的都盛光了,鍋裡只剩下小塊的,粒粒屑屑的,趁熱連湯帶水呼嚕呼嚕喝下肚,實在舒服極了。尤其是寒冬,能給予一種解飢溫寒的慰藉。
如今一些飯店的菜單上,有時也用這種草根食品來當點心,不過已是「貴族化」,冠名以「雞絲麵疙瘩」「三鮮麵疙瘩」等,但不知怎地,那硬硬的,光溜溜小魚兒似的「麵疙瘩」,食之無味,遠不如家裡做得好。
當然,如今孩子的口味可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有一次,孫子吃著我老伴做的麵疙瘩讚不絕口;背對她,卻對我奸詐一笑,伸伸舌頭,嘿……
(原文刊於2018年8月25日《新民晚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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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爛糊面」和「麵疙瘩」(作者:陳恩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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