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想到這個童年了,為了應景就這樣了,文章本身也是應了夏天的景)
夏天對於孩子們來說是最值得嚮往的,因為有長長的假期。不知道現在的孩子們是不是也這樣想,暑假裡是不是有 沒完沒了的補習班、興趣班等著他們。好像我們個是時候,真的是盼望夏天。
很多年前寫過一篇關於夏天的小文章,好像是這樣寫的:夏天是春花秋實的中介,它沒有季節的突然變化,它沒有春天的衝動,也沒有落葉的無奈。它有是的默默的傳遞和沉著的燦爛。人們總是把四季比作人生的幾個階段,那麼夏天該是一個強壯的青年吧,它拋棄了稚氣,也從不感到力不從心,它有自己的原則和信仰,它不需要讚美,也不在乎因酷熱而引來的埋怨,它用陽光、暴雨、果實建構一個完整的自己。
物是人非,時過境遷,這樣的文字如今是沒法寫出來了。對於四季的變化好像越來越遲鈍,365天就是365個24小時,似乎再也沒有了太多的差別。花開花落,四季更迭,對於生活在鋼筋混泥土叢林裡的人們來說,已經沒有了太多真切的感受,最多也就是停留在回憶裡的遺夢。
冰棒
我大約是在上世紀七十年代隨父母從武功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來到南昌這座大城市的。
那個時候的南昌其實很小,當然我也很小。南昌的夏天最吸引我的就是有冰棒吃。賣冰棒的老婆婆掀開厚厚的棉被,菠蘿冰棒、奶油冰棒安詳的躺在厚厚的棉被裡,散發著誘人的涼氣。那個還是裝著木頭輪子的小推車最能慰藉孩子們的渴望。
三兩分錢一根的冰棒,在那個時候還真不是隨便能夠享用的。這樣說吧,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春遊,我的口袋裡有一毛三分錢,就覺得那是一筆巨款,感覺特別充實。有一次外地來了一個親戚,帶著我去看電影,一下子給我買了兩根冰棒,那感覺就是幸福無比。那個時候我的外婆差不多80歲了,到了夏天,我就琢磨,為什麼外婆不去賣冰棒呢,如果外婆去賣冰棒那不是天天都有冰棒吃了,想想都很美。我的一位同學的外婆就是賣冰棒的,每天都會把即將融化、賣不出去的冰棒帶回家給孩子吃,感覺那位同學簡直就是幸福極了。
南昌人都知道,丁公路的冰棒最好,無論是波羅冰棒還是綠豆冰棒都是「絕殺」。好在哪兒,現在想來一是糖精放得多,糖精如果沒有調均勻,會吃出一點苦味,也許是先苦後甜的原因,苦味氤氳開來,就變成了特別令人嚮往的甜味,而且停留在舌尖的時間還長,丁公路的冰棒就是這樣。糖精是一種什麼東西,我至今不知道,但肯定是一種非綠色的工業產品,在那個物質缺乏,不太甜蜜、還沒有發明矯情的時代,有這樣一種蔗糖的替代品就相當地不容易了。二是丁公路的冰棒配方估計有一番考量。製作冰棒好像是要加入適量的澱粉之類的東西,加少了,冰棒就是變得堅硬無比,鋼冰一塊,考驗牙口,一爵都是冰茬子。放多了,冰棒就會變得軟塔塔的,沒有「冰味」。丁公路的冰棒,軟硬適度、口感細膩,估計是在澱粉上做了一點文章。
記得吧,後來條件好了一些,市場上出現了一種南昌人叫娃娃頭的雪糕,好是風靡了一陣子,那個時候差不多獨生子女們也知道吃冰棒了,每天一個娃娃頭差不多是他們的標配。娃娃頭一改過去老冰棒的風格,更甜、更軟、更綿柔。無非也就是兩樣東西放得多,糖精和澱粉。娃娃頭是貧困時代「甜味壓抑」
的集中爆發,迅速佔領了市場,可是後來甜著甜著就有些膩了,當人們的口感變得越來越精細和挑剔,人們對甜味早已習以為常的時候,娃娃頭也終於被人們的味覺所拋棄。
膩的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澱粉放的太多。我的老外婆吃娃娃頭的時候,總是會說:這哪裡是吃冰棒,跟吃飯差不多。現在想來這句話挺幽默,挺經典的。人們的味覺記憶總是那麼的根深蒂固,喜歡的味道和口感,召之即來,揮之不去。年紀大了,身體的溼氣重,夏天一般來說我都拒絕冰棒,但要吃就會選擇如今市場上好像叫老冰棒的系列,那個系列的產品有點像記憶裡的波羅冰棒和綠豆冰棒,像丁公路的。只是丁公路上早就沒有了生產甜味的那家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