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清照,其實古代的才女子還是有很多的,不過流傳下來的不多,而且因為古人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女子受到的文化教育不如男子多,反倒當時的官妓,從小就有嚴格的才藝教育,從而產生了很多色藝雙絕的才女。雖然本身的地位低下,但是她們其中也不乏才貌雙全,有情有義的好女子。
卜算子·不是愛風塵
嚴蕊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嚴蕊是南宋時期一名官妓,琴棋書畫,絲竹歌舞,莫不精通,當時有很多人不遠千裡慕名相訪。後來卻被捲入朱熹與唐仲友的政治鬥爭中,朱熹將她下入大牢,施以鞭笞,嚴刑逼供。嚴蕊寧死不從,「身為賤妓,縱合與太守有濫,科亦不至死;然是非真偽,豈可妄言以汙士大夫,雖死不可誣也。」
此事最後竟然震動宋孝宗,孝宗將朱熹調任,由嶽飛後人嶽霖審問,判令從良,問她今後歸宿,遂作上面一首詞作答。
首句是自憐自傷也是自辯,自己之所以淪落風塵,本不是自己所願,是命運使然吧?說明了身世的悲苦不幸,也有對命運不公的悲憤難平之情。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就像那花兒,早有司花神規定好花開花落的時辰,花兒自己又如何作得了主,藉以比喻對自己命運的無奈。這裡替像她一樣的妓女的當然也有將自己比喻為花兒,希望嶽霖能像司花神給予自己公正的判決。
「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大膽喊出心中的願望,誰又不希望脫離苦海,得到自由呢?可是這自由是多麼難得,憑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的。那麼誰又能給予她幫助呢?
最後明確表達自己的心願:「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山花插滿頭,那是山村農婦的自由生活,如果有朝一日,能夠將山花插滿頭鬢,過著一般婦女的生活,那就不必問她的歸宿了。相對前言來說,「不是愛風塵」,再次清楚地表明了自己對儉樸而自由的生活的嚮往。
這是一位地位卑賤,但依然有自己人格魅力的風塵女子,自重而有尊嚴的表白。為她的身世掬一把淚,為她的不甘沉淪表達最深切的尊重吧。
這首詞一寫出來,嶽霖大為感動,當即歸還她自由之身,她也終於能有了一個好的結局,令人欣慰。
無獨有偶,下面這首詞,是另外一位女子的作品,也最終為她贏得了自由之身。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長相思令·煙霏霏
宋·吳淑姬
煙霏霏,雪霏霏。
雪向梅花枝上堆,春從何處回!
醉眼開,睡眼開,
疏影橫斜安在哉?從教塞管催。
吳淑姬本出身在窮苦人家,卻遭不幸被當地一惡少長期霸佔。後來別人還誣陷並告發她有偷情的行為,因而被捕入獄。當時審理此案的郡僚,知道她是冤枉的,更對她的才華也早有所耳聞。於是命令獄卒打開她身上的枷鎖,說久慕她的才華,如果她能當場作一首好詩,那麼就將她的冤情稟告給太守,她還有洗清冤情的時候,否則,她的處境就很危險了。
對吳淑姬來說,這有何難?於是,很快,她便作出了這首有名的」長相思令「。
上闋連用「霏霏」疊字,強調風雪交加,氣候極其惡劣。厚重冷酷的積雪堆在梅花細弱的枝條上,嬌弱的梅花備受摧殘。那溫暖的春天,什麼時候才能到來呢?這裡也可以代指她自己生活境遇的嚴酷,心裡又何嘗不盼望著」春天「早點到來呢?什麼時候才能洗清這不白這冤,還給自己一個自由之身呢?
下闋憧憬獲得自由後的美好情景:冰雪的映襯下,一朵朵的梅花從睡夢中醒來,在月光下伸展著醉人的身姿,暗香浮動,多麼靜謐,多麼令人神往呵!表達出了對自由的強烈渴望。最後有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如果不能讓我重獲自己,那就讓我像這梅花一樣飄零吧。
郡僚深深地被打動,果然第二天就上報給太守,吳淑姬終於重新獲得自己,這首詞也流傳了下來。
封建社會女子的命運是很悲慘的,這二位更是遭受了殘酷的命運的打擊,好在她們憑藉自己的才華,和不甘墮落的心,終於為自己贏得了下半生的幸福,也算是幸運的了。
祝願所有身處逆境的人,都能有顆堅強的心,不忘初衷,擁有光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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