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芨芨草
古老的粵東潮汕地區一直有重男輕女的風俗。如果媳婦生不出兒子，就會一直生一直生，哪怕計育時被罰錢被鎖門甚至家人被抓，都不會妥協，直到生出個兒子來才罷休。
在外地人眼裡，嫁個潮汕男人很恐怖，而娶個潮汕女人卻很幸福。但大多數的潮汕人還是找本地人嫁娶的多。
阿良和阿玉就是土生土長的潮汕人。兩人年齡相仿，還是同一個中學的師兄妹。不過，阿良初中畢業後就出校園了，他家有個家族生意，做得挺大，需要阿良出來幫忙。在當時的潮汕人眼裡，只要有錢，只要能做生意，有沒知識都是次要的。
阿良在學校裡就喜歡上比他小二屆的阿玉。出來做生意後，阿良開始追求阿玉。雖然阿玉還想上學，但阿玉的家人聽說阿良家境很好，人也長得不錯，就勸阿玉答應阿良的追求，說這樣條件的人，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開始阿玉還在猶豫，但阿良天天開著車子到學校門口等她，白色寶馬在那個小小的鄉村中學門口顯得十分搶眼。加上學校裡的女生看著阿玉眼都紅了，甚至有人主動和阿良搭訕。阿玉看到這情形，覺得自己再矜持下去的話，這個多金的男人就會被別人搶走了。
於是，高中還沒畢業的阿玉上了阿良的寶馬車。不久，阿玉懷孕，從學校退學，成了一個少女母親。這一年，阿玉19歲。
阿玉頭胎生了一個女兒。因為是第一胎，婆家還是很高興地迎接了大孫女的到來，但面對前來賀喜的親戚，婆婆還是表現出不是孫子的遺憾。
為了生個兒子，在女兒還沒滿周歲的時候，阿玉又懷孕了，十月之後又生下一個女兒。生了第二個女兒，婆婆的臉色明顯就不好看了，連月子也不怎麼來看，更別說伺候了。
之後五年，阿玉又相繼生了兩個女兒，加上前面的兩個，總共是四個女兒了。連續生了四個女兒，別說婆婆，就是丈夫阿良，也對阿玉沒有好臉色。
在四女兒兩歲的時候，有一天，阿良對阿玉說，他有一個朋友，連續生了三個兒子。那朋友家境不好，願意把小兒子送給阿良家。
阿玉心裡不是很樂意，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但是阿玉在家裡幾乎沒有說話的權力，她知道丈夫並不是跟她商量，只是告知她一聲而已。
果然，沒過多久，阿良便把男嬰抱了回來，阿玉知道為了這男孩，丈夫肯定損失了不少錢。那男嬰比阿玉的小女兒還小，只有幾個月大。就這樣，阿玉成了五個孩子的母親。抱來的這兒子，阿良為他取名家興。四個女兒剛分別名為大妹，二妹，三妹和四妹。
雖然是抱來的兒子，但是阿良和公婆明顯對這男孩寵愛過度，而阿玉，在公婆和丈夫的影響下，也漸漸對男孩有了偏愛，因為她也覺得，以後這男孩是要來繼承家業的，要來給他夫妻養老送終的，而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
家興慢慢長大，也從爺爺奶奶和父母的疼愛中懂到了這個道理，所以他從小就養成一付少爺脾氣。
四個女兒長大後，分別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她們結婚的時候，阿良倒是都分別給了一筆錢，但女兒們都知道，相比之家裡的財產，這筆錢只是九牛一毛。
四個女兒結婚後，阿良又為家興張羅了婚事，娶了同是生意人的朋友的女兒，不久，兒媳婦為阿良家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正是這一對雙胞胎，引起了一場家庭大戰。原來，阿良為了獎勵兒媳婦為家庭添丁，不僅送了兒子媳婦一套複式樓房，還送了兒媳婦一輛幾十萬的車子。
不止如此，阿良還召集了幾個女兒女婿回家，當著全家人的面，把家產分配了。怎麼分配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有原來出嫁時的那筆錢，現在阿良家的所有家產全歸家興一家所有了，也就是說，叫女兒女婿來，只是為了告訴他們不用再惦記家裡的財產了。
幾個女兒女婿一聽就不樂意了。女兒們說，好歹我們才是你親生的，你卻這樣偏心！但不管女兒女婿怎麼反對，阿良就是鐵了一條心把財產都分給了兒子。女兒們傷心之餘，從此不跟父母往來，她們丟下了話：既然有兒子，家產也歸兒子，就讓兒子媳婦給你們養老吧，也不用不著我們了。
阿玉也曾勸阿良這樣做不行，但和以前一樣，她的話仍然輕如鴻毛，不起半分作用。阿玉只得暗自流淚。
再說這家興夫妻，得了父親財產過戶之後，從此逍遙自在，把一對兒子扔給阿玉去帶，每天不是吃喝玩樂，就是外出旅遊。
有錢就有朋友，並且，是五湖四海的朋友。在朋友的帶動下，家興染上了賭癮，後來又染上毒癮。等阿良知覺時，家產已被家興敗去一大半。
阿良大怒之下，想收回財產，奈何此時財產早已公證到家興名下，與阿良沒有半毛關係了。阿良氣得病倒，但家興夫妻並不去管，更別說照顧了。四個女兒因為怨恨父親偏心，也不去看他，只有老妻阿玉一邊照顧孫子，一邊照顧阿良。
看著才六十出頭，卻操勞到像八十的妻子，阿良終於悔恨莫及，失聲痛哭。
（圖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