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亞當·斯密眼中的自由市場
被譽為「經濟學之父」的亞當·斯密在古典經濟學理論當中強調了自由市場與自由貿易在經濟活動當中的重要作用。每個人對自身利益的追求與公共福祉之間存在著和諧統一的關係,追求個人利益的同時,會自動增加公共福利。
當我們手捧美酒享用豐盛晚餐的時候,並不是釀酒師為了討好我們才釀製出高品質的美酒,也不是廚師為了逢迎我們的愛好而烹飪出合口的佳餚,更不是農民為侍候我們而特意種出優質的糧食;釀酒師是為自己換取高品質的生活,廚師烹飪美味也是為了自己生活得更好,農民種地同樣是一種生存手段。
每個人為自己利益所付出努力成為市場的一個環節並在經濟鏈條中產生了有效連結,形成良性循環——這隻「看不見的手」正是亞當斯密對自由市場積極作用的表述。
二、合成謬誤
亞當·斯密對自由市場的肯定在很大程度上奠定了現代經濟學基礎,但是隨著經濟理論的發展和對經濟現象認知的持續完善,人們發現市場也會出現調節失靈的時候,並不是所有問題都可以依靠「看不見的手」來解決。
如果一條馬路有多個車道,當發生交通擁堵的時候,後來者會自動地找到車輛較少的那個車道排隊——這當然是市場的自動調節功能。但是,當看到旁邊車道行進速度較快的時候,總有司機會冒著剮蹭的風險強行切換車道,嚴重影響後方車輛的正常行進。頻繁切換車道可能並不會使自己快多少,但卻使得擁堵的車流行進得更加緩慢。
司機切換車道的行為屬於那種非常「聰明」地追求個人利益的代表,但是這種行為卻使公共福利大幅下降,最終影響到個體利益,造成惡性循環。這也許能從某個角度來解釋市場失靈的問題。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保羅·薩繆爾森將這種現象歸納成一個概念——合成謬誤,把每一個從局部看上去好像是理性正確、科學高效的決策加總起來之後得到的卻是一個讓人感到意外的結果。
這其中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亞當·斯密在高度肯定自由市場作用的同時,是否應當加上一些限制性條件呢?當沒有規則制約的市場任由人性自由發揮的時候,人性是否會突破底線呢?當所有「聰明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是否會成為一群「烏合之眾」呢?
三、用系統思維看到關係的重要性
當我們用系統性思維方式來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也許我們能夠找到更清晰的答案。在《系統之美》一書中,作者認為任何一個系統都包括要素、連接與功能(或目標)三個構成條件,系統通過統一的目標使得各個要素之間形成有效的正向連接,進而使整個系統具有一定的動態性和適應性。
如果我們將整個經濟本身視作一個完整的系統,那麼餐桌上的美酒與佳餚以及釀酒師、廚師、農民的勞動只是經濟活動當中一個要素,其中暗含著商業功能的一致性以及價值的正向流動關係。正是這些看不見的價值創造以及流動機制使得餐桌上各要素以及所延伸的經濟活動得以保持一定的整體性和有序性。
而擁堵的馬路中頻繁切換車道的司機將自己從整體的目標當中剝離出來,完全無視自己與整體的連接關係。沒有共同目標與正向連接的隨機組合體稱不上是一個系統,只是一盤無序的散沙。系統不是事物的簡單集合,而是由相互連接的要素構成的、能夠實現某個目標的整體。從某種角度來看,我們可以將「合成謬誤」視作一種「系統缺乏綜合症」的顯現。《系統之美》一書建議我們應當從關注要素轉向關注遊戲規則,它們有可能才是真正的「隱性玩家」。
四、從使命兼容到超級有機體
一個成功的系統能夠實現個體目標與系統目標的一致性,或者說,公共目標當中兼容著個體目標,包含著個體利益一致性,這正是一種「兼容並蓄」的融合思想。
凱文 凱利曾經在《失控》一書當中提到了「超級有機體」的概念。像蜜蜂、螞蟻等這些社會性極強的低等動物以龐大的數量和特殊的方式聚集在一起,組成了「超級有機體」。每個個體已經不僅是一個獨立的存在,而同時變成了「超級有機體」的一個器官或零件,兼具個體與整體的雙重屬性。雖然每個個體的能力極其有限,但是在統一目標的指引和協調一致的合作之下每一個蜂群和蟻群都做到「眾愚成智」,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整體兼容了個體的使命,個體在以獨立的方式有意識地完成自身使命的同時,也在無意識地完成「超級有機體」的使命。這便出現了1+1>2的價值——總體效果遠遠大於個體效果的總和。
同樣是這隻「看不見的手」,也許隨著我們的深入理解而更懂得「道法自然」的意義,更能使我們心懷敬畏地感覺到每個人不過是大自然系統的一個渺小的環節,一個微弱的變量。當個人與自然產生連接的時候,才能使自己得到有效的助力。在複雜的商業領域當中,只有當我們擁有系統性思維時,才懂得以多信道的方式獲取全息信息,兼顧到多方利益,懂得合作的意義,藉助於經濟走勢用「設計思維」組建商業領域的「超級有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