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知道紅軍過草地時,極度缺乏糧食,指戰員們最飢餓的時候,連樹皮都吃不到,只能挖草根、吃皮帶。鮮為人知的是,紅軍還吃過一種東西,根本不能算是食物,而是一種五彩斑斕的雕塑藝術品,這種東西就是酥油花。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呢?事情都從頭說起。
1936年7月3日,紅二方面軍從東谷出發,繼續北上。才走了四、五天,有的戰士已經斷炊了。本滿懷希望到日慶補充糧食,並能稍事休息。7月8日,部隊到達日慶了,誰知這裡竟是見不到人跡的無邊無際的荒蕪草地,真是一場空歡喜。
偏偏天公又不作美,連日來雨天多晴天少,每到夜晚就更加寒冷,高原的晚風冷颼颼的,令人毛骨悚然。夜寒加陰雨豈不是雪上加霜。紅軍戰士只好幾個人圍坐在一起,靠人體的溫度相依取暖。
到日慶安營的夜晚,又遇上了冰雹,乒桌球乓打得紅軍官兵徹夜難眠。
好在9日就地休息了一天,解除些睏乏,又重新上路了。
7月11日,部隊到達西傾寺,原先以為在這裡可以補充些糧食,這個想法又落空了。由於連日行軍的勞頓疲憊,加上饑寒交迫,嚴重地影響了部隊行軍的速度。
在這種情況下,紅軍戰士每前進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那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山坡,爬上去也非常吃力,真是不折不扣的步履維艱!
自然環境的惡劣還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肚皮餓得慌。沒有糧食,只能挖野菜、扒樹皮、殺騾馬,把身上帶的能夠煮了充飢的用品,如生牛皮鬥篷、皮帶之類都貢獻出來填肚子。
在短糧缺食,衣單睏乏的情況下,紅軍指戰員憑藉著團結友愛,相互關照,相互幫助的精神支柱,激勵著大家同心協力去戰勝一個又一個困難。如有的首長把馬殺了給大伙兒充飢,有的首長讓出騾子馱載傷病員,自己步行;凡是遇到掉隊的同志,不管其所屬單位都給予收容,同樣照顧,在行軍途中,不論得到何種食物,都能做到相互調劑,寧可自己少吃,也不讓戰友缺食。
7月16日,從絨玉到王樓要翻兩座小山,已是十分困難了;而17日從王樓到啞龔寺又要翻一座大山,行程六十華裡,其困難的程度可想而知了。恰巧又碰上了壞天氣,時雨時晴,有時冰雹迎面撲來,讓你躲避不及。顆粒大的比雞蛋還大,打到身上不僅疼痛,如果打到身上要害處還有致命危險。這種天氣不僅白天冒雨行走有困難,夜晚睡覺亦不得安身。有病的同志在漫漫的長夜裡悄悄地長眠了,第二天清晨見到這種情景,紅軍官兵只能含淚埋葬掉同伴的屍體,繼續前進了。
7月26日,部隊終於抵達阿壩,阿壩是草地的中心,分為上中下三個阿壩。有一千家藏族同胞居住在這裡,還有些喇嘛廟。可是,當地的居民絕大多數都已被反動農奴主逼迫走了。紅軍在這兒仍舊感到人煙稀少。
在如此稀少人口的地方,要想就地補充糧食實在太難了。原計劃到此搞補充,再次落空了,通過旱草地,僅紅六軍團餓死、凍死、病死的紅軍官兵已達750多人。
在阿壩休整時,有戰士發現喇嘛廟的小空屋裡堆有沾滿塵土的酥油花,大約有幾十斤。
酥油花是以酥油為原料,造出各種佛像、人物、山水、飛禽走獸、花卉樹木、亭臺樓閣等等,是一種特殊形式的雕塑藝術品。
這些被遺棄的物品對飢腸轆轆缺少油水的紅軍指戰員們來說,簡直是太珍貴了。
他們把這些酥油花剔除汙垢塵土,清洗乾淨之後露出了五彩斑斕的顏色,倒很中看。飢不擇食,還談什麼食品衛生,就把酥油花分發到全團。
戰士們把酥油花溶化後,熬野菜吃,雖有股怪味,但畢竟比白水熬野菜的菜餚味道鮮美些。二十多天不沾油的肚子,終於有點油水滑潤一下腸胃了。也幸虧吃了這些酥油花,很多紅軍指戰員才沒有餓死。
7月30日,部隊從阿壩出發,8月1日沿小河而上,到一處森林區露營,天下著雨,紅軍戰士冒雨去林中打獵,獲到一些鳥獸。把這些野獸野禽會同野菜成了一頓美餐,作為建軍節的會餐。
8月2日,部隊以日行百裡的急行軍速度行進。抵達嘎曲河畔時,發現河水不深,便就涉水過河。當戰士們渡河時,成群結隊的無鱗魚毫無畏懼地向行人小腿上猛烈衝撞,這一景觀啟發了大家:何不下河捕魚充飢?
這時軍團政委王震來團視察,他告訴戰士們怎麼捕捉獾子。
於是全團忙碌起來了,大家分了工,有的到河裡捕魚;有的用面盆盛水淹沒獾洞,捕捉獾子;體弱者就近採集野菜、野蔥和野蒜。
見大家幹得如此興高採烈的情景,王震指著逮到的獾、魚,笑著說:「這一下可以改善生活了。」
這是部隊開進草地後,第一次以美食果腹。
直到8月25日,作為紅二方面軍的前鋒紅六軍團到達甘肅南部的哈達鋪地區,這才算走出了極端困難的雪山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