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中的普世與童心

2020-12-25 情難自控

如果不是為了給兒子講故事,到處找童話書來讀,可能永遠都不會讀到葉聖陶先生這本《稻草人》,但讀了之後,卻發現書中任何一篇童話,似乎都無法作為睡前故事給兒子講。一方面他有些太小,還不能完全理解,但更重要的是,葉聖陶先生這本《稻草人》,與耳熟能詳的西方童話風格完全不同,沒有公主嫁給王子,甚至連公主與王子都沒有出現過,沒有騎士、沒有巫師,雖然也有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但與孩子們習慣的輕鬆讀物完全不同,讀來非但不輕鬆,反而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稻草人》中的大部分故事,都是描寫人民疾苦的,在遠離了戰爭與困苦的當下,孩子們可能很難理解作者彼時的普世情懷,但在我讀來,卻每每不由得感動不已。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篇,當屬和文集同名的《稻草人》,在故事中,作者通過稻草人的眼睛,看到不同的人承受著不同的苦難,但卻無法言語,無法行動,其中的無奈與痛苦,徒有菩薩般普世的心腸卻沒有辦法普度眾生,最後只能默默地倒在了田地中央。這種「童話」,對小朋友稚嫩的心來說,或許太過沉重了。但正是這種普世的情懷,使得葉聖陶先生的形象在心中驀地鮮活了起來。再不僅僅是書中提到的「教育家」之類冷冰冰的文字。

書中也有講到愛情的故事,比如《小黃貓的愛情》,但完全不是愛情中浪漫的感覺,讀起來反而多少有一絲驚悚,像極了近幾年的一個段子,男:「你不喜歡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嗎?」 女:「你喜歡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嗎?」故事中的愛情是失敗而殘酷的,令人不得不懷疑文字的內容原本有所指,或許正是作者失戀時內心的真實寫照也未可知。總之與王子公主般的愛情無關,倘若真的讀給孩子聽,怕是他們心中會對愛情有了陰影。

書中也有溫馨的段落,比如第一篇《小白船》,比如芳兒的夢,可能是最接近「童話」這一充滿童真的主題的,但作者的想像力仍然是在現世之中的,並沒有鋪墊出一個童話世界來。作者描述的看似圓滿的故事背後,更像是對現實世界中悲劇的彌補與想像,這樣讀來,更讓人覺得不安起來。

除了這些,《一粒種子》以詼諧的語調描寫普通勞動的魅力,《古代英雄的石像》通過石像的對話,鼓勵集體主義,反對個人英雄主義。都像是唱給平凡人的歌。也反映了作者在當時的觀念與理想。

總之,這部《稻草人》或許並不適合作為童話故事集講給當代的孩子,但卻非常具有教育意義。葉聖陶作為大教育家的意義通過這些文字也可見一斑。無論時代如何變化,針對孩子的教育與文字,應該是針對當下的世界的。從這個角度上講,《稻草人》中的故事,要比所有王子與公主的童話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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