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維新150年︱最後的武士——日本西南戰爭始末

2020-12-19 澎湃新聞

甲午戰爭以來,我國對日本明治維新的表述側重於其措施和成果,即日本如何通過自上而下的改革成為列強之一。事實上,明治維新與歷史上許多大變革一樣,觸動了某些舊有利益階層的蛋糕,最終以內戰收場。具有日本特色的是,內戰雙方均宣布效忠明治天皇,並且曾經並肩作戰。其中曲折,要從明治初年開始談起了。

隔閡初現:從「版籍奉還」到「四民平等」

1869年,德川幕府被薩摩藩(九州西南部)和長州藩(本州西部)為首的維新派(倒幕派)擊敗,國家大權歸於明治天皇,因其年幼,實際上權力掌握在維新派手中,最重要的三個人物是出身薩摩藩的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以及出身長州藩的木戶孝允,又稱「維新三傑」。

日本維新三傑:木戶孝允、西鄉隆盛、大久保利通

在與幕府的戰爭中,維新派對偏向自己或者保持中立的諸侯們曾作出諸多妥協,暫時容忍他們割據一方。待到戰火平息,急於推行改革的木戶孝允決心首先收權,力主進行「版籍奉還」,強制各藩將土地和人口交給中央政府管轄。

最初,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二人對木戶孝允的決策均有所保留,但態度存在微妙的差別。西鄉隆盛篤信武士必須像過去幾百年一樣作為日本的中堅,推進中央集權要以保證武士江山不變色為前提;大久保利通贊同文官主政,擔心廢除諸侯操之過急造成地方生亂,希望徐徐圖之。

經過西鄉隆盛等人的努力,日本的諸侯們全部交出了土地和人口,中央還藉機設立「御親兵」和「鎮臺」(後來各個日軍師團的前身),既吸收了不少下級武士從軍,又壯大了中央的實力。大部分武士未能在軍隊中謀得差事,明治政府為他們專門頒布了「俸祿制」,由中央財政支付過去各藩負責的武士工資(但下降了一半左右),以免他們一貧如洗。

表現日本各諸侯向中央交出土地和人口的繪畫

世人不曾料到,這是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這對同鄉兼好友最後一次在國家大政上通力合作——二人都是愛國者,但他們眼中的「國」卻是不同的——西鄉的日本與武士是一體的;大久保的日本卻可以沒有武士。

1870年,明治政府啟動戶籍改革,將「武士」改稱「士族」,宣布「士農工商,四民平等」,允許士族種地、務工和經商,也允許平民出身的人當官。因為生活所迫,許多被政府砸掉半個鐵飯碗的士族當起了佃農、工匠,甚至人力車夫,而過去橫穿武士隊列就會被砍頭的農商子弟則考取官身,管起了昔日的老爺們。

對於這樣的局面,西鄉隆盛和大久保利通都很不滿意。擔任陸軍元帥的西鄉,深感「四民平等」是對士族卸磨殺驢,羞憤地將自己每月500日元的工資只留下維持生活必需的15日元,其餘都放在自家客廳,聽憑窮困潦倒的士族自取;而時任大藏卿(財政部長)的大久保眼見朝廷收入已然捉襟見肘,每年還要被幾十萬個士族家庭白白吃掉四分之一,同樣滿腹委屈,苦思解決之道。

身著陸軍元帥制服的西鄉隆盛,實際上他本人並不喜歡西式服裝

矛盾激化:開眼看世界VS徵韓論

1871年,日本政府派遣巖倉具視率領使節團出訪歐美,主要目的是與列強談判,希望各國寬免與日本籤訂的不平等條約。使節團的另一項任務是考察列強國情,作為維新的參考,因此許多高級別的官員也隨團出訪,掌管政府錢袋子的大久保利通正是其中之一。

19世紀,國與國之間完全奉行叢林法則,巖倉使節團不斷碰壁,沒有一個西方列強願意寬免對日本的不平等條約。身為副使的大久保利通苦惱之餘,逐漸為歐美各國的富強所傾倒:在美國,方興未艾的現代教育向新大陸輻射著層出不窮的技術革新和一往無前的奮鬥激情;在英國,「世界工廠」支撐著日不落帝國空前的強大和自信;在德國,「鐵血首相」俾斯麥向東方來客耳提面命地傳授了「強權即公理」的外交秘籍。上述三國的經驗分別成為了後來明治日本普及教育、發展工業和武力擴張的重要參考。

巖倉使節團主要人物合影,最右邊禮帽置於膝蓋者就是習慣穿西服的大久保利通

巖倉使節團原計劃出訪半年,實際耗時將近兩年,待到1873年返回日本時,原本出身、立場皆大相逕庭的使節團成員,凝聚成新的政治集團,又稱「歸國派」。他們在開眼看世界後,充分意識到日本的國力是多麼微弱,白人把控的世界是多麼險惡,主張刻不容緩地以歐美為師,全面進行改革。

西鄉隆盛在巖倉使節團出訪期間主持看守內閣,他沒有感到西風的勁吹,卻盯上了同屬東方傳統國家的朝鮮王國。

原來,西鄉隆盛甫一掌權,便被明治政府從諸侯那裡繼承來的巨額債務和供養士族的龐大開支壓得喘不過氣來,打算效法300年前豐臣秀吉的故技,出兵侵略隔海相望的朝鮮半島,掠奪土地和財富解決財政危機,史稱「徵韓論」。西鄉隆盛還頗有創意地提出「自殺式尋釁」,即他本人出訪朝鮮,做出失禮行為,引誘朝鮮人斬殺自己,以此獲得開戰的藉口。

法國傳教士張敬一(Siméon-François Berneux),1866年被奉行閉關鎖國政策的朝鮮李朝處決,導致法國艦隊攻打朝鮮,此事或許啟發了西鄉隆盛。

還在海外的巖倉使節團聽說「徵韓論」快要實施,頓時一片譁然,匆匆返回日本,以大久保利通為首堅決反對與朝鮮開戰。西鄉隆盛則針鋒相對,指責使節團耗資巨大,卻沒有減免任何不平等條約,還敢橫加反對自己的錦囊妙計,簡直是狺狺狂吠。

就這樣,歸國派和徵韓派的矛盾突然爆發了,本質上,這是改革與守舊、發展與內耗的矛盾:歸國派相信改革和發展才能最終解決日本的困境,眼前如果侵略朝鮮,與其說是擴張,不如說是「窮橫」;徵韓派則沒有跳出日本武士的思維局限,習慣以刀槍解決眼前的危機,卻沒有意識到西方列強的武力遠遠超過日本,自己一時冒險,可能就會令整個國家錯過千載難逢的變革機遇。

西鄉隆盛私下找到大久保利通,希望他支持自己,但大久保表示國內改革不能再拖,待到日本在改革之後強大起來,自然會對外擴張。大久保的回答大半是出於對國家的考慮,絲毫沒有體諒西鄉救助日漸窮困的士族的盤算,兩人自此徹底決裂。

私下交涉不成,歸國派和徵韓派進行了一番短促而激烈的明爭暗鬥,穿著和服的西鄉隆盛在內閣會議上痛罵身穿西裝的大久保利通是「薩摩第一懦夫」。後者沒有還嘴,卻通過巖倉具視向已經成年的明治天皇轉交奏摺,陳述徵韓論不可為的同時,暗示一旦「徵韓」成功,陸軍元帥西鄉隆盛就將功高難賞,必成為新的幕府將軍,再次把天皇架空。

日本繪畫《徵韓議論圖》

不久,明治天皇下詔要求把國內改革作為當務之急,無限期推遲「徵韓」。

徵韓派猶如遭了當頭一棒,自西鄉隆盛以下600餘名官員憤而辭職,歸國派徹底掌握了日本政權。此時是1873年10月,失意的徵韓派官員紛紛回到家鄉,猶如一個個暴躁的火種,而各地愈發窘迫的士族,則是現成的火藥桶。

走向內戰:武士叛亂、私學校和廢刀令

辭職的徵韓派官員以士族為主,既然無法侵略朝鮮,「奸賊當道」的明治政府便是他們的敵人了,佐賀縣的江藤新平首先豎起反旗,於1874年1月糾集3000餘破產士族洗劫銀行,起兵造反。大久保利通時任內務卿(相當於後來的首相),下令以雷霆手段鎮壓,調集三個鎮臺(師團)全力圍剿。大軍壓境,叛亂的佐賀士族紛紛向官軍投降,江藤新平瞬間成了孤家寡人,被逮捕處決。

反映江藤新平暴亂的日本繪畫

作為日軍元老之一,西鄉隆盛很清楚近代軍隊的威力,才不會貿然去做謀反的蠢事,他在老家鹿兒島縣開起了「私學校」,但這位戎馬半生的梟雄與其說是「校長」,不如說是「司令」——他的學校,從不傳授算術作文、繪畫音樂,而是天天教授開槍放炮,日日練習行軍列陣!而且廣開分校,招收的「學生」全是仇視政府的各地士族,鹿兒島縣內的中下級官員也紛紛在西鄉隆盛的私學校裡做兼職幹部,儼然締造國中之國。

西鄉隆盛私學校的正門遺址保存至今

1876年,明治政府的改革又出辣招,不僅將士族的俸祿改為以公債而非現金的形式發放,而且頒布《廢刀令》,宣布除現役軍人和警察外,其他人不得再佩帶刀劍,一舉終結幾百年來的武士佩刀特權。在士族看來,明治政府的維新變法果然是不惜一切代價的,而自己就是那個「代價」。

於是,憤怒的士族開始在日本各地不斷發動叛亂,在熊本縣的「神風連之亂」中,170多名叛亂士族奇襲熊本城駐軍,劈殺了正在嫖娼的駐軍長官種田政明少將,殺傷官軍270餘人之後才被鎮壓下去。

反映神風連之亂的日本繪畫

大久保利通對士族叛亂毫不留情,實行鐵腕政策,大小頭目一律處決。他之所以絲毫不敢寬宥叛亂分子,是因為聚集了最多死硬士族、儲存著大量槍炮彈藥的鹿兒島縣暫時保持著詭異的平靜,更因為士族的靈魂人物西鄉隆盛對《廢刀令》表現出了反常的冷漠。

西鄉隆盛是在等待時機,他公開斥責私學校裡對發動叛亂躍躍欲試的「學生」們,卻在與外地叛亂首領的私人信件中表示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明治政府中的許多高官對西鄉隆盛一副九州無冕之王的做派早就看不順眼,一面策劃把九州的軍火物資運走,一面派出特務暗地監視西鄉隆盛。不料,這兩件事成為了內戰的導火索。

1877年1月底,政府秘密派船到鹿兒島縣搬運武器和設備,但走漏風聲,隨即,大批士族衝出西鄉私學校,搶掠鹿兒島縣內各處軍火庫,並綁架、拷打監視西鄉隆盛的特務,得到了「政府準備刺殺西鄉隆盛並血洗私學校」的口供。

1877年2月6日,群情激憤的私學校學員們要求立刻起兵,西鄉隆盛別無選擇地順從了「民意」,在私學校裡設立「薩摩本營」,高呼「新政厚德」,號稱要打上東京去為明治天皇「清君側」,重建屬於士族的江山。

法國報紙報導薩摩武士叛亂的新聞插圖,但事實上西鄉隆盛的部隊非常西化,在外觀上並不像傳統日本武士

日本歷史上的「西南戰爭」就此爆發。

最後的武士

經過10天左右的整編,西鄉隆盛的薩摩軍成形,總兵力約3萬人,核心是13000多名私學校學員,按照西式軍制編為6個步兵大隊和2個炮隊,主要裝備英國製造的米涅式前裝步槍(混用大量雜牌步槍),火炮很少,子彈也不足,但整體上士氣高昂,且部隊裡有大量曾經與德川幕府作戰的宿將老兵,經驗豐富。薩軍把部分劍法嫻熟的士族集中起來,編成「拔刀隊」,用於近戰奇襲。

薩軍主力武器米涅式步槍,從槍口裝填子彈

薩軍有行動兩個方案,一是牽制駐熊本的官軍,攻佔九州北部,抵擋官軍增援部隊登陸,觀察全國局勢;二是集中兵力消滅熊本的官軍後,奪取長崎港,乘船攻打東京和大阪,直接推翻明治政權。

大部分薩軍軍官認為,僅憑九州一隅無法長期抵抗中央的物質優勢,而且他們大部分為士族出身,堅信官軍不過是孱弱的「農商之兵」,到了真刀真槍的戰場上無法與自己對抗。因此,薩軍選擇了激進的方案二。

日本九州地圖,薩軍從最南部的鹿兒島縣出兵,整個戰爭最關鍵的戰鬥發生在九州中部的熊本縣境內

得知西鄉起兵的消息,明治政府的反應很快,立即從各個鎮臺抽調兵力,臨時編成8個旅團、總兵力近6萬人的平叛部隊,任命有栖川宮熾仁親王擔任名義總司令,實際指揮是山縣有朋、川村純義和黑田清隆。官軍主要裝備後部裝填子彈的史奈德步槍,比薩軍的武器先進。

官軍廣泛裝備的史奈德後裝步槍

1877年2月20日,薩軍主力抵達熊本,一天之後完成對城池的合圍。守城官軍僅3600人,在樺山資紀、兒玉源太郎等未來日軍中鼎鼎大名的軍官指揮下,依託德川家康部將加藤清正修建的堡壘拼死抵抗。薩軍缺乏轟開官軍掩體的火炮,空有數倍的兵力優勢,強攻熊本城三天僅僅推進了幾十米。在這期間,官軍第14聯隊匆匆趕來增援,半路遭到伏擊,薩軍拔刀隊從道路兩側衝出,官軍來不及開槍就紛紛被砍倒,薩軍乘勝追擊,奪取了官軍的聯隊旗。倒黴的官軍第14聯隊指揮官是將來日軍的另一位名人——乃木希典。

日本繪畫《鹿兒島暴徒出陣圖》

薩軍雖野戰小勝,但無法儘快攻克熊本城的後果很嚴重,官軍的第1、第2旅團已經抵達九州,薩軍的對策是留少量兵力牽制九州中部的熊本,主力北上,試圖奪取九州北部的福岡。

準備登船前往九州的官軍

1877年2月25日,官軍與薩軍在熊本西北的高瀨爆發激戰。這一回輪到官軍設伏,依託地形,充分發揮史奈德步槍的火力優勢,頻頻齊射,大敗兵分三路的薩軍,連前幾天吃了大虧的乃木希典都打了翻身仗。高瀨之戰後,薩軍喪失了進佔福岡的可能,退回熊本城外。

官軍又得到兩個旅團增援後,開始解圍熊本。薩軍圍繞熊本以北的連亙丘陵建立了防線,採用正面排槍遲滯,側翼拔刀隊伏擊的戰術,接連挫敗官軍攻勢。官軍在綿綿春雨中苦戰半個月,進展寥寥,只得另闢蹊徑,於1877年3月18日派出3艘軍艦掩護兩個旅團在熊本以南40公裡登陸,夾擊薩軍後方。

兩天後,薩軍防線正面的官軍發起了新一輪猛攻,為了應對神出鬼沒的薩軍拔刀隊,官軍緊急從關東地區抽調士族出身、精通劍術的警察,組建了自己的拔刀隊。諷刺的是,官軍拔刀隊雖然是「臨時工」,但其中有許多十年前為德川幕府效力的武士,見到當年的倒幕主力薩摩武士,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拼殺起來比正牌官軍還要賣力。

薩軍拔刀隊和官軍拔刀隊激烈交戰

削弱了薩軍拔刀隊的威脅,官軍主力充分發揮優勢,頻頻在炮兵掩護下發起集團衝鋒,薩軍不甘示弱,不斷發起反擊。雙方陷入了慘烈的拉鋸戰,傷亡直線上升,與此同時在薩軍後方登陸的那支官軍穩紮穩打,逐漸逼近熊本。

1877年4月中旬,腹背受敵的薩軍終於支撐不住,解除熊本之圍,退到城東的平原地帶,被官軍追上,再次大敗。西鄉隆盛率軍退到九州中部,還沒來得及整編殘部,官軍就從海上登陸薩軍老巢鹿兒島縣。失去根據地的薩軍淪為流寇集團,接下來的三個月間在九州東部四處「轉進」,越打越弱,出現了整建制投降乃至倒戈的現象。

官軍登陸鹿兒島縣之後,薩軍節節敗退

1877年8月15日,僅剩約3500人的薩軍退無可退,返身與5萬餘追擊的官軍「決戰」,結果不言而喻,很快被官軍包圍,西鄉隆盛下令「……今日唯有奮死決戰而已,諸隊願降則降,願死則死……」大部分薩軍殘兵選擇向官軍投降,剩餘約1000人誓死追隨西鄉。

西鄉隆盛帶領這上千死士從官軍包圍圈薄弱處突圍,接下來14天內奔襲400公裡,竟然殺回了老家鹿兒島縣,嚇得政府剛剛任命的新任縣長爬上軍艦逃走——但也僅此而已了——近代工業國家的暴力機器,哪怕剛剛建立雛形,戰鬥力也遠遠超越封建時代,西鄉隆盛的「壯舉」猶如給了官軍一記耳光,8個旅團馬不停蹄地趕到鹿兒島縣,鐵桶一般合圍了薩軍殘部。

官軍多次勸降麾下僅餘350人的西鄉隆盛,全部遭到拒絕,便在1877年9月24日發動最後的進攻。西鄉隆盛在戰鬥中遭流彈擊傷,切腹自盡,首級被打掃戰場的官軍找到。

西鄉隆盛死於官軍最後的圍攻之中

歷時7個月的西南戰爭就此結束,官軍陣亡6800餘人,薩軍則陣亡7200餘人,其中大部分是出身原薩摩藩的士族。

順逆興亡:進步者未必可愛

西南戰爭結束一年之後,大久保利通遭到士族刺殺,與西鄉隆盛一樣死於49歲。

正如林肯遇刺沒有逆轉美國廢奴的歷史進程,大久保利通之死同樣沒有打斷日本明治維新,武士作為主宰日本社會近千年的特殊階層徹底變成了歷史。西南戰爭中的薩軍,正是最後一個以武士(士族)作為身份認同的政治集團。

直到今天,日本民間對西鄉隆盛的喜愛都遠超大久保利通:西鄉隆盛為人俠義、扶助弱小,大久保利通則不近人情、不擇手段。在他倆的家鄉鹿兒島縣,對大久保利通的紀念只有市中心一尊孤零零的銅像,而西鄉隆盛卻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出現在交通工具、媒體和紀念品上……

大久保利通銅像

圍觀西鄉隆盛卡通形象的日本民眾

但是,看待歷史人物必須站在歷史的高度,廢除武士當權的階級藩籬,為日本發展資本主義掃清了最大的障礙,無論大久保利通如何冷酷無情,依然是一位進步的改革家;死守封建武士治國的西鄉隆盛,無論多麼任俠仗義,終究只能被歷史無情淘汰。其中的道理,正如後來孫中山先生所說:「歷史潮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

相關焦點

  • 明治維新150年︱山口縣政治家興盛的起點
    山口縣政治家的興盛2018年1月1日,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年初所感》中指出,今年是明治維新後的第150年,150年前,明治日本在亞洲即將淪為殖民地的重大危機中起步,克服「國難」,一鼓作氣,推動了日本的近代化建設,創造了新的國家。
  • 150年前的明治維新留下什麼啟示
    來自日本東京大學、慶應大學、早稻田大學、日本大學、國際日本文化研究中心、美國維克森林大學等國際代表,與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北京大學、復旦大學、吉林大學、遼寧大學、河北大學等單位的 150多名學者齊聚南開,共同探討「明治維新與近代世界」這一歷史課題。明治維新後日本何以逐步走向對外戰爭中國社會科學院武寅教授指出,明治維新有其內生的動力,並帶給世界雙重震撼。
  • 明治維新軍事改革:過河拆橋的舉措,激起了「最後的武士」之反抗
    今天,我想繼續講述一段有關日本明治維新時期的歷史,以明治維新實行的軍事改革切入,呈現日本傳統武士階層和明治政府實行軍事改革後二者之間的利益碰撞,最終引發了「最後的武士」的反抗(西南戰爭)。戰國時代形成的職業武士階層(明治維新之前)自日本戰國時代開始後,以織田信長為首的一幫大名領主,為了提高軍隊作戰能力以圖統一霸業,便著手培養起職業武士,他們將武士同農民身份相互分離。
  • 明治維新150年︱劉士永:近代日本西洋醫學改革的表與裡
    今年是明治維新150周年,近期澎湃新聞就明治維新前後日本西洋醫學發展的相關問題採訪了劉士永。劉士永澎湃新聞:在近代日本西洋醫學的發展過程中,您認為「明治維新」是一個拐點麼?對於近代日本西洋醫學來說,明治維新是不是一個變革的拐點,應該說,它既是,也不是。「明治維新」是明治天皇政權穩定了以後才提出來的一個口號,似乎就是要把日本全面的改革、現代化。可是從當時的脈絡上來看卻不盡然如此。舉例來說,明治維新的英文,很有趣,是「Meiji Restoration」,這個restoration 其實投射出的是一個恢復或重建過去的態勢。
  • 原創命題致敬最後的武士——西鄉隆盛
    再後來是2019年高考考到日本的中下級武士和西南戰爭,而西鄉隆盛恰恰是西南戰爭的靈魂人物。當年高考閱卷,此題慘不忍睹,平均分不過5分。究其原因,還是對西鄉隆盛和西南戰爭缺乏了解。一八七六年又頒布 「廢刀令」 , 這標誌著士族的榮譽和特權 「武士之魂」被剝奪了。1877年,西鄉隆盛被舊薩摩藩士族推為首領,發動反政府的武裝叛亂,史稱西南戰爭。歷時8個月的西南戰爭對日本社會的影響是巨大的,戰爭中政府軍傷亡15000 餘人, 薩軍戰死達6293人;政府用於徵討的費用總額達4200萬日元。通過這場戰爭頑固守舊的士族基本上被消滅,此後, 日本國內大規模反政府叛亂基本沒有發生。
  • 明治維新150年︱徐靜波:複眼之下明治維新的多重圖像
    今年是日本明治時期啟幕150周年,雖然一個半世紀過去了,無論在發生地的日本還是鄰邦的中國或者世界其他地方,人們依然對這一時代變革充滿了興趣,因為時至今日,依然可以從這段歷史中讀到某些警醒,獲得某些啟示。這裡,筆者想翻檢一些為人所忽視的史實,來重新檢討一下明治維新在當時以及今天的意義。
  • 明治維新150年︱坂野潤治:「明治維新」永遠「未完」
    坂野潤治是日本近代史的著名學者,1998年從東京大學退休後,現為東大名譽教授。他的著作《未完的明治維新》出版於2007年,聚焦1864年到1880年日本的歷史巨變。在這本書中,坂野潤治深入政界內部,講述了政治家之間的博弈,使讀者對明治維新的理解不再浮於表面。
  • 笑掉大牙的明治維新:裝備槍炮的日本新軍,碰到持刀武士一觸即潰
    1868年,年僅15歲的睦仁登上皇位,成為日本第122代天皇,用號「明治」。明治天皇即位後,便開始引導日本開展一系列的政治、經濟、軍事改革,使日本率先成為亞洲有潛力與西方列強齊驅並駕的新興勢力。 然而,改革也觸動了若干舊勢力的權益,其中,武士階層首當其衝。
  • 明治維新150年︱梁啓超的誤讀——從長詩《去國行》談起
    1889年明治憲法頒布圖(橋本周延畫)150年前的明治維新和120年前的戊戌變法經常被拿來比較:為什麼前者成功了,而後者卻失敗了呢? 這是個龐大而複雜的課題,很多人從各個角度提出過解釋。不過,是否可以說康有為、梁啓超等人對明治維新的誤解早已為戊戌變法的失敗埋下伏筆了呢?康梁等人認識到日本的崛起源於明治維新,卻對明治維新的真正動因缺乏了解。那麼,三十年後,在完全相異的主客觀條件下,他們在模仿明治維新變法時所遭遇的困境就可想而知了。 為驗證這一觀點,讓我們先讀梁啓超的一首詩《去國行》,看看他對明治維新的認識。其次,分析梁的認識中存在哪些誤區。
  • 明治維新150年︱維舟:各地有各地的理解和記憶
    地方化的記憶給人印象最深的一點是:日本各地對明治維新150周年的紀念活動明顯熱冷不均。去年春到日本,在廣島和北九州的小倉、門司都還沒看到紀念明治維新的一絲痕跡,可是在山口縣首府所在的山口市,已經提前一年掛出彩旗、貼出招募海報和籌備活動通知,開始大張旗鼓為明治維新150年做熱身了,口號是相當自豪的「明治維新策源地」。
  • 未完成的明治維新:日本學界的反思
    今年是日本明治維新150周年,東京政策研究基金會(Tokyo Foundation for Policy Research)的政治和外交評論項目組召開了「明治維新以降的日本(Japan since the Meiji Restoration)」的研討會,重估自明治維新以來日本的現代化進程
  • 明治維新150年︱被激活的文化:日本茶道走向世界
    其實,究根溯源,這些都與明治維新日本社會的變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可以說,茶道是在日本明治維新變革中被激活的一種文化。特別是戰後,裡千家通過電視等媒體,宣傳「茶道是女性應當修習的傳統禮儀作法的最後牙城」,「作為綜合藝術的茶道,是所有傳統的日本文化的最後的牙城」等,為爭取主婦人群加入茶道,發揮了重要的宣傳作用。日本有一種叫「おもてなし(o-mo-te-na-shi)精神」,簡單地說就是周到而完美的「待客之道」或者「待人接物之道」。
  • 明治維新不過爾爾,為什麼日本能夠瞬間崛起成為亞洲第一強國
    列強還在集中精力瓜分大清及其藩屬,沒有顧及到日本。這就給了日本改革與革命的時間。維新政府打出了清君側,尊王攘夷的大旗,人心所向,德川幕府也沒有像樣的抵抗,一下子垮臺了。德川幕府雖然垮臺了,但日本武士並沒有就此退出歷史舞臺。因為明治維新基本上是西南四強藩推動的,所以,大量西南地區的日本武士進入明治政府高層。以至於當時有陸軍長州,海軍薩摩的說法。
  • 日本明治維新「三傑」都是哪三個人?
    日本,我們的東方強鄰,他們近代的強大來源於 19世紀末的明治維新及其快速的開展的工業革命。明治維新「殖產興業」橫濱鐵路「明治維新」的成功,是日本大批有志之士通過不斷的努力而得來的結果。但是,佔據主導地位的大久保決定按照德國方式經營開展「內治」,堅決反對在國力尚不充足、列強虎視眈眈的前提下,悍然發動侵朝戰爭,最終,明治天皇聖裁,阻止了這場妄動。西鄉隆盛等五名參辭職下野。1877年,薩摩部分憤怒士族攻擊鹿兒島的政府軍火藥庫,揭開西南戰爭序幕,西鄉隆盛回到鹿兒島統率士族,揮軍北上,但是,薩軍整體戰略失敗、後備供應不足,使得戰況每況日下。
  • 日本思想史學者子安宣邦:昭和戰爭是明治維新的最終結果
    近來不少人開始反思這一論調,然而歷史學界仍然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昭和的十五年戰爭及戰敗,正是明治維新與日本近代化的最終結果。日本著名思想史家子安宣邦認為,要擺脫歷史修正主義,就要對公認始於明治維新的日本近代史進行追根探源式的反思。
  • 明治維新150年︱發現「姿三四郎」:明治英雄與中國革命
    然而,「姿三四郎」是二戰時期日本從明治維新時代的歷史中發現的「英雄偶像」,反映了當時日本的時局背景以及明治維新時代對當時的日本所擁有的特殊意義。那麼這種「英雄偶像」是如何具體形成的呢?構成影視造型原身的、歷史中的「姿三四郎」又是一位怎樣的人物呢?這些是需要我們弄清的問題。另外,據考察,史實中的「姿三四郎」與中國其實有過一段頗不尋常的關係。那麼,其具體情況到底如何呢?
  • 對談 | 明治維新150周年中日學者對談會實錄
    王新生:今年明治維新150周年,在中國也是有很多人很關心,7月28日至29日在南開大學召開了一場很大規模的關於明治維新150周年的學術討論會。當然日本有日本紀念的目的,中國也有中國紀念的動因。說起來,今年改革開放已經40年了,我們仍面臨著要怎麼融入世界這個問題。
  • 未完成的明治維新:日本學界的反思 - 新京報 - 好新聞,無止境
    安倍晉三在明治維新紀念大會上說,他決定「跟著明治時代人民的腳步,去探索未來,不屈服於困難」。這不能成為紀念日對著明治時代先民們的空口應酬話。因為現在日本面臨著的的確是一個深刻的危機。明治維新150周年紀念不僅拋給了日本領導人一個問題,而且也拋給了那些商界的和其他業界的領軍人物,甚至全體日本國民一個問題:日本準備好面對當下的這些嚴峻挑戰了麼?
  • 從明治維新到甲午戰爭,日本被西方稱之為猴子
    此時,日本早已開始了明治維新,國家設立了各種學校,少年們都希望入校讀書,好古也不例外。1875年,好古16歲那年,參加大阪師範學校入學考試,踏上了求學之路。那個時候,日本大阪師範學校是不收錢的。明治維新的廢藩置縣,使很多武士失去了土地,尤其是下層武士很多都成了無業游民。到1877年,一萬二千多名武士擁立西鄉隆盛起事對抗政府,史稱西南戰爭。這是幕府倒臺後,最大的一場武士反叛。這次叛亂很快就遭到了鎮壓。
  • 倒幕運動拉開了明治維新的序幕,讓日本走上現代工業化道路
    倒幕運動是日本近代歷史上重要的歷史事件。明治維新前,日本以中下級武士為主體的改革派,集中在西南部經濟較發達的薩摩、長州、土佐、肥前四藩。他們認識到國家的落後民族危機,提出「尊王攘夷」口號,實質是推翻幕府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