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本土主義者|約翰·豐特

2021-02-23 保守主義評論

按:作者約翰·豐特(John Fonte),哈德遜研究所資深研究員。本文是對戴維·古德哈特(David Goodhart)近著「The Road to Somewhere: The Populist Revolt and the Future of Politics」所做的書評。為方便朋友閱讀,提前說明一下,古德哈特在新書中杜撰了兩個名詞來形容兩種人,分別是Anywheres和Somewheres。不太好譯,暫且意譯為「世界主義者」和「本土主義者」。英文標題為:Being Somewhere,譯者對文章做了摘譯,英文全文見文末左下方的「閱讀原文」。

…………………………

戴維·古德哈特一度是妥妥的左派人士:他是英國主流的自由派記者,《展望》雜誌創始人,也是布萊爾新工黨意識形態的支持者。過去數年間,儘管立場仍然中間偏左,他已經在一系列有關移民、認同、階級、福利、文化和民族等重要議題上改變主意。現在,他常常自稱為「中間派」和「後自由主義者」(post-liberal)。

在新書中,古德哈特把英國脫歐和川普當選總統形容為「當代民主史上兩次規模最大的抗議票。」它們是對當今「雙重自由主義」(double liberalism)政治現狀的強烈反彈。所謂「雙重自由主義」是指:支持開放國界和市場的經濟自由主義,以及力主個人解放的社會自由主義。

古德哈特的概念框架(得到了英美乃至世界範圍內調查數據的支撐)是兩種人——世界主義者和本土主義者——核心價值觀之間的「鴻溝」。前者構成了英國人口的25%,正是他們主導了政治階層,他們的關切成了公共政策的優先目標。世界主義者支持「進步主義的個人主義」。他們「推崇自主、流動和新奇」,同時貶低「信仰、旗幟和家庭。」世界主義者「醉心於移民、歐洲一體化,……以及人權法案」,同時又「淡化民族國家公民的訴求。」

與從「世界視角」看世界的人不同,有些人則從「本土視角」看世界。這些本土主義者是根深蒂固的、社交上的保守主義者,更為年長,接受的正式教育較少,但是更依戀傳統、王權和民族。他們佔到了英國人口的50%;剩餘的25%則介於兩者中間。本土主義者的關切(如反對大規模移民等)常常為保守黨和工黨所忽視。古德哈特告訴我們,英國脫歐是本土主義者對世界主義者「越界行為」的反彈。

作者雖然沒有提到,不過,詹姆斯·伯納姆(James Burnham)的仰慕者和政治社會學的學者想必注意到古德哈特的「世界主義者—本土主義者二分法」與維爾弗雷多·帕累託(Vilfredo Pareto)「狐狸vs.獅子」的著名模式存在相似之處。按照帕累託的看法,所有的政治精英都可以喻為「狐狸」和「獅子」:前者長於思辨、富有創新精神、善於實驗、以現在為導向,不在乎傳統;而「獅子」則更為忠誠、富於團體意識、謹慎、持之以恆、忠於傳統。對政權而言,最好的結果是狐狸型精英和獅子型精英保持平衡。

古德哈特還解釋道,他在成年後的多數時間裡,「一直是堅定的世界主義者,從背景和生活方式上看,現在依然如此。」現在反思以往的立場,作者承認自己受惠於英國中間派思想家良多;而且他也感謝了美國人喬納森·海特和麥可·林德。

他最初脫離「正統自由主義」,源自他愈發懷疑大規模移民的有效性和公平性。他形容多數本土主義者、包括他本人在內的多數英國人「支持移民但反對大規模移民」。換言之,他們不是偏執狂,相反他們富有常識,意識到「前所未有的」大規模移民湧入英國,正在給社會凝聚力帶來巨大壓力,比如對社區、對低技能的英國工人、對福利國家(包括作者在內的多數英國人支持福利國家)的衝擊。

「這絕非有悖常理,也不是心胸狹隘,」古德哈特告訴我們,一個民主制度下的人民試圖「廣泛控制他們所在社會的特性,因此,決定控制誰以及多少人可以進入英國。」他提醒人們注意:75%的英國人(包括多數少數族裔公民)認為移民「規模太大了」,但是多數人的關切被「世界主義者所把持的政治階層」嚴重忽視了。大規模移民,並非是「一種不可控的自然力量」,相反它得到了「1997-2010年間工黨政府的大力支持。」因此,可以通過政治行動逆轉這一現象。

古德哈特還批評精英們所發起的文化多元主義,在他看來,這種觀念助長了少數族裔的分離主義。相反,他主張把移民同化到長期存續的英國社區和「英國價值觀」。他之所以「支持恢復適度水平的移民」,主要在於在較低的移民率下,把新人同化到英國社會中「相對容易」。作者還毫不猶豫地區分了不同移民群體的本土文化,以及這些文化差異對同化的挑戰:「吸收十萬澳大利亞人顯然不同於吸收十萬阿富汗人。」

古德哈特支持偏袒本國公民:在政府工作和國家政策上,他主張英國公民優先於非公民。他還講述了自己與一些英國上層精英(包括政府高官和BBC高管)的對話,這些人公開地告訴他,他們的目標就是要把世界福利置於英國人的福利之上。顯然,他不贊成這種態度。毫不意外,後來,他支持一種更為強勁的民族認同感以及「適度的民族主義」。

歐洲和英國精英們甚至鄙視溫和的民族情感和民族認同,導致對「納粹主義的恐怖以及對印度支那、阿爾及利亞和非洲的前殖民地的衝突」回應不力,古德哈特對此深表遺憾。這種拒絕「適應溫和民族情感」的心態,導致了歐盟咄咄逼人的越界,侵入了以往民主民族國家自決的領域,從而招致了本土主義者的反彈,這種反彈在英國脫歐公投中達到高潮。

寄宿制高校是世界主義價值觀攫取優勢的關鍵,也為富有影響力的圈子確立意識形態霸權立了汗馬功勞,因此,作者強調了寄宿制大學的巨大作用。他描述了(英國)大學的驚人擴張,從1984年的70所發展到今天的170所。在20世紀80年代,14%的適齡人會去念大學,現在的比例則是48%。高等教育現在成了英國經濟的重要部門,並被認為是「成功的範例。」但是,猶如古德哈特所言,「太多的福氣我們也享不了」,隨著大學日益國際化,愈發「脫節」於英國社會,乃至脫離了「本民族的知識和文化契約。」他還抱怨,大學的極度擴張削弱了理工學院和學徒項目,而這些本來會惠及本土主義者。

塞繆爾·詹森博士有句名言,「一個人若是厭倦了倫敦,也就厭倦了人生。」與詹森不同,作者對21世紀的英國首都沒多少正面評價:「如果倫敦代表了英國的未來……這個未來可不是多數人想要的。」倫敦的「焦慮指數最高」,「生活滿意度最低」,「犯罪率最高」,而且房價居於全國之首。古德哈特解釋道,差不多有一個獨特的「無根而又後現代的倫敦意識形態」,這種意識形態把倫敦這個大都會描繪成一個脫離於英國的「世界城市」,「一個帝國般的城市附屬於一個不再擁有帝國的中等國家。」至於倫敦的劇痛,作者認為,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近二十年以來,非託管的大規模移民(unmanaged mass immigration)。」

相關焦點

  • 孩子成長目標:做一個好人,做一個優秀的好人
    另一方面,人本身就有差異,家庭環境有差異,時間、地點這些外部條件也有差異……這些差異最後累計起來就會形成一個很大的差別。這是一個客觀事實,試圖掩飾和抹平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毫無意義。因此,正確的家庭教育應該是根據不同的孩子條件確立不同的教育目標,並儘量努力成長優秀。
  • 做一個爛好人,還不如做一個迷人的壞蛋
    做一個好人真的挺難,不如做一個迷人壞蛋,這樣起碼自己還能開心。討厭的人好像每天都很開心,而好人卻因為討厭的人而煩惱。一個朋友在一次聚餐中認識了一個「哥們」,後來兩人也經常的在一起吃飯,談一些有的沒的。大概過了一個星期後,朋友覺得有點不對勁,之前沒借錢的時候聯繫還是挺頻繁的,這一個星期了怎麼一條消息都沒有發。朋友就主動發了一條,還猶豫這樣會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是來要錢的,可是這信息一發,突然心就涼了半截,對方已經把自己拉黑了。
  • 做一個傾聽者......
    「洗耳恭聽」這個成語我們都會說,但是真正做起來真的不容易,我們都希望對方能夠認真地傾聽我們自己的訴說,有時候我們需要的不是出謀劃策,僅僅是對方的傾聽。考研路上,我們的壓力一直在遞增,有時候寫錯一道題、弄壞一根筆就可能是我們情緒崩潰的臨界點,這時候多想有個人聽聽我們的訴說,我們的壓力,我們的崩潰.而不是「這有啥壓力,有啥好哭的」或者「變壓力為動力」.
  • 是什麼原因讓我們做什麼都做不好?做一個失敗一個?
    試著去發文發視頻,可是,並不是像別人說的那樣,丟根魚竿就有魚兒上鉤,如果那麼簡單,誰還去做那些時間又長收入不高的體力活。每天用十到二十分鐘湊幾百字或者憑著自己的感覺胡亂剪輯一個視頻丟上去,這樣能有流量就怪了?自媒體賺錢的很多,但仔細看他們的內容,無不是在某一領域深耕,自己在這個領域有著自己的一套獨到的結構。所以,想要在自媒體中獲得收益,必須梳理自己的知識結構,選擇自己的強項,深耕下去。
  • 努力做一個好人
    (詳見今日B03版)    這是一個很容易煽情的時代,當然,並非人心變得柔軟,只是因於柔軟變得稀缺。在一個風險叢生、生存逼仄的時代,惆悵人之不易,已然成為時代的表情,做一個內心柔軟的好人,更會成為難以解構的另類。當然,無論是訴諸情感或理性,這並不妨礙我們給出這樣的結論:能將一個本無交集的老人接力照顧多年,這對父子一定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 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受過義務教育的人,在小學的時候就應該已經夢想過,在小學老師的課堂上;在老師布置的作文裡;在曾經提問中有類似問題,你長大後的理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那時候孩子們是單純的,想成為的人必定是自己心中最美好的形象。比如:有人說想當老師;有人說想當科學家;有人說想當音樂家……你此時此刻,還記得你當初想做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 你可以不做一個詩人,但必須做一個公民
    著名詩句「你可以不做一個詩人,但必須做一個公民」,據俄國學者推斷,是由十二月黨人領袖之一、詩人雷列耶夫(1795—1856)的長詩《沃伊納羅夫斯基》前面的題詞《獻給別斯圖熱夫》最後一句「我不是一個詩人,而是一個公民」衍化而來的。「詩人」的臺詞裡包含了涅克拉索夫自況的成分,但不能把這裡的「詩人」看作是涅克拉索夫本人。
  • 別做一個稻草人
    我收到了一個提問,是這麼說的。老師,問您一個問題:我每天都在做重複的工作,每天在留意別人的眼光和評價,我擔心別人小看我,裝著很強大,我害怕別人說我另類,裝著很快樂。但我靜下來的時候,覺得生活真的沒有意義。為什麼別人可以活得那麼快樂?
  • 做一個可愛的人!
    其實,生活很好,只差你一個微笑,若不是終點,請一直微笑前行!面對酸甜苦辣的生活,面對複雜多變的人生,我們都要活得簡單點,別想太多,也別顧及太多,凡事想開點,凡事看淡點,輕裝前行。從今以後,就不要再和爛人爛事糾纏不清,也不要再和自己過不去,做一個可愛的人,快樂地活著,開心的過著,這樣,才值得!
  • 做一個虛懷若谷的人
    比如說我們與一個風度良好的人進行交談的時候,往往會覺得無比愉悅。而當我們與一個狂妄自大的人打交道的時候,就會感覺非常不舒服。後者也不會受到別人的歡迎,時間長了,大家都會對他敬而遠之。同理,一個虛懷若谷的人,若是能將其當做人際交往過程中的資本,必將受到周圍人的喜愛。謙虛的人,往往持一種平和的姿態,他們用恰如其分的語言和溫文爾雅的態度去對待別人。
  • 學做一個斯多葛
    多葛是一個思想學派,在歐洲流行了很長時間。起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看起來和我們的日常生活離得那麼遠。
  • 做一個緣分主義者
    我們經常會做一些後悔的事情,比如說,錯過一隻好的鴿子,錯過一個好名次,錯過一個相知的朋友等等的很多錯過。在這些錯過降臨的時候,我們總會說一句話:沒有緣分啊。這樣說來緣分倒像又是一種託辭了。在緣分到來時我們又將所有的錯推到了它身上。一隻種鴿的錯過是誰的錯,是你的一時走眼呢還是捨不得自己口袋裡的銀子呢?
  • 殷悅:做一個有心人
    夯實基礎 積累故事 殷悅曾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華夏之聲」實習,實習期間她意識到了積累的重要性,「有一次,帶我實習的老師突然要我為一檔情感類節目想一個主題。我就選擇了異地戀,我在網上找了很多關於異地戀的美文,想把它們做進節目裡,但我卻發現它們最終都不能打動我,於是我就寫了自己的故事,加入平時看到的周圍朋友們的事情,老師說:『這文章寫的挺好的,明天那這檔節目就你來做嘉賓吧』。」
  • 做一個聰明人!
    那麼怎麼樣做,才能成為一個聰明人,取得事業和交易上的成功呢?第一:對事物有極強的好奇心,並願意與有好奇心的人惺惺相惜。在我看來,「好奇心」是成為一個聰明人的入門標準。所謂入門標準,是指:有好奇心的人未必聰明,但沒有好奇心的人幾乎一定不聰明。
  • 做一個「撕標籤」的人
    可能有的學生性格內向不善言辭,但其實他們思維異常敏銳;有些學生成績平平並不拔尖,但性格友善、人緣極好;有些學生看似調皮搗蛋「不務正業」,可領導力超群······每個學生都有潛力去角逐名校席位,就看你如何挖掘閃光點,因此我不會過早地給學生下定義,我喜歡做一個「撕標籤」的人。
  • sususu:這不是一個做音樂的時代,抱歉,這是一個做「人」的時代
    身兼數職是製作人的常態,sususu頗為欣賞的一個製作人是北京音合百納的何欣老師。「音合百納是我最最最喜歡的一個棚。這個好不是說裡面設備有多貴,而是這個棚有家的感覺,我願意廢寢忘食在裡面做音樂。」每到北京工作,sususu都去音合百納的錄音棚工作,他眼中這個棚的主人何欣是一個全面手,「何欣老師非常全才全能。
  • 做一個心無雜念的老師
    做一個心無雜念的老師,這是我一開始就對自己作為老師的最基本也是最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