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曾說,活在這珍貴的人間,太陽強烈,水波溫柔。你要和心愛的人,手拉手走在大街上。
但在"存天理,滅人倫"的無性時代,有多少男女間美好的情愫,曾經被視為淫邪之洪水猛獸。
在致青春之作《黃金時代》裡,王小波就講述了那樣的時代背景下,一個二十歲的青年王二,在雲南農場插隊當知青,和已婚少婦陳清揚之間,離奇荒唐的愛情故事。
隊裡的女醫生陳清揚,風雲變幻中丈夫坐了牢,而她也被下放成了知青。二十六歲的陳醫生皮膚白皙,非常漂亮,引得農場很多男人有病沒病都去找她看,不幸落了個"破鞋"的名聲。
"破鞋"在農村原指沒人要的東西,後來成為作風敗壞已婚女性的蔑稱。因為美成了罪過,無辜被稱之為"破鞋",對清白而的陳清揚來說,這種人格汙辱,令心高氣傲的她難以忍受。在那個黑白顛倒的狂歡時代,一個女知青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似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而"搞破鞋"一說,則常為男子藉機去佔這種女人便宜,又不義正辭嚴表示不用負責行為的代名詞。愣頭青王二,出於青春躁動,也是打著這個名號接近陳清揚,這無疑是荒誕的。
一天王二藉故去看陳清揚,好奇地跟她討論"破鞋"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得知陳清揚的委屈後,義憤難當的王二,半真半假的當即表示願意跟她做朋友:只要按照他們的規矩,去做一個真正的"破鞋",就能生存下去。
如同在《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中》,女主的美引起男人的垂涎,女人的嫉妒,逼得她真的成了小鎮上的"破鞋"。
而陳清揚為了自證清白,竟真的與王二發生親密關係。更荒唐的是,當她公開與王二的事情以後,大家竟然不叫她"破鞋"了,不出預料地接受了她和王二的身份。
以更無恥對待無恥,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王二說:"陳清揚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她有需要,我可以給她。"
王二作為男人,渴望"性";陳清揚身為女人;急切想被正名,兩個人就這樣自然,而又扭曲地走在了一起。性意識即人意識,伴著壓力萌芽瘋長,成為一種反抗的雙人舞,沉醉其間。
王二的事情被暴露後,被罰到深山裡去。陳清揚則隨他一同前往,在人跡罕至的山中,恍若身在世外桃源,一對男女毫無壓力地生活了一段時間。
最後陳清揚不得不承認:兩人的結合併非出於"偉大的友誼",而是有罪的"愛情":
"在那一瞬間,她愛上了我,而且這件事永遠不能改變。"
這當然是不能被容忍的罪孽。後來王二和陳清揚被要求寫檢討,詳細檢討他們在深山裡的生活,迎合集體的窺私慾。
"鬥破鞋"成為壓抑的集體生活中一味興奮劑,可見其心靈多麼空虛,精神世界多麼貧瘠。
若干年後,王二再見優雅的陳清揚,相約與她再彈舊曲,依稀就有了歲月蒼涼,人是情非的感嘆,老的不僅是皮囊肉身,而是那顆青春的心:生猛的黃金時代,過去了。
王小波:什麼樣的靈魂就要什麼樣的養料,越悲愴的時候我越想嬉皮。
古人說"食性色也"。存天理,滅人倫,轟轟烈烈的時代車輪碾過,剩下荒蕪貧瘠的精神世界。然而性的原始生命力最為堅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
王二青春志向理想,甚至做人的尊嚴都被碾壓殆盡,只能尋求原始的欲望加以突破。他以喜劇的彩色畫面來描繪悲劇人生,讀者和王小波都感覺到了悲涼和沉重。
恣意荒誕的性描寫,是對無性時代的強力反抗。
弱者在時代洪流下的無力感,通過原始欲望的活動來表達出生存的渴望,返樸歸真,打破了集體的失聲,升華成了對個體意識的生存悍衛之戰。——愛情如果有罪,那就以友誼之名狂歡。
在每次被批鬥之後,王二和陳清揚,二人會用一次場面宏大,描述細膩的私密狂歡,來對抗集體狂歡,修補其對於心靈的摧殘。王小波筆下的性乾淨脫俗,令人臉紅心跳,人物有血有肉:"我聽見浩浩蕩蕩的空氣大潮從我頭頂湧過,正是我靈魂裡潮興之時。正如深山裡盛開,龍竹筍'嗶嗶'地剝去筍殼,直翹翹地向上。到潮退時我也安息,但潮興時要乘興而舞。"
不同的是,陳清揚是膚淺的皮肉之感,而王二是靈魂深處的震撼,這註定了二人日後的分道揚鑣:前者容易滿足,後者時過境遷,便再難重現。
在集體狂歡的風景下,王二扯下了遮羞布,以卡夫卡式的荒誕故事,用不屑與輕佻的語言,剔開欲望掩飾下王二的內心,它既溫柔又飽含淚水的青春,那份執著忤逆面孔下的悲傷,早已逆流成河了。
劉心武《人生,何以至此》中寫道:
《黃金時代》我試著讀了一頁,呀,竟欲罷不能,就那麼著,站在書架前,一口氣把它讀完。我無法評論。只覺得心靈受到衝擊。
王小波曾說:"《黃金時代》是我的寵兒。"他看到了一個無性的世界,但是性愛在混沌中存在;也看到一個無趣的世界,但是有趣在混沌中存在。
如果喜歡有趣的靈魂,不妨走進王小波的黃金時代,看一場靈魂的雙人舞,才能讀懂清醒而又無力改變什麼的人,那份執著的痛苦,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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