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有個外地女人,是她老公花了兩千彩禮「娶」回來的。
結婚四年,她生了兩個女兒,她老公開始天天打她。
每天晚上六點,只要從她屋後走過,都能聽到極其慘烈的叫聲,像某種動物發出似的。
鄰居很討厭她:「整天鬼哭狼嚎的!」
她打電話跟娘家求救,她娘說:「家和萬事興,女兒啊,你嫁出去,就乖一點,為了孩子,能忍就忍吧。」
後來,她老公在工地出了意外,死了。
工頭賠了十萬塊錢,她想拿著這點錢做個小生意,供女兒們上學。
誰料第二天,她娘家弟弟直接上門,就把錢搶走了,轉手把她「嫁」給了鄰村光棍老吳。
老吳瘸著一條腿,但不耽誤打人。
女人還是經常鼻青臉腫。
她從街上走過,都有人議論:
「看,這女人一定找野男人了,不然怎麼可能被她老公打那麼慘?」「活該!」「一個巴掌拍不響!」「被打成這樣還出來,多丟人啊,如果是我的話,就躲在家裡不出來!」女人被打得狠了,就去了派出所,接待人員不耐煩地吆來喝去:「這是家務事,我們管不了。」
她只好去找村委會,村委會的老好人趙姐,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勸,唾沫星子濺了她滿臉:「大妹子啊,你是外地的,不了解老吳,老吳是苦命人啊,腿打小有殘疾,所以才心裡煩,你啊,多讓著他點……」
女人給娘家打電話,娘家弟弟帶著人風塵僕僕趕到,把老吳家裡搜颳得一乾二淨,連後院那隻掉了毛的老母雞也沒放過。
隨後,他們把女人帶走了,留下了兩歲的兒子和家徒四壁的老吳。
過了一年,女人的大女兒找到了母親。
她又被弟弟「嫁」到了縣城老梁家,老梁家裡兄弟三個,花了畢生積蓄,打了大半輩子光棍,好不容易得個女人,自然不能吃虧。
他們一天也不讓女人閒著,沒過多久,她就懷孕了。
三兄弟搶著當爹,打成了一鍋粥。
女人月子剛坐完,又懷孕了,到了6個月,出血不止,去了醫院,孩子沒保住,子宮也沒保住。
梁家大哥鬱憤難平,開始往死裡揍女人,拳打、腳踢、鐵鏟拍、繩子勒、灌農藥、戳眼睛……
打人是個體力活,他沒多久就練成了絕世高手:心中有劍,隨處都是武器。
女人從一百二十斤,瘦成了75斤。
不久,女人為梁家生的女兒跟梁家老二去地裡玩,不小心吃了農藥拌的花生種子,夭折了。
村裡人覺得蹊蹺:兩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夠得著播種機頂端的種子呢?
是了,一定是女人命不好,她剋死好幾個老公了,現在連孩子都剋死了,真可怕。
一向逆來順受的女人因為埋孩子的問題發起了脾氣。
「夭折的孩子不能進祖墳,何況又是女孩,隨便一扔就好了。」梁家男人如是說。
「糊塗女人,真晦氣。」村裡的人說。
女人抱著死掉的孩子不肯放,指頭掰斷了,頭磕破了,說什麼也要讓孩子入土為安。
梁家男人怒了,死女人,你是要造反?搶過孩子扔進了河底。
女人瘋了,不吃不喝,一遍又一遍地唱:「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往前走啊,莫回呀頭!」
「離婚!」梁家男人勾上了村東頭的寡婦,覺得女人沒了子宮,是個累贅,一商量,準備把這個爛包袱扔出去。
2020年的歲末,天寒地凍,女人和梁家老大來到民政局,局裡的人很熱情:「不好意思,你們來晚了,現在必須得經過一個月的冷靜期才能離。」
兩人只得回家。
女人的兩個女兒從養父母家偷跑出來,看望母親,女人問了幾句,聽說她們過得很好,就放了心,接著就催著攆著她們走。
大女兒不解,淚流滿面:「媽啊,你不惦記我們嗎?」
燈火昏黃,寒風卷進屋,梁家老二走進來:「閨女來了,怎麼能攆走呢?今天在這住下,讓你媽給你們烙餅吃,大年初一,咱得好好樂樂!」
女人點頭,烙餅,炒菜,倒酒,一家人其樂融融。
第二天一大早,她把兩個女兒送了回去,轉頭去了公安局。
聽說梁家三個男人全死了,梁家村的人跟油鍋裡倒進水一樣,炸鍋了。
以往罵過、打過、恨過梁家男人的人,都成了他的親人,他們群情激憤,連夜把女人送到了監獄:「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殺了她!判死刑!」
女人環顧四周,聞到了同類的氣息,陌生又熟悉,一顆心終於落了地:「真好,我弟再也找不到我了。」
女人叫羅招娣,死時45歲,嫁了三次。
她比方洋洋「幸運」,因為她「名聲」不好,配陰婚配不出去。
她的故事我怎麼知道?
因為我認識她女兒,而她女兒的遭遇,又是另外一個故事。
什麼?
你說我是編的?
是的,也許,大概,可能,你怎麼說都可以。
我寫的只是半成品,下半部靠評論區的你們來完成。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