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湖南邵東縣3名沉迷網絡的未成年少年,殺害了相熟的小學老師李桂雲。10月24日,李桂雲遇害六天後,犯罪嫌疑人劉風在邵陽市工讀學校接受記者採訪時稱,殺人後,夜夜被噩夢驚醒。(11月2日《新京報》)
劉風今年13歲零6個月,只相差6個月,就達到追究刑事責任年齡了,算他運氣,殺了人還能免於牢獄之災。還真讓他說對了,當其他兩名同伴打算鬆手的時候,是他的一句提醒:「沒關係,我們還小,不犯法」,最終讓三少年放膽殺害了李老師,因未到法定年齡,被送到工讀學校教育就讀。
在工讀學校的感覺怎麼樣?劉風說:早上起來跑步半個小時,做五十個伏地挺身,還有另外的運動,然後吃早餐。全天都是課,不能休息,又累又餓。感覺一天都呆不住了,只想離開這裡,現在就想回去。到了這裡,才發現原來的生活有多好。
現在回去肯定辦不到,但不久後他和其他兩名嫌犯就要回歸家庭和社會,甚或學校。但誰敢保證劉風這樣的屢犯、慣偷經過一段時間的工讀教育就能改邪歸正?就能保證不再做出違法犯罪的事?我表示懷疑。
我的懷疑基於對工讀教育的認識。先來看工讀學校的現狀。10月27日《光明日報》刊發了一篇工讀學校的調查報導,目前我國的工讀學校很不景氣。報導援引全國政協常委、國家教育諮詢委員會委員徐輝的話說,「目前,全國工讀學校不足百所(1966年前還有200所),其中大多數處於勉強維持辦學的狀態,『四缺』缺學生、缺教師、缺經費、缺認可)成普遍問題,而具有良好辦學條件並享有良好社會聲譽的工讀學校僅為少數。」此外,工讀學校的心理健康教育、行為矯治等方面的標準不統一,嚴重影響教學質量。
再說課程設置。1986年頒布的《義務教育法》明確規定,工讀學校由政府教育行政部門主管,依法成為承擔教育任務的學校,在教學內容、課程設置、班級組建、教學管理、考核制度等方面趨同於普通學校,強化了其義務教育的共性,這雖是一個進步,但隨之而來的問題是,淡化了它的特殊性,即懲罰、矯治和改造的功能。
工讀教育的生命線在於矯治。工讀教育畢竟不同於義務教育,如果只注重對工讀學生進行文化知識教育,忽視了道德教育、法制教育,必然會導致工讀矯治無法實現預期目標,未免得不償失。而現在的最大問題恰恰是工讀教育偏離了矯治這一主旨。這點從劉風的自述中可見一斑,除了晨跑和做伏地挺身,全天都在上課。
當然課堂教育也有矯治功能,這取決於教師的學養和水平。可據我所知,從事工讀教育的好教師不多,留守的教師也大多因為辦學的封閉性,——既不與同類學校交流溝通,也不與普通學校進行業務交流,絕少外出教研,也不參加各級各類的教育教學年會、論壇,導致教育經驗無法共享,——教育理念和方法都比較陳舊落後,教學和矯治效果可想而知。
在工讀教育日益萎縮的現狀之下,我不敢指望工讀學校能感化改造劉風等三名犯下重罪的少年嫌犯。萬一三人從工讀學校「畢業」後,積習難改,做下再次危害社會的事,怎麼辦?
工讀教育到底該如何承擔起其「特殊教育」的重要性,現在必須認真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