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那抹人間煙火
文/劉元兵
曾經一度以為自己住在一座閒適的城市,總感覺自己的生活是溫暖的,快樂的。當我們來到金堂縣域邊遠的又新鎮永樂村時,才發現祖祖輩輩生活於此的人們更有他們的幸福與閒適。
這個村子與資陽市樂至縣金順鎮的觀頂廟村交界。站在由金堂人出資,樂至人出土地修建的長約50米的人民橋上,就有了一腳踏兩市,一跨過兩縣的妙感。左望金堂,一汪清水被冬日的寒風吹皺出陣陣碧波,秀俊的遠山倒映在水中。寬闊的油房堰一望無際,伸向薄霧漂浮的天邊。堰邊的淺水區,一叢叢蘆葦雜草已經被冬霜打焉,有的依然昂著頭隨寒風起舞,再也不見春夏時節那垂釣者的身影。水利部授牌的"一級水功能保護區"的水泥碑上,可以看出各級政府對生態的重視。右望樂至,依然是微波蕩漾,蘆葦飄搖。遠方傳來雞鳴鵝叫,就像一首鄉村之歌,灌入我這個喜愛流行音樂的心房,就像一碗開胃湯,讓我這顆久居城市的心慢慢張揚。樂至縣實行河長制,鴨鵝都在山地邊上的一個巨大的圍欄裡敞養,並將糞便和汙水進行了處理。山邊的一片翠竹包裹著幾戶農家。"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這裡的百姓修房建屋都要選在竹林盤裡,即使沒有竹林,也要在新房周圍遍種竹子,展示出原鄉的風景。
幾步走出成都市,走出金堂縣,來到資陽市樂至縣的土地上。有點破損的水泥路上一個女子身著紅色棉衣圍著圍腰,向我們氣踹噓噓地走來。與我同庚,黝黑的臉上帶著農村婦女那特有的羞澀的谷玉蘭,是一位有著夢想的女子,少女時期,喜愛詩和遠方,曾經在縣級報紙上發表過詩歌,寫過新聞,在山村人眼中是一位才女。生活總是讓人難以琢磨,幾經坎坷的她,如今回到村子,與老公一道辦起了養殖場。她自豪地告訴我,就連百度上都可以搜索到她家的養殖場啊。養殖場逐漸發展壯大,收入也很豐厚。心中的詩已經被日常生活所淹沒,曾經打工到達過最遠的廣東省東莞市,虎門銷煙那個地方一直掛在她的心中。如今,遠方已經不在,為了照顧年老的父母,故鄉卻是她生存養息的地方。從這位接近60歲的女子身上,看不到農村婦女特有的那份憂傷,只有滿臉的微笑和幸福的張揚。
熱情的谷玉蘭見到我們這些作協會員,埋藏在心中的那份詩意頓時飛揚起來,不時回憶起當年寫詩寫新聞稿的幸福場景。此時的她已經不再是一個農村婦女了,儼然一個詩人的架勢。
講起這個小山村的故事,有頭有序,有理有據。豐收過後的秧田邊,矗立的觀頂廟,大門緊鎖,但可以看出這個三縣相鄰的廟宇曾經旺盛的香火。山村就因這座小廟而得名。從門口仰望遠山,翠柏蔥鬱,山腰鮮紅的橘子掛滿枝頭。田野裡,一群鴨鵝悠然戲水,膽大的居然跑到公路上來阻擋汽車和行人通過。車到身邊才慢悠悠地扇著噗噗的翅膀,飛向田野。汽車踹著粗氣,艱難的通過一段險路,來到山頂的一個村子。75歲的老隊長響應政府"廁所革命"的號召,正忙著修建新廁。就是這位老隊長帶領全隊的人,自己動手,自出費用,掘土開山,將這個懸崖村,變成了汽車可以通達家家戶戶的山頂村子。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個隊100來號人,十幾年來居然出了30幾個學子,有的已經成了一方官員。後來他們都積極回饋村子,給村裡做了很多的好事善事。
山村裡雞鳴鴨叫,綠蔭覆蓋,柏濤陣陣。黝黑的土地裡,油菜、小麥、萵筍、青菜長勢喜人,豐收在望。在這個遠離都市的山村,可以感受到這裡淳樸的民風與農人的勤勞。時值正午,一棟棟樓房旁邊的小青瓦房的煙囪裡,冒出股股白煙,忙碌半天的女人們回到家中,開始生火做飯。男人們還捨不得地裡的農活,固執地要將雜草除淨,期待著女人們那一聲"老頭子,回家吃餉午了!"的熟悉而又親切的喊聲傳來,才放下鋤頭,慢悠悠的回家吃飯。一碟花生米,伴著二兩小酒,男人疲憊的身軀就恢復了活力。簡單午休後,又下地幹活了,直到夕陽西下,甚至天黑才回到那近年才修好的二層小樓。
山村流傳著很多的神話故事,也有很多的現代故事。曾經因為貧瘠而外出打工的青壯年,逐步回流,在這片土地上,用現代農業的理念,種植蔬菜、水果和糧食作物;有的辦起了規模養殖場、養豬、養魚、養雞、養鵝。像谷玉蘭一樣的勤勞農人,用自己的雙手勤勞致富,建設家鄉,讓一度衰敗的村落生機重現,煙火升騰。
惜別山村,谷玉蘭的眼眶有點溼潤,我們也依依不捨。手捧著我的新書《郵仔鄉愁》和《三江文藝》雜誌,激起了這個有著詩人夢想的農村婦女埋藏已久的那份激情。她說,現在兒子媳婦已經開始撐起了養殖場的事情,自己有了更多的空閒時間,要將停頓下來的夢想再續起來,繼續寫詩,寫農村的故事,要做一位新型農民。
冬日的山村,雖然沒有火熱的陽光,但是,詩友的熱情,農人的樸實與勤勞和那一抹抹升騰的人間煙火,驅散了冰冷的空氣,帶給人們幸福與安祥。
二〇二〇年十二月十三日
編輯:意不盡網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