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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瑞幸這件事,分析交給專業的財經團隊吧,我從另一個視角聊聊這件事。
瑞幸股價暴跌在朋友圈裡刷屏了。從半佛仙人的那篇著名的《瑞幸暴打資本主義韭菜》,再到各大財經媒體深度復盤的《誰搞垮的瑞幸咖啡》,然後從今天上午開始各種咖啡實體的曬圖開始批量出現,滿眼都是「國貨之光」和「買杯小藍杯支持一下」。
當然這樣的輿論發展節奏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講述金融職場的《半澤直樹》是日本平成時代收視率最高的電視劇, 2007 年出版的《貨幣戰爭》到 2010 年仍然是十大暢銷書,人類對於金錢與權利幾乎有著刻在基因裡的嚮往。再加上有了「咖啡」這樣觸手可及的參與路徑,整個事件太適合出圈成為一個公眾話題了。
但當這件事發生在老羅直播首秀的第二天,發生在一連串「老羅太可憐了」、「這次一定支持老羅」式的發言之後,這樣的輿論氛圍就太值得玩味了。
首先許多成功的商業案例告訴我們「情感營銷」、「價值觀營銷」的確有很高的價值。除了用戶粘性這些肉眼可見的量化數據之外,品牌溢價、領域話語權、產生生態這些幫助品牌晉升為名牌才能獲得的「特殊能力」,每一個都需要建立在消費者充足認同感的基礎上。
所以你細品老羅當年那句「如果有一天賣了幾百幾千萬臺,連傻逼都在用我們的手機,你要知道這是給你們做的」,仔細想想基本上和星巴克苦心營銷多年的「第三空間」概念很大程度都在說同一件事——我們不是在賣產品,而是在和你一起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在這一點上,能夠讓科技自媒體圈的頂流帶動輿論,讓消費者認為買咖啡真的是在「薅資本主義羊毛」,瑞幸毫無疑問也是勝利者。
可「共情」的作用對於消費者就另當別論了。
在通常的人際交往過程中,「共情能力」往往代表著高情商,代表著能夠感同身受並通過「感同身受」獲得正向的社交反饋——但考慮到人類的局限性,即人類的大腦無法想像其所未見,尤其是在社交網絡時代帶來的「信息繭房」效應普遍化的大趨勢下,兌現「共情能力」其實有著非常直觀的前置條件:
對方與自身擁有相近的社會地位、相近的社會資源。
換句話說消費者與企業、品牌產生本質上是沒有辦法產生「共情」的,只能產生類似於「共情」的「誤解」,比如誤以為「開直播還債的老羅」很可憐,從而共同產生了「創業維艱」的集體焦慮;比如誤以為瑞幸設計了一個非常聰明的商業模型,從而產生了「理想主義破滅」的集體感傷。
當然從個人情緒角度出發同情老羅,同情瑞幸一點問題也沒有,甚至與「美股」、「資本市場」產生同情來嘲諷「瑞幸」也一點問題也沒有。畢竟理論上一個事件能夠從原本領域完成出圈,更重要的因為其身上擁有了能夠被大眾語境所認知的標籤,作為人們表達公眾訴求的方式完成小圈子到大眾層面的傳播,本質上可以理解為一次集體無意識下的「權利尋租」,整個過程將不可避免地存在信息損耗,在被大眾語境完成初篩之後成為一個全新的事物。
具體到人們與老羅、與瑞幸產生共情,從而產生了一系列無視「基本市場規律」的輿論,大概可以理解為「人們通過一個典型事件來呼喚公眾來關注自己的問題」。
但歸根結底,我們在產生「共情」的同時,也在市場中扮演著「消費者」的身份。而當我們以「共情」的形式與企業、品牌共享情緒,也就再也無法提供正常的市場反饋了——而這恰恰是消費者在整個市場秩序中最重要的職能。
尤其對於像手機、咖啡這樣有明確實體產品、有足夠的客觀參照物的行業來說,當錘子、瑞幸在「沒有得到正常市場反饋」的環境中,完成了成長甚至壯大,這樣的結果帶來的影響是就非常糟糕了:
所謂的專業技能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所謂的「術業有專攻」好像是一個迂腐的成見?時代的發展似乎真的有能力幫我們跳躍式地完成原本認為必要的積累過程?
成為一個好的消費者,對於每一個身處於消費主義深度解構社會中的我們來說是責無旁貸的。就算是發生在美股的股災,看起來像是標準意義上的「遠方的苦聲」,是每個價值投資者本就應該承受的後果,但想想那些在錘科門口拉著橫幅、頂著寒風討債的供應商,以及這些供應商其身後所代表著的產業鏈,我們真的有必要在產生「共情」之前,想想自己在整個生態鏈裡扮演的角色。
或許這有些類似於《Rick and Morty》的一個經典影評:我們希望自己成為Rick,不希望自己成為Morty,但實際上我們每個人都是那個不起眼的Jerry。
老羅和瑞幸們可能不需要正常的市場反饋,但我們必然是那個結果的最終承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