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麗娟講座②:斷章取義掩蓋了《紅樓夢》人物的立體形象

2020-12-15 澎湃新聞

【編者按】

近日,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歐麗娟教授做客北大博雅講壇,在「讀不完的紅樓夢」系列活動的第二場「如何讀懂紅樓夢中人」中,從以往被人們忽略的小說細節中,重新勾勒出寶玉、黛玉、寶釵、襲人、李紈、賈政等人物角色鮮為人知的立體面向,澄清了由於流俗見解對人物的誤讀。以下講座內容摘編自主辦方提供的現場錄音稿,小標題為編者所加,經歐麗娟本人審定並授權發布。

歐麗娟認為,由於《紅樓夢》中的情節常常被斷章取義、脫離整個文本的大背景來被發揮解讀,導致常常形成對紅樓人物的刻板印象,比如寶釵、襲人是黛玉的「敵人」,是要來爭奪寶二奶奶的地位,於是解讀出了各種虛偽、作假,耍手腕奸計。實際上,這是對《紅樓夢》前80回約60萬字龐大內容的嚴重簡化,削減到只剩下非常單薄的那幾段所謂的經典情節,然後被誇大、引申,並且用基於現代人價值觀的假設,例如自由、平等、追求婚姻戀愛自主、反封建、反禮教等發揮而得到的結論,並不能真實還原《紅樓夢》中非常立體、豐富的人性。

《紅樓夢人物立體論》所以,想讀懂《紅樓夢》中的人物首先就要把自己放在那個時代環境裡,拋開當下你所接受到的價值觀,進入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傳統社會中,進行自我超越。其次還要讀許多歷史文化方面的書,儘可能了解《紅樓夢》的時代人們是怎麼生活的,他們到底所依據的倫理秩序是什麼。最後就是要把《紅樓夢》讀得非常的熟,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西方的諺語說得很好:「魔鬼就藏在細節裡」,小說中即便是無心說出的隨口言談也都是有意義的。曹雪芹已經如此立體地呈現出紅樓人物的多面相、多層次,那麼我們更不應該把他們單一化、扁平化。「寶玉」名字中隱藏的秘密

賈家世世代代的祧名,從「水」字輩,「代」字輩,到第三代是「攵」字輩,都非常的一致,沒有例外。可是偏偏到了「玉」字輩,只有寶玉是兩個字的復名。其他的賈珍、賈璉、賈珠、賈瑞、賈璜、賈琮等等都是單名。「寶」和「玉」一般人都把它當做同義副詞,認為都是指世俗的價值。但實際上「玉」本來就是美石的意思,因此「寶玉」這兩個字很可能是一個矛盾統一體。寶玉身上其實一直面臨巨大的、矛盾的痛苦,正是因為他兼具了兩種不同的取向,並且在兩種取向之中依違掙扎,所以他十九年的人生,其實也是在這個辯證過程裡展開的。那曹雪芹也把他的辯證過程,具體地、扼要地在他的名字上面去寄託。再加上「賈」這個字又有真假的意味,那就更有趣了。所以寶玉的人生是一個非常鮮活的,一直掙扎、奮鬥、自我認識不斷取捨的這個過程的結晶,所以他叫做「賈寶玉」不是沒有原因的。

「成年禮」前後的兩個黛玉

清朝有一位評點家發現,讀《紅樓夢》的人幾乎就是在炒寶、黛、釵三角戀愛,而且林黛玉一定贏得了壓倒性的好感,由此他提煉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名言:「人人皆賈寶玉,故人人愛林黛玉。」當我們讀小說的時候,常常會產生主角認同,《紅樓夢》是以賈寶玉為主角,所以我們很自然會根據他的視野來看待其他的人物。寶玉最愛的就是林黛玉,我們也就跟著愛林黛玉。尤其對林黛玉的寫法又是很透明的,讓我們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喜怒哀樂,甚至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那些小小私密的心思。於是如此一來就人人都愛林黛玉,這也是很自然的一個人性之常。

可是歐麗娟發現,我們所熟悉的林黛玉其實只存在於前半期:多愁善感,甚至是小心眼、心窄、說話像刀子一樣尖、非常率性等這樣一個形象。可是在第42回和第45回,歐麗娟將其當做是黛玉的「成年禮」,那幾天的事件對於林黛玉而言,是從一個比較自我、也比較幼稚的心理狀態,跨越一個禮儀式的重要階段,並由此進入到成人階段。從此以後,除了多愁善感之外,其他如待人直率、講話會傷人、常常歪派別人、不好相處、高傲、目無下塵等已經幾乎完全沒有了。一旦去掉成見,我們會發現原來黛玉會說客套話,會體諒下人,也會做很多禮儀式的行為。一個最有意思的例子就是黛玉被大家公推為詩社社長,並且在瀟湘館舉行詩社的活動,成立桃花詩社,原本黛玉是非常高傲孤僻的,但她卻變得很容易相處,也樂於跟別人相處,而且她可以用客觀的態度來面對大家,所以才能符合詩社社長的種種要求。

87版電視劇《紅樓夢》中的黛玉黛玉還認了薛姨媽做娘,跟寶釵、寶琴猶如親姐妹一樣。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大家所以為的寶釵收買了黛玉,黛玉就很天真地認賊作父。薛姨媽、薛寶釵不是那樣的人,林黛玉也沒有那麼愚蠢。林黛玉之所以會認薛姨媽做娘,跟寶釵猶如同胞姐妹一樣,這其實就是我們傳統的社會裡常見的「擬親緣關係」,「擬」是比擬、擬作的意思,即通過收養成為薛家的女兒。林黛玉後期眼淚會變少,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她已經得到她所缺的東西了,薛家給了她所缺乏的親人,所以她也沒有再像原來那樣愛哭的必要了。在《紅樓夢》第45回中,林黛玉說:「我長了今年十五歲,竟沒一個人像你前日的話教導我。」因為林黛玉是一個寵兒,沒有人敢對她的錯誤指指點點,但是薛寶釵真的是愛她,所以才會告訴她逆耳忠言。林黛玉是一個聰慧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幼稚無知的人,於是她那一瞬間就頓悟成長了,所以我們才會說第45回以後的林黛玉除了多愁善感、喜歡寫詩以外,其他完全跟過去不一樣了。曹雪芹讓林黛玉長大了,讓我們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如何自我突破。但是,對於許多讀者而言,不但拒絕接受這一點,也因此更加看不到這一點,更可怕的是,他甚至也讓自己的人生一直停留在小林黛玉的狀態。與妙玉「同構」的李紈

對於李紈這個人物角色而言,讀者往往對她只有很單薄、也很單一的印象,因為大家所關注的都是一些主要情節。但是當我們巨細靡遺,認真地推敲她所有的生活脈絡時,便會有一些新的發現。原來我們常以為李紈是「竹籬茅舍自甘心」,可是她的稻香村卻是盛開著燦爛如同噴火蒸霞一般的紅杏花。曹雪芹一定是有意為之,所以值得我們把「紅杏花」和稻香村單調的泥黃色的強烈反差進一步去推敲,探索裡面的人性意涵。李紈的稻香村跟妙玉的櫳翠庵很像,櫳翠庵也是在一個很單調的宗教聖地的背景裡,盛開了十數枝胭脂般的紅梅;李紈和妙玉確實有一些可以對照,而且是互相一致,可是又有互相衝突的地方,所以歐麗娟把這兩個人做了比較研究。「紅杏花」代表休眠火山,是並沒有完全死滅的一種人性本能,可是這個人性本能不是一般人說的那樣,說她是一個寡婦,所以心裏面就有那種春心春情,這實在太穿鑿附會、太污衊古人了。

那麼李紈的人性本能是指什麼呢?經過種種細節的推敲,我們發現李紈雖然錢最多,卻是一個吝嗇鬼。《紅樓夢》有許多具體文本告訴我們,她是大觀園裡的沉默大財主,可是她同時也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因為她一年有至少400兩淨收入,可是在開詩社的時候,儘管所需的費用並不高,而且她又是長嫂,以古代的倫理觀來講她其實是要負擔的,但是她不但不全額負擔,居然還跟其他姐妹們出平均一樣多的銀兩,而她的收入何止她們的十倍!所以可以看出李紈確實有一種寡婦的不安全感,以至於對金錢有一種特別的愛惜偏重,也就是捨不得花錢,這一點王熙鳳點得是非常清楚的。我們覺得她不問世俗的是與非,好像在人世間的滄桑榮華不在她的心裏面,但是她對於金錢卻有這樣的敏感和護持,我就覺得這恐怕就是「紅杏花」所象徵的一個具體內容。

87版電視劇《紅樓夢》中的妙玉更奇怪的是,當大家對於大觀園裡面唯一的「化外之人」妙玉完全漠視的時候,偏偏只有李紈對她有很強烈的情緒反應。唯一批評妙玉的就是李紈,通過一些心理學研究成果可以解釋這一現象,那就是妙玉是李紈的同類,因為同類跟同類才會計較。其他大觀園裡的人,根本覺得妙玉非我族類,懶得理你。我覺得這種心理很恰當地告訴我們,原來我們會嫉妒、會陷害的,其實常常是我們認為跟我們一樣的人。所以越了解人性,就越會讓我們意識到自己會犯什麼錯,然後我們也才能夠跳脫出來。原來我們被人性本能主宰的時候,我們就會流於世俗,用那種世俗的人性活過一輩子。但是當我們知道原來有這樣的人性,而我們自己很可能也不自覺地陷入到這樣的人性裡面的時候,我們才有機會能夠跳脫。曹雪芹塑造了那麼多完全不一樣的人,面對完全不一樣的問題,也體現出完全不一樣的人性奧秘,其實就是在教會我們,怎樣從人性的陷阱和人性的迷茫中跳脫出來,讓我們活得更宏大、更超脫。所以說,當你讀《紅樓夢》時,如果只是一味地要在裡面找到自己,證明自己的好惡,你便辜負了曹雪芹留給你的這筆寶藏。元春封妃背後埋藏的災禍

元春的代表花是「石榴花」,而石榴的「樓子花」是一個大自然界不可能產生的,只有在小說動用虛構的特權,才能塑造出來的一種「樓子花」的形態,叫做「接連四五枝,樓子上起樓子。」這是曹雪芹根據他的需要,為了加強敘事效果,具體化元春封妃的榮耀。

但是我們又可以發現曹雪芹告訴我們,世事是無比的複雜,複雜到「福兮禍之所伏」,元春封妃,當然是炙手可熱,錦上添花,但是卻帶給賈家無法負擔的重量,加速了他們的敗落。這接連四五枝的「樓子花」無比的碩大,它帶來四五倍的重量,這棵母穗是負擔不起的,所以當它一折斷以後,那個撞擊的力道也是震耳欲聾,而那毀滅也就更加觸目驚心。元春封妃帶來了沉重的負擔,包括夏太監、周太監來賈家打秋風,一張口就是要一千兩,他們雖然說是借錢,可都是有去無回,賈家變成了太監的提款機!所以說元春封妃是得了面子,但卻失了裡子。可是失了裡子對賈家來講,才是最致命的傷害,他們本就已經入不敷出、岌岌可危了,結果又增加了這麼多的負擔,如果算一下單單太監這一項一年就要多出幾千兩,其他還有更多。可見天堂和地獄一線之隔,人間的道理如此複雜難料,嫁入皇家豪門結果沒想到帶來的是更加致命的傷害。

傳統人物論中提到元春,大體上主要是提到她的封妃、不人道,皇權又如何違反人性,但其實這都是現代的價值觀,一點意義都沒有,曹雪芹真正想要表達的是在他們的時空背景之下,更加複雜、有趣的人性。這也是為什麼歐麗娟最喜歡《紅樓夢》中第56回薛寶釵所說的一段話,她說:「學問中便是正事。此刻於小事上用學問一提,那小事越發作高一層了。不拿學問提著,就會流入世俗去了。」因為我們對於雅文化的缺失,所以註定流入世俗,但如果我們連這一點自覺都沒有的時候,我們就是一直流入世俗,然後世俗之見就會變成主流,然後《紅樓夢》就註定會被遮蔽了它的原貌。

被人曲解的襲人和寶釵

因為人人都愛林黛玉,為了一份不舍,為了補償林黛玉的悲劇,於是我們就流於世俗,用一種人性的本能去尋找替罪羊,然後利用我們所找到的「假想敵」來發洩我們心中無法平息的那股憤怒,寶釵和襲人這兩個人物就是因為如此被許多讀者打入到地獄裡去,流入世俗的曲解。

襲人講到她心裏面的煩惱和委屈:「只有燈知道罷了」(《紅樓夢》第34回)。燈是在夜晚的時候照亮你想看的實況,所以「只有燈知道」一方面說明襲人真正的委屈,同時也用一個「燈姑娘」來證明晴雯的冤屈,其實這是有一個意象上的內在相通。我們對襲人有很多誤會,最主要就是告密,大家認為她是給王夫人抄檢大觀園提供情報資源的一個告密者,但是告密一說根本不存在,因為可以提供給王夫人情報資源的人有很多,而且小說家也講得很清楚是哪些人,只是沒有具體點名而已,可是裡面沒有一個人是襲人。何況襲人如果真的要害晴雯,她在第31回的時候就有機會,而且她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把晴雯給害死。在「撕扇子作千金一笑」的那一段,晴雯折斷了扇子,講話又夾槍帶棒,非常刁蠻,所以連最好脾氣、最包容她的寶玉都受不了了,堅持要把她攆出去。那時候正是襲人救了晴雯,襲人先攔住寶玉,不讓他向王夫人報告,去把晴雯攆走。可是寶玉很堅持,因為他氣壞了,於是他一定要去。襲人攔不住,所以她就跪下來求寶玉,然後外面在看情況的那些丫鬟像麝月、秋雯、碧痕等,一見到襲人都跪下了,也紛紛進來一起跪下,所以是襲人集合大家的力量,才把晴雯給保住的。那寶玉一看大家這麼多人在幫晴雯,替她求情,所以心腸才軟了。然後才坐下來,從氣憤轉到傷心,說我這顆心揉碎了,也沒人知道,然後大家哭成一團。襲人等於是晴雯的救命恩人啊。

87版電視劇《紅樓夢》中的「晴雯撕扇子」同樣的,薛寶釵嫁禍林黛玉也是附會給薛寶釵的惡行,她根本沒有做這樣的事。第一,根本沒有禍可言。《紅樓夢》第27回「滴翠亭楊妃戲彩蝶」那件事之後根本沒有任何的發展,之所以不可能有禍,原因就在於雙方存在一種特別巨大的階級差異,而這是我們現代人所拒絕,也沒有概念的。一個連她本房的主子賈寶玉都沒有見過的三等丫鬟,根本不會對賈母的心頭寵兒黛玉有任何不利。因此寶釵不但沒有嫁禍,相反,她非常完美地化解了各方人的為難,包括她自己,沒有任何人因此受害,以至於脂硯齋也非常讚嘆薛寶釵的機智。而薛寶釵的「冷香丸」也不是說她就是一個冷美人,「冷香丸」是太虛幻境的產品,它其實就是「群芳髓」,是「千紅一窟」「萬豔同杯」,曹雪芹要講的是女性的悲劇。不僅如此,曹雪芹還要特別對應到薛寶釵作為一個女君子的人格追求的道德象徵。賈政並非「假正經」

賈政也遭受了人們的許多誤會,被認為是「假正經」。賈政取名為「政」根本不是什麼「假正經」,相反,「政」這個字是《論語》中最常用到的一個字,它相當於正人君子的「正」,所以賈政就是一個正人君子。賈政是「攵」字輩裡承前啟後、繼承家業的最佳人選,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培養下一代的繼承人——賈寶玉。另外,「攵」都有父權的意味在裡面,也就是父教。貴族階層非常注重教育,從小就要培養孩子。因此,賈政這一代的取名要用「攵」字,就是因為《紅樓夢》寫的是寶玉這一代的青少年男女,正在成長中,所以他們的教育非常重要,也因此他們的上一代都要用「攵」字命名,原因在此。

賈政,作為家族的支柱,註定要孤獨。成熟、成長所伴隨的就是孤獨。《紅樓夢》中有一個情節,元宵節合家很開心,聚在一起猜燈謎的時候,他卻被賈母給攆走,一個人回到房裡,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因為他想到剛剛看到那些姐妹們的燈謎,一個比一個不吉祥,心裏面非常難過哀戚,可他是一個人在擔心、傷心。曹雪芹告訴我們:一個真正有責任感、能夠扛起一切的人註定孤獨,因為連悲哀、痛苦、磨難,他也要堅強地獨自承擔,這是成熟的人註定的使命。所以在這一點上,賈政是有人性的,他因擔心這些女孩子們的未來而感傷,這樣靈動的資質跟寶玉又有什麼差別,而且他以前確實也是詩酒放誕之輩,他不是一生出來就是這樣一個大家長的,所以說賈政就是寶玉的未來。如果寶玉沒有失掉家族對他的期望,而能夠把賈家傳承下去,他其實是下一代的賈政,這是我們要意識到的成長問題。因此,寶玉一心想要像彼得·潘一樣拒絕長大,那就註定悲劇,因為長不大的人是無法擔此大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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