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在全球戰略重心逐步東移和美國推出印太戰略的新形勢下，2019年5月法國發表了《法國印太防務戰略》報告。戰略報告全面論述了印太地區的安全形勢、法國的印太防務戰略和法國將採取的措施。法國推出印太防務戰略，目的是在印太新地緣格局中彰顯法國的存在，提高自身的話語權，充當歐洲國家介入印太地區的先鋒，建立多層次戰略夥伴關係網，維護其在印太的利益，重塑大國地位。然而，法國的戰略重點仍在歐洲，加之國力有限，特別是軍力不足，能否有效實現該戰略提出的目標仍存在諸多困難，說易行難。
關鍵詞：印太戰略 法國防務 海外利益
在全球戰略重心東移、亞太戰略局勢變動以及美國推出「印太戰略」[1]的新形勢下，為在新的地緣戰略中提高自身話語權、維護在印太地區的利益並重塑大國地位，法國國防部於2019年5年發表了《法國印太防務戰略》報告（以下簡稱《戰略》報告）和《法國與印太安全》手冊。《戰略》報告全面論述了印太地區的安全形勢、法國的印太防務戰略以及法國將採取的措施。
《戰略》報告認為，從非洲東海岸到美國西海岸廣闊的印太地區，佔世界人口的60%及世界貿易總額的三分之一，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法國是印太主權大國，如今在印太仍有七個海外省和海外領地，國土面積46萬平方公裡，經濟專屬區900萬平方公裡，還居住著160萬法國公民。」因此，「法國是與印太安全形勢發展變化息息相關的印太大國」。[2]
一、印太安全形勢的四大特徵
《戰略》報告認為，如今，印太地區局勢緊張，中美戰略競爭加劇，全球化嚴重倒退，各種新舊矛盾疊加。「印太戰略形勢的發展變化直接影響法國及其歐洲夥伴的利益」。[3]
（一）中美戰略競爭加劇
《戰略》報告指出，通過幾十年的發展，中國已是全球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之一和一流的外交與軍事大國。中國影響力的提升極大改變了整個印太地區的平衡。中國向公共戰略空間的挺進，直接影響到美國的利益，促使美國向亞洲戰略轉移，以便更好地適應新的戰略變化。當前，中美之間全球性戰略競爭主戰場在印太。除經貿領域外，中美競爭還將逐步擴展到軍事領域，從而影響地區、印太和全球的戰略安全形勢。[4]
（二）多邊協商嚴重倒退
《戰略》報告認為，近年來，單邊主義嚴重影響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形成的國際秩序以及聯合國的權威。這將導致雙邊力量對抗的回歸，進而影響多邊協商的努力，其結果是質疑原則、利益碎片化和推行替代模式。這是一種不安定的因素，將影響印太地區的穩定和安全。雖然印太地區有海灣合作委員會、東協區域論壇、東協國防部長會議等多邊安全機制，但在整個印太還沒有一個多邊管控和協商的機制。[5]
（三）軍事環境更加複雜
《戰略》報告認為，為應對力量對抗的重現和海洋空間的特殊問題，印太國家開始重視長遠作戰能力建設。不僅注重領海或近海防禦能力，而且還大力發展遠洋作戰能力。此次重新武裝的主要共同趨勢包括以下四個方面：一是在數量和質量上大力開發潛艇；二是發展反艦能力和對地巡航飛彈；三是組建更加完善的C4ISR監測系統；四是研發遠距離空中打擊力量。重新武裝將極大改變印太地區安全形勢和力量平衡，並將重新確認相關國家的活動餘地。[6]
（四）面臨核多極化與核擴散的危險
《戰略》報告認為，朝鮮的戰略性挑戰不僅將改變地區的平衡，而且將加劇向中東核擴散的危險，這對歐洲來說是一種直接威脅。除此之外，美國退出伊核協議，極大地影響了限制伊朗發展核能力的多邊努力，並對地區和歐洲的安全帶來巨大風險。[7]
二、法國印太防務戰略目標
《戰略》報告明確指出，在此複雜多變的地緣戰略背景下，法國不得不重新確定戰略優先事項。法國的目標是「維持其在印太的影響和行動自由，維護有利於法國及其夥伴經濟和政治活動的安全環境」。[8]2019年6月，法國國防部長帕利在香格裡拉對話會上，進一步闡述了法國印太戰略的優先事項，即保護法國在印太的主權、公民、領土和經濟專屬區；通過軍事和安全合作推動區域穩定；與夥伴一起維護海上交通線的自由和開放；通過多邊行動促進戰略穩定；參與地區救災活動。[9]《戰略》報告認為，法國將在採取自主和主權行動的同時，積極推動多邊安全努力，加深與區域主要夥伴（美國、澳大利亞、印度、日本）和歐洲夥伴的合作。
（一）維護主權完整，確保領土和經濟專屬區安全
《戰略》報告宣稱，保護國家領土完整、法國公民安全和保證國家主要機器正常運轉，是法國國防和安全戰略的核心。目前，在印太地區，法國保護海外省和海外領地完整面臨兩大威脅：一是恐怖活動和有組織犯罪，特別是在印度洋西部地區，恐怖和海盜活動十分猖獗；二是印太地區戰略演變對法國主權和經濟專屬區的侵蝕和爭議。[10]
（二）以海外省和海外領地為中心，為地區安全做出貢獻
《戰略》報告指出，法國要維護在印太的主權利益，必須為參加地區安全建設而努力。除為海外省和海外領地以及經濟專屬區的安全做出貢獻外，法軍還要在危險地區進行軍事行動，在互利原則的基礎上為法國的夥伴提供安全保障。法軍將加強與印太地區美國、澳大利亞等主要夥伴的合作，密切跟蹤地區戰略形勢和防務環境的發展變化。[11]
（三）與夥伴一起，保持公共空間的自由航行
《戰略》報告認為，保持印太海空航道和陸上連接點的完整，對法國和歐洲來說是一個特殊的防禦問題。保持國際通道的自由航行，對歐洲經濟貿易的繁榮和戰略物資的供應具有重要意義。[12]「面對南中國海的緊張局勢，作為一流的民事和軍事海上大國，法國重申航行自由的原則，並將繼續為該海域的安全和推動《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實施作出貢獻。」[13]
（四）基於多邊行動，參與維護印太戰略穩定
《戰略》報告指出，面對印太地區威脅的變化，法國維持其對夥伴的承諾，以保持大國的平衡和確保地區的安全。但是，法國選擇參與多邊行動的政治原則是保護自由和人權的民主價值，主張對話解決衝突，保障貨物自由流動。法國將繼續支持和參與聯合國和歐盟在印太的授權行動。[14]
三、法國實施印太防務戰略的措施
為在新地緣戰略中擁有自己的話語權，維護海外省和海外領地的領土完整，保護經濟專屬區和法國公民的安全，保障印太防務戰略的落實，重塑大國地位，法國將考慮採取以下措施：
（一）提升法國駐印太部隊的作戰能力
目前，法國在印太地區駐紮有約7000人的部隊，其中駐吉布地司令部1450人，裝備4架「幻影」-2000型戰鬥機、8架直升機和1架運輸機；駐阿聯司令部650人，裝備6架「陣風」型戰鬥機和1架運輸機；駐南印度洋司令部2000人，裝備5艘各型艦艇、2架直升機和1架運輸機；駐新喀裡多尼亞司令部1660人，裝備4艘各型艦艇、4架直升機和4架運輸機；駐法屬玻里尼西亞司令部1180人，裝備3艘各型艦艇、3架直升機和5架運輸機。[15]為應對印太地區複雜多變的安全形勢，法國將強化駐印太部隊的作戰能力，重點加強偵察與預測、保護和預防等三種能力。與此同時，法國也將加強本土的遠距海空戰略投送能力。[16]
法國駐印太部隊分布示意圖
資料來源：《法國與印太安全》（La France et la sécurité en Indopacifique）
（二）努力維護印太戰略穩定
法國堅定支持一切旨在維護印太戰略穩定的努力。首先，法國將繼續捍衛國際法。這是保障國際海峽和公共海域自由航行的基本條件。同時，法支持有關各方進行對話，達成行為準則。其次，法國將積極參與防核擴散鬥爭，執行聯合國安理會相關決議。法將參加防核擴散安全倡議，通過雙邊和多邊合作，防止朝鮮違反聯合國的制裁決議。第三，法國將推動多邊對話與協商進程，積極參加香格裡拉對話、北京香山論壇等各種國際安全論壇，並與歐盟和印度、澳大利亞一起參與印度洋海軍討論會等區域機構，並於2020—2022年主持該專題討論會。[17]
（三）與夥伴合作維護印太和平與安全
法國與美國、印度、澳大利亞和日本有著同樣的價值觀，一樣關注新的挑戰。法國將與它們共同合作，維護印太的和平與安全。美國是法國的盟友，也是印太地區的主要夥伴。法國將與美國在各個領域加強雙邊合作，協調行動。法美將優先在有著共同安全利益的南太平洋和印度洋進行安全與防務雙邊對話，支持美國提出的攸關共同安全的多邊倡議。印度、澳大利亞和日本是法國在印太的主要合作夥伴。一方面,法國將加強與印、澳、日雙邊軍事合作，提高聯合作戰能力。另一方面，法國將探討多邊合作模式。與印度保持特殊的防務關係，並不斷加強戰略和戰役合作；與澳大利亞深化在南太平洋的共同承諾，加強亞洲戰略穩定行動的協調，共同加強公共空間的管理；加強與日本的交流與合作，增加聯合軍事演習的次數。[18]
（四）推動有法國駐軍地區的穩定與發展
法國將在法駐軍地區繼續履行各種防務合作，以確保其主權和利益，並為這些地區的穩定和發展作出貢獻。在從吉布地到阿聯的印度洋北部地區，法國將努力確保航行自由，鼓勵旨在調解海灣國家間緊張局勢的地區倡議，並幫助吉布地加強軍隊現代化建設。在西南印度洋，法國將努力建立地區協商框架，支持地區夥伴加強武裝力量和海上作戰能力。在南太平洋，法國將支持地區穩定並尊重島嶼國家的主權，繼續與島嶼國家進行雙邊防務合作。法國將加強與澳大利亞和紐西蘭的三方合作，特別是自然災害救助工作和海上安全的合作。[19]
（五）支持東南亞夥伴加強戰略自主
法國支持東南亞夥伴加強戰略自主，將在現有區域安全框架內，制定協調方法，尋求多邊合作機會。法國認同新加坡對東南亞挑戰的分析，將儘可能參與新加坡的地區合作倡議，深化戰略交流和軍事合作。法國將通過培訓軍官、舉行定期軍事演習和提供軍事裝備等舉措，加強與馬來西亞的防務合作。法國希望參與印度尼西亞武裝力量的發展，並為其提供武器裝備。法國與越南在印太形勢上有許多相似的看法，都希望推動多邊主義和遵守國際法，這將有助於推動兩國在軍工、海空安全和培訓部隊等方面的合作。[20]
（六）制定印太地區協調一致的海事合作政策
法國在印太海事安全方面的主要關切是反海盜、反非法捕撈、反海上恐怖主義、反各種形式的走私，以及保護其經濟與環境利益。因此，法國將致力制定整個印太地區協調一致的海事合作政策。法國將推動雙邊或多邊的海洋意識夥伴，深化與印度和日本已有的雙邊海事對話機制，與合作夥伴一起為綜合和交換海洋數據提供方便。與此同時，法國支持歐洲越來越多地參與印太地區海上安保工作，如提高有關國家的安保能力、培訓人員、資助建立海上信息機構等。[21]
四、對法國印太防務戰略的幾點看法
法國推出印太防務戰略，目的是在印太新的地緣戰略中彰顯法國的存在，提高自己的話語權，充當歐洲國家介入印太的先鋒，建立多層次的戰略夥伴關係網，制衡中國的崛起，兜售法國武器裝備，維護其在印太的利益，進而重塑大國地位。法國推出印太防務戰略說明，法國已從過去以經濟為主的東亞戰略轉向政治、經濟和軍事全面增強、多點開花且軍事和意識形態色彩更濃的印太戰略。然而，法國的戰略重心在歐洲，加之國力有限，特別是軍力不足，能否實現印太防務戰略存在諸多困難，說易行難。
（一）印太防務戰略實則彰顯法國的地區存在
法國對印太地區有著很深的歷史情結。殖民時期的法國在印度洋西南部、印度和中南半島曾擁有殖民地，與印太地區有著深厚的政治、經濟、歷史、文化關係的積澱。近幾年來，隨著國際戰略重心的東移，中國、印度等新興大國的迅速崛起，印太地區在國際地緣戰略中的地位日趨重要，特別是美國川普政府提出印太戰略後，法國積極調整印太政策，推出印太防務戰略，以彰顯法國在印太的存在，從而在新的地緣戰略中擁有自己的話語權，重塑大國地位。近年來，法國一再宣稱，法國不僅是「印太國家」，而且是「印太大國」。2020年2月，法國總統馬克龍在巴黎軍校發表演講時宣稱：「我們是印太大國，我們在印太有居民，有（軍事）基地，有利益。」[22]與此同時，印太地區也是法國的重要貿易夥伴。2018年，法國向印太出口664.3億歐元，佔其歐盟以外出口總額的34%；法國自印太進口959.3億歐元，佔其歐盟以外進口總額的40%。[23]因此，馬克龍再三強調，法國要確保印太的航行自由，保護印太能源和技術的軸心，維護法國在印太的利益。[24]
（二）制衡中國不斷增強的實力和影響力
法國此次推出印太防務戰略，明顯加大對中國的防範和制衡，把矛頭直接指向中國。《戰略》報告將中國國力和軍力的發展看作是印太不穩定的因素，宣稱中國通過「一帶一路」倡議，已經成為管控印太公共海域和海上通道的主要力量之一。中國在吉布地建立「軍事基地」，改變了該地區的安全形勢。2019年6月，法國國防部長帕利在香格裡拉對話會上風趣地說：「在非洲之角的吉布地，現在可以聽到法國、中國、美國、日本、德國，甚至義大利的口音。」為此，法國不僅對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疑慮重重，而且還不時就南海問題發聲，公開指責中國「在南海將島礁軍事化」、「嚴重威脅南海的航行自由」，強調應以國際法為依託解決南海爭端。法國還經常參加印太地區的多國聯合軍事演習，派軍艦在南海進行「航行自由行動」，甚至還試圖派軍艦穿越臺灣海峽。法國的言行與2019年3月歐盟委員會發布的文件《歐中關係戰略展望》，將中國定位為「競爭者」甚至「制度性敵手」，一脈相承。
（三）充當歐洲國家介入印太的先鋒
雄心勃勃的馬克龍，不僅在歐洲建設問題上頻頻發聲，而且在印太問題上先聲奪人，拋出印太防務戰略，字裡行間代表歐洲夥伴，充當歐盟的「領頭羊」。早已退出印太的英國，如今又實現了脫歐，退縮到英倫三島，其在歐洲乃至世界的影響力大降。政局穩定、經濟繁榮的德國急轉直下，「後默克爾時代」提前到來且前景陰晦，在印太也無核心利益，再加上二戰的歷史包袱，無法有大作為。法國是唯一一個在印太地區擁有海外省和海外領地的歐洲國家，而且還有7000人的駐軍，試圖充當歐洲國家介入印太的先鋒，引領歐盟在印太地區發揮政治、經濟和軍事作用。近年來，在法國的積極推動下，歐盟不僅與日本和越南等國籤訂了貿易協定，而且還加快了與東協的經貿合作。與此同時，法國軍艦每次到南海巡航，常邀請英國、德國、西班牙、葡萄牙等國軍事人員參加，以彰顯歐洲的團結。
（四）建立多層次的戰略夥伴關係網
法國遠離印太地區，再加上國力和軍力有限，要有效實現其印太防務戰略，必須建立龐大的戰略夥伴關係網。除美國外，法國在印太優先發展與印度和澳大利亞的關係。印、澳是法國印太防務戰略的支柱，他們有著共同的價值觀和共同的安全關切，法國與印度甚至籤署了《武裝部隊相互提供後勤支持協議》和《機密或受保護信息交流和相互保護協議》，授權印法軍艦互用對方的海軍基地。2018年5月，馬克龍訪問澳大利亞時公開宣稱，「要打造『巴黎—德裡—坎培拉軸心』，這對三國在印太地區的共同目標非常關鍵。」其次，法國還積極發展與日本、馬來西亞、新加坡、紐西蘭、印度尼西亞和越南的關係。這些國家在印太有一定影響力，是法國實現其印太防務戰略可利用和將拓展的夥伴，這些國家同時也需要法國平衡地區的力量。最後，法國還將利用印太地區的海灣合作委員會、東協區域論壇、香格裡拉對話等各種平臺擴展其影響，為其實施印太防務戰略造勢並爭取夥伴。
（五）推銷法國武器裝備
法國國防工業發達，從業人員達20萬人，約佔工業從業人員的13%。[25]除滿足本國軍裝備外，法國國防企業還向國外出口武器裝備。法國是世界五大軍火出口國之一。2018年，法國軍火出口總額達91.18億歐元。法國誇大印太地區的安全局勢，加強與地區國家的合作，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兜售其武器裝備。在印太地區，印度和澳大利亞是法國最大的軍備客戶。2019年6月，法國國防部《給議會的法國武器裝備出口報告》稱，2009-2018年，法國共向印度出口了133.86億歐元軍品，印度成為法國在印太的第一大軍品客戶，其中包括2016年9月法印籤訂的法向印度出口36架「陣風」型戰鬥機（77.5億歐元）的合同和2013年10月籤訂的為印度升級改造48架
2009-2018年法國向印太主要國家出口軍火統計表 單位：百萬歐元
摘自《給議會的法國武器裝備出口報告》（Rapport au Parlement sur les exportations d'armement de la France）,第64—67頁。資料來源：https://www.defense.gouv.fr/.../RAP%202019-Parties%201-2-3%2BAnnexes.Pdf.
「幻影」-2000戰鬥機（24億美元）的合同。[26]2019年2月，法國與澳大利亞籤署了合作建造12艘「攻擊」級（法國稱為「短鰭梭魚」級）常規潛艇的「世紀合同」，交易額達340億歐元。[27]沙烏地阿拉伯則是法國在印太的另一重要軍品客戶。2009-2018年，法國共向沙烏地阿拉伯出口了113.35億歐元的武器裝備，其中包括2018年籤訂的向沙特出售39艘HS132型巡邏艇的合同（4.8億美元）。近幾年來，法國向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出口了約50億歐元的軍火，其中包括向馬來西亞出口4架「A-400M」型軍事運輸機。
（六）通過聯合軍事演習提高聯合作戰能力
為增進相互了解，熟悉印太海域情況，提高聯合作戰能力，近幾年來，法國積極參加在印太地區舉行的各種聯合軍事演習。除參加「環太平洋」聯合軍事演習外，法國還頻繁與印度、日本和澳大利亞舉行聯合演習。早在2017年5月，法國就派「西北風」號兩棲登陸艦和「庫爾貝」號護衛艦，首次參加美國、日本、英國和法國四國海軍在關島海域舉行的聯合軍事演習。2018年3月，法國和印度在阿拉伯海域舉行代號為「伐樓拿2018」的第一階段海上聯合軍演，重點演練聯合反潛、聯合防空和非對稱作戰等課目，隨後在印度金奈海域和法屬留尼旺海域進行該演習第二階段和第三階段的演練。2019年5月，法國「戴高樂」號航母特混編隊和印度海軍在印度果阿附近海域舉辦代號為「水神」的海上聯合演習。這是法印兩國海軍舉行的規模最大的演習，雙方均首次派出航母參演。2019年5月，「戴高樂」號航母特混編隊參加了美國、法國、日本和澳大利亞四國艦艇在孟加拉灣舉行的代號為「拉彼魯茲」的大型聯合軍演。期間，法日兩國航母進行了艦載直升機互降。隨後，在香格裡拉對話會期間，「戴高樂」號航母特混編隊停靠新加坡樟宜軍港，對新加坡進行友好訪問，並與新加坡空海軍舉行了聯合軍演。這也是法國國防部長帕利在此次對話會發言中宣稱「我不是孤身赴會」的底氣所在。
五、結語
法國的印太防務戰略雄心勃勃，但是真要實施並非易事，困難重重。首先，法國的戰略重心在歐洲，推動歐洲一體化建設，特別是推動歐洲防務聯合，維持歐洲及其周邊地區的安全和穩定，發展本國的經濟，是法國的當務之急。其次，能力和資源無法匹配戰略目標。法國本土與印太距離遙遠，財政上很難支撐印太戰略，一支只有27萬人的軍隊，也無力在印太投入更多的兵力，且又無強大的戰略投送能力。在廣袤的印太地區，部署區區7000軍人，只是蜻蜓點水，裝備也多系服役幾十年老裝備，在一些問題的處理上捉襟見肘。再次，歐盟成員國利益訴求不同。除法國、英國和德國外，歐盟其他成員國在印太幾乎沒有戰略利益，這將會妨礙法國推動歐盟在印太採取一致行動。況且，除法國外，歐盟及其他成員國至今也未出臺「印太戰略」。最後，印太地區國家眾多，國情差異巨大，利益關切不同，法國很難與之有共同的戰略。即使是法國極力拉攏的印度，雖然與中國存有邊界爭端，但印度的不結盟傳統仍將影響其對印法關係的認知。
注釋：
[1]川普政府2017年1月入主白宮後，在其外交和安全團隊的推動下，經過數月醞釀和協調，於同年11月推出「印太願景」。2018年6月1日，時任美國國防部長馬蒂斯在香格裡拉對話會的講演中首次提出了美國全政府認可的「自由開放的印太戰略」。這標誌著美國「印太戰略」的正式問世。2019年6月1日，美國國防部公布了首份《（美國）國防部印太戰略報告》（The Indo-Pacific Strategy Report。全名是《國防部印太戰略報告：準備、夥伴關係和網絡地區的提升》（THE DEPARMENT OF DEFENSE Indo-Pacific Strategy Report，Preparedness, Partnerships, and Promoting a Networked Region）。
[2]《法國印太防務戰略》（La Stratégie de défense française en Indopacifique），https://www.defense.gouv.fr/.../La+France+et+la+sécurité+en+Indopacifique +-+2019.pdf.
[3]《法國印太防務戰略》（La Stratégie de défense française en Indopacifique）（簡介版），page 2. https://www.defense.gouv.fr/.../la-strategie-de-defense-française-en- indopacifique-resume-2019.
[4][5][6][7][8]同[2]。
[9]《武裝部長弗洛朗斯·帕利在香格裡拉對話會上的演講》（Discours de Florence Parly, ministre des Armées au Shangri-La Dialogue），https://www.defense.gouv.fr/salle-de-presse/discours/discours-de-florence-parly/discours-de-florence-parly-ministre-des-armees_allocution-au-shangri-la-dialogue.
[10][11][12][13][14][15][16][17][18][19][20][21]同[2]。
[22]《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對軍校第27屆學員作的關於防務與威懾戰略的演講》（Discours du Président Emmanuel Macron sur la stratégie de défense et de dissuasion devant les stragiaires de la 27èm promotion de l』Ecole de Guerre），le 8 février 2020。https://www.elysee.fr/emmanuel-macron/2020/02/07/discours-du-president-emmanuel-macron-sur-la-strategie-de-defense-et-de-dissuasion-devant-les-stagiaires-de-la-27eme-promotion-de-lecole-de-guerre.
[23]《法國與印太安全》（La France et la sécurité en Indopacifique）, page 2. https://www.defense.gouv.fr/.../La+France+et+la+sécurité+en+Indopacifique +-+2019.pdf.
[24]《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對軍校第27屆學員作的關於防務與威懾戰略的演講》（Discours du Président Emmanuel Macron sur la stratégie de défense et de dissuasion devant les stragiaires de la 27èm promotion de l』Ecole de Guerre），le 8 février 2020. https://www.elysee.fr/emmanuel-macron/2020/02/07/discours-du-president-emmanuel-macron-sur-la-strategie-de-defense-et-de-dissuasion-devant-les-stagiaires-de-la-27eme-promotion-de-lecole-de-guerre.
[25]《給議會的法國武器裝備出口報告》《Rapport au Parlement sur les exportations d』armement de la France》. https://www.defense.gouv.fr/.../RAP%202019-Parties%201-2-3%2BAnnexes.Pdf.
[26]同[25]。
[27]《澳大利亞正式訂購法國潛艇加強軍備》，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25218295416434725&wfr=spider&for=pc.
（作者系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