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女)和蛋蛋(男)是一對戀人,兩個人經常在一起深入探索人類身體的奧秘,取得多處重大突破。但是他們不滿足止步於此,遂想挑戰自己的極限。有一天,皮皮在上網時偶然看到「用繩子累脖子會讓人產生快感」的信息,覺得又可以解鎖新的知識盲區了!於是就興衝衝地找蛋蛋準備進行實踐探索。
蛋蛋看了之後也覺得很好玩,於是兩個人就買了繩子,約定如果受不了了就喊下救命或者拍床。
在親切地交流和深入的互動後,皮皮開始用繩子勒蛋蛋的脖子,勒了十幾秒後,蛋蛋受不了喊了救命,皮皮鬆了繩子,蛋蛋一臉興奮,直呼真爽,感覺人生又達到了高潮,可以繼續進行互動,皮皮覺得這個遊戲真好玩!
試多幾次之後,皮皮故意在蛋蛋示意停止的時候故意晚了幾秒鬆開,想不到蛋蛋竟更欲罷不能,徘徊在生死的邊緣讓閒的蛋疼的蛋蛋感覺枯燥又樸實無華的生活總算多了一點刺激。
最後一次,皮皮勒蛋蛋的脖子,一分鐘後,蛋蛋開始拍床,皮皮覺得蛋蛋還能再爽一會,遂繼續用力,蛋蛋開始劇烈掙扎、拼命拍床,皮皮依然沒有鬆手,蛋蛋隨即暈了過去了,皮皮覺得差不多了,結果蛋蛋發現並不是暈過去,而是直接沒了呼吸。
皮皮很後悔,於是報警求救,並如實交代自己的行為。
皮皮與蛋蛋相約玩能夠致人死亡的「危險遊戲」,二人均預見到了危險遊戲的危險,卻積極參與其中,並在遊戲過程中導致了蛋蛋的死亡,皮皮的行為構成犯罪。
但是皮皮主觀上是過失還是故意,卻存在著爭議。因為二者分別對應著過失致人死亡罪和故意殺人罪。
過失致人死亡,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而故意殺人,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兩罪量刑相差巨大。
刑法上的故意,包括直接故意和間接故意。直接故意是明知必然或可能導致危害後果,卻積極追求危害結果的發生。間接故意是指,明知可能發生危害結果,卻放任危害結果的發生。
刑法上的過失,包括疏忽大意的過失和過於自信的過失。疏忽大意的過失是指,應當預見可能發生危害後果,而沒有預見,導致發生危害結果。過於自信的過失是指,已經預見到了可能發生危害後果,但是輕信自己可以避免危害結果的發生。
所以,間接故意和過於自信的過失很像。都預見到了危害後果,一個是放任結果的發生,一個輕信不會發生,結果卻發生了。
那麼具體到本案中,皮皮構成故意殺人罪!
首先,窒息遊戲是一種高度危險的遊戲,可致人死亡,皮皮對此有充分的認識。
其次,遊戲進行時,皮皮和蛋蛋已經約好只要拍床即停止,當時蛋蛋已經作出了拍床的反應,並且劇烈掙扎,皮皮應當明知其行為已經現實威脅到了蛋蛋的生命安全。但其沒有停止。
最後,雖然皮皮主觀上是想讓蛋蛋再爽一會,但是在蛋蛋已經出現現實緊迫的生命危險時,其非但不鬆手,而且持續用力,最終導致蛋蛋死亡,其在追求「爽」的同時,放任了蛋蛋死亡結果的發生。
因此,皮皮主觀上應認定為間接故意,其應認定為故意殺人罪。但因皮皮自首,加上情節的特殊性,可以對皮皮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但如果劇情是這樣的:蛋蛋覺得很爽之後,一直嘗試著突破自己,在皮皮勒頸過程中一直不拍床,皮皮以為蛋蛋真男人,於是也一直沒有鬆手,最終導致蛋蛋死亡。
此時,皮皮構成什麼罪?
如果是這種情形,皮皮的主觀上則更符合過於自信的過失的特點,應當定性為過失致人死亡罪!
——改編自《刑事審判參考》1045號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