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候 蚯蚓結】
傳說蚯蚓是陰曲陽伸的生物,此時陽氣雖已生長,但陰氣仍然十分強盛,土中的蚯蚓仍然蜷縮著身體。
【第二候 糜角解】
糜與鹿同科,卻陰陽不同,古人認為糜的角朝後生,所以為陰,而冬至一陽生,糜感陰氣漸退而解角。
【第三候 水泉動】
感陽氣之溫熱,冰面下泉水始流。
小時候,最喜歡過節。除了春節,就是冬至。在閩南,叫「冬節」。
冬節這天必須要做的事,就是吃「冬節圓」,也就是湯圓。
冬節前夜,奶奶會把一個大簸箕放到廳堂上,濾幹的米漿採成了團。一家老小圍在一起,搓丸子。丸子有紅有白,煞是可愛。據說,這大大小小的冬節圓,就是一家老小的象徵呢。不僅家人吃,還要拿來祭祖。
後來到北京求學、工作。冬至這天。發現很多人都吃餃子。一次到男友家做客,他的爺爺特意讓家人準備好一鍋餛飩,說這才是老北京冬至的傳統美食。清代富察敦崇在其筆記《燕京歲時記》中曾記道:「冬至郊天令節,百官呈遞賀表。民間不為節,惟食餛飩而已。與夏至之食麵同。故京師諺曰:「冬至餛飩,夏至面。」南方人在冬至用湯圓祭祖,北方則是一碗餛飩,可謂南米北面,各擅勝場。於是我的冬節記憶裡,就不僅僅是湯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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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的餛飩
湯清可磨墨煮茶
如果要說冬至和哪種食物關係最古老,必然是餛飩。
在吃到那碗老北京的冬至餛飩前,我已吃過各式各樣的餛飩。廣式的雲吞,薄薄的皮,肉餡撐得滿滿,裡面蝦仁隱隱可見。吃一口,軟滑鮮香。江南的小餛飩,肉餡不多,湯卻極清澈。最喜歡的還是四川的紅油抄手。一碗紅湯,調和了辣椒粉、花椒粉、生抽、蔥姜蒜、芝麻油、辣椒油、芝麻……集眾香於一體,淋在抄手上,麻辣鮮香,吃起來過癮之極。
無論變幻成何名,都是薄薄的麵皮裡包裹著餡料,煮熟,和著高湯而食,是為餛飩。
過去餛飩對於我來說是類似於餃子的一道美食。直到那碗冬至的餛飩出現,才突然覺得這小小的美食裡,也蘊含著極嚴肅的儀式感。可見古人冬至吃餛飩,要比現在講究和降重得多。
吃得最炫的要數宋人。在南宋國都臨安城內,即使是窮人家,每逢冬至也要吃餛飩。有些富戶為了拉開差距,會做上十餘種不同特色的餛飩,放到一個器皿內,取個十分誇張的名字——百味餛飩。這種美食,令當時在臨安府任幕職的周密印象深刻。宋亡之後,他寫了本追憶臨安風貌的《武林舊事》就專門提到過百味餛飩。
其實,這種用面裡餡並帶湯的美食,早已挑動了中國人的味蕾。如今能見到的最早記錄,出現在約1500年前南北朝顏之推的筆下:「今之餛飩,形如偃月,天下之通食也。」到了唐代,餛飩被變出各種花樣。最出名的是兩種。一種叫「五般餛飩」,五般即五種花色。還有一種更「敗家」的「二十四節氣餛飩」。北宋陶谷在其筆記《清異錄》中,記載過唐代留下的一份「燒尾宴」清單。清單上的之一就是「二十四節氣餛飩」。二十四種餛純,花形、餡心絕無重樣,複雜程度令人乍舌。這頓燒尾宴是景龍年間(707-710年)新任尚書令的韋巨源敬獻給唐中宗的。而到了南宋臨安人那裡,雖不能吃得像皇帝那麼花哨,卻偏偏要取個更土豪的名字,叫作「百味餛飩」。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古人的味蕾,比快節奏的現代人要精細許多。餛飩除了花樣多,還講究湯清,有時候,清到不食人間煙火的程度。比如在唐代段成式的筆記《酉陽雜俎》裡長安城蕭家的餛飩湯可以用來煮茶。而據《清異錄》所載,五代的金陵域中,士大夫家中的餛飩湯,可以磨墨寫字。只是這種風尚在後世已不復存在。成書於清乾隆年間的《隨園食單》中的餛飩,是「用雞湯下之」,不再以湯清為佳了。
吃得講究之外,還要吃得有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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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破餛飩,破陰助陽
關於餛飩與冬至的千年「聯姻」,民間流傳著各種版本。
比如「美人心計」說。春秋末期,吳王夫差打敗越王勾踐。為復國,勾踐獻上美人西施。有一次,西施做了一種用麵皮包裡著餡料的食物,美味無比。吳王連問是何物。西施心道,這昏君沉迷美色,不理朝政可謂糊塗至極,於是說此物乃「餛飩」。這是在諷刺夫差「混沌」呢。偏偏夫差色迷心竅,渾然不覺。而當這種美食流入民間後,為了紀念美麗勇敢的西施,人們便把它定為冬至的節令美食了。
另有一種比較「重口味」的說法。相傳漢朝時,北方匈奴常騷擾邊疆,其中渾氏、屯氏兩位首領,更是兇頑異常。於是民間用麵皮包裡肉餡,取「渾」與「屯」之諧音,名為「餛飩」,恨而食之。這種做法,頗似後世嶽飛「壯志飢餐胡虜肉」的豪情。而最初製成餛飩這一日,恰是冬至,於是便形成了冬至吃餛飩的風俗。
傳說熱鬧生動,卻找不到任何可靠的史料依據。它們顯然是從「餛飩」的發音上來做的文章。而要進一步探尋冬至吃餛飩的必然邏輯,還要回到「冬至」與「餛飩」本身上去。
冬至這日,太陽離北回歸線最遠,北半球接受太陽照射的時間最短。於是在一年中,冬至晝最短,夜最長。
黑夜慢慢,這似乎是一年中最黑暗的日子。然而,也是從這日開始,太陽漸漸北歸,白晝日見其長。正所謂「冬至日頭升,一天長一針」。所以,這又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時節。在光與暗的交替中,在冷與暖的改變中,在陰與陽兩極的轉換中,古人生發出陰陽觀念。冬至就是陰陽轉化的關鍵節點,陰氣盛極而衰,一陽來復。
為了呵護這初生的陽氣,古人曾想盡一切辦法,比如「閉關」。《周易》載:「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商周之際,天子會下達政令,關閉所有城門,鎖住陽氣,商旅不行。
陰陽轉換,是冬至的本質。幾乎一切都圍繞此展開,吃餛飩也不例外。
混沌,正是陰陽未分之時。清乾隆時的《河南府志》寫道:「冬至,祀先祖,食餛飩,取陰陽胚胎,包孕渾涵。」《燕京歲時記》也認為,餛飩之形有如雞卵,像天地混沌之象,於是在冬至食之。
天地混沌,陰陽未分。而咬破混沌,不就正是破陰釋陽嗎?人乃宇宙之一份子,在冬至之日採取順陽、助陽的行動,正是順應天地變化的表現。這對於崇信天人合一的中國人來說,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咬一顆餛飩,正是以模擬巫術的形式,破除陰陽包裹的混沌狀態。與之相反的,夏至食粽、則是剝陽釋陰。
吃一顆餛飩,就是咬開一個宇宙。一碗小小的餛飩,有如此重大的意義,這是否有過度解讀之嫌呢?其實,人類越是在童年時代,越是重視莊嚴神秘的儀式。比較宗教學學者艾利亞德在《神話與現實》一書中指出,原始部落的新年儀式,幾乎無一例外都是對創世神話的象徵性表演。那麼,作為「大如年」的冬至,用飲食活動來模擬天地初開,也非奇事。而當人類從天真的孩童狀態中逐新走出,世俗的一面會不斷增強。於是這碗美味的餛飩,又被賦予更多世俗的意義,比如「吃掉餛飩,可益聰明」的民間說法。取「餛」與「混」諧音,與西施為餛飩取名的故事具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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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居上的餃子
在冬至美食中,餛飩佔了個開頭,餃子卻後來居上。尤其在北方,一臨近冬至,市面上、小店內,總有各種花樣的餃子,擠破了頭想吸引人的注意。
民間有俗語,好吃不過餃子。餃子葷素、大小不一,乾濕軟硬,蒸煮煎炸,可謂包羅萬法。要說共通點,就是以水和面擀為皮,內包餡兒,形狀略呈三角形,和餛飩極為相似。非要找出區別,大抵餃子皮是圓的,餛飩皮是方的,而且餛飩皮更薄。再者餛飩一般用高湯煮,水餃用水煮,在北方一般要撈出來蘸調料吃。不過這也只是大概區別,各地之間總有許多差異和例外。
關於冬至吃餃子,流傳最廣的,是東漢醫聖張仲景的故事——張仲景曾任長沙太守,後辭官歸鄉。返鄉之際,正值冬季酷寒之時。他看到白河兩岸的鄉親們面黃肌瘦,饑寒交迫,不少人連耳朵都凍爛了。張仲景忙命弟子在南陽東關搭起醫棚,支起大鍋,在冬至那天舍「祛寒嬌耳湯」醫治凍瘡。具體做法,是將羊肉、辣椒和一些祛寒藥材放在鍋裡熬煮然後將羊肉、藥物等撈出來切碎用麵包成耳朵樣的「嬌耳」。煮熟後,一人分兩隻嬌耳,一碗肉湯。鄉親們吃下嬌耳,通體暖和,兩耳發熱,凍瘡很快就好了,連爛掉的耳朵也恢復如初。後人遂模仿「嬌耳」的樣子,包成麵食,又名餃子,在冬至這一日食用。
如果按照這個說法,中國人冬至吃校子,早在漢代就出現了。這與冬至吃餛飩似乎是並行的傳統。不過詳考古籍,會發現這個故事並無根據。甚至可以說,在中國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根本沒有餃子這種食物。有的只是和餃子長得很像的餛飩。直到宋代才出現的「角兒」或「角子」,被認為是餃子的詞源。比如陸遊的《老學庵筆記》中有「爆肉雙下角子」,孟元老《東京夢華錄)》有「滴酥水晶膾煎角子」,周密《武林舊事》「蒸作從事」篇中有「諸色角兒」......據民俗學者程豔研究。當時的角子應該是種蒸食,它從餛飩中分化出來,採用水煮外的其它烹任方法。到了元明時期,北方官話強勢改變中原官話的讀音,於是「角(jue)子」被讀成「餃(jiao)子」。
可以說餛飩是餃子的母體。餃子「自立門戶」,則是從改水煮為蒸食開始。儘管從宋代到今天都有水角兒或水餃,但與餛飩不同,即使是水餃,吃時一般也不帶湯。當然,這只是大概的一種情況。但被大部分學者所公認的一點是,餃子從餛飩中分化而出,而這種分化,大致發生於「吃貨」遍地、市民生活極度繁榮的宋代。
當餃子逐漸從餛飩中脫穎而出,它也繼承了餛飩的角色,成為冬至的節令美食。咬一口餃子,同樣具有破陰釋陽的意義。
此外,張仲景「祛寒嬌耳湯」的故事雖無依據,從醫理上來看也頗有幾分道理。民間俗語有「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之說。冬至此日,太陽光照最少,北半球各地進入最寒冷的時節。為了抵抗嚴寒,身體會消耗掉比平常更多的熱量。因此以高熱量的食物進補,頗合養生之道。而小小一個餃子能包進多種食材,蔬菜、肉類、蛋類、海鮮等,麵粉所制的餃子皮又屬糧穀類。搭配得當,就會成為符合民間「食物多樣」原則的膳食寶塔,可謂冬季進補佳品。餛飩也具有同樣的功效。
在冬至,如果連一碗餃子都吃不上,可謂生活質量低下的表現。1934年,太原鄉紳劉大鵬在日記中就抱怨道:「有人言過冬至節,鎮中有不能吃扁食者甚多,可見世困民窮之甚矣。」在山西,扁食大部分情況下指餃子。
如今,餃子想怎麼吃,想何時吃都可以。但冬至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仍頗有一番儀式感。而一家人在一起擀皮,包餃子,更是讓彼此的關係親近不少。相比之下,現在的餛飩皮多為機制,從店裡買來,很容易就包好餡,根本無須多人協作。方便是方便了許多,食物製作中所發揮出的親和功能卻無形中被衝淡了。或許今天餃子比餛飩更受歡迎,這也是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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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彈銀丸祝歲華
對於南方人來說,冬至最懷念的當然還是湯圓。
過去的冬至有「大如年」的待遇。漢代冬至,朝廷上下放假休息,軍隊待命,邊塞閉關,商旅停業,親友各以美食相贈,隆重地慶祝一個「安身靜體」的節日。
如今的冬至,大部分情況下屬於正常工作日的一天,而冬至祭祖這麼隆重的儀式,也漸漸被淡忘。
記得小時候,大人們會挑選最好的幾碗冬節圓,恭恭敬敬放在祭臺上,供祖先們享用。閩南的冬節圓往往被做得小巧精細,像珠彈、銀丸一般。咬下去,甜糯可口。清末閩南文人黃梧陽曾形容:「陽回玉琯動吹葭,珠彈銀丸祝歲華。」
當時並未想過,沒有冬節圓的冬至是什麼樣子。但這當然並非「自古以來」的事情。算起來,這日是「吃貨」宋人的貢獻。宋代周必大《平園續稿》中,記載了當時元宵節上的一種新奇食物一一浮圓子。「元宵煮食浮圓子,前輩似未曾賦此,坐間成四韻。」浮圓子就是一種用糯米粉做的圓形食品,後來又稱「元宵」。
至遲到了明代,湯圓與元宵出現分化。當時的宮廷史作家劉若愚在《酌中志·飲食好尚紀略》裡寫道:「吃元宵,其製法用糯米細面,內用核桃仁、白糖為果餡,灑水滾成,如核桃大,即江南所稱湯圓者。」也就是說,在這個時期,南方人已普遍把元宵稱為湯圓。至於南方的湯圓與劉若愚所寫的元宵,當時在做法上是否已有區別,書中並未載明。
只是名稱不同,實質也漸漸發生了改變。以今日演繹的結果來看,元宵與湯圓,完全是兩種做法。湯圓是像餃子一樣「包」出來的一一先把生糯米粉和成粉團,把各種餡心包進去,搓成圓球。元宵則是滾出來的——先做好固體的餡,切成小塊,蘸上水,然後在放滿生糯米粉的篩漏上搖滾,邊搖邊撒水,等餡全滾上粉,滾成圓球,就做成了元宵。
與北方在元宵節吃元宵不一樣,南方更普遍的風俗,是在冬至吃湯圓。「家家搗米做湯圓,知是明朝冬至天」,最是形象。
在門上,糊幾粒湯圓
小時候,冬至前夕就會跟著奶奶搓湯圓。奶奶會用糯米糰搓出母雞、小狗、元寶之類的小東西,讓我和表哥、表妹們玩。間南人把這叫做「雞母狗仔」。這成了我們冬節最喜愛的遊戲。
搓湯圓,則來不得半點馬虎。因為大人總說,要搓得圓圓的,一家人才能夠團團圓圓,和和美美。
「湯圓」寓意「團圓」,無論是名字還是形狀,都符合中國人尚圓的傳統心理。關於湯圓與團圓的故事,小時候聽到的最奇異的一個版本,是隔壁福州人的「孝子尋獸母」——
從前有位美男子上山砍柴,不想天黑之後迷了路,困在深山之中。這時,一隻母猩猩竄出來,把男子給抓走了,並逼他和自己「成親」。男子被霸王硬上弓後,和母猩猩生了一個兒子。有一日,趁著母猩猩不在,男子帶著兒子悄悄下山,逃回了老家。
多年之後,兒子長大了,當上大官。他異常思念猩猩媽媽。想起媽媽喜歡吃糯米粉做成的丸子,便在通往家的每棵樹上都糊上了米粉團,門口粘得更多。又老又餓的母猩猩一路吃著米粉團,終於來到家門口。最終,母子二人相見,並從此生活在了一起。為了紀念這位孝子,當地人逐漸形成了在冬至這天粘米粉團的習俗。
這個奇異的人獸母子故事,後來我在人類學家林耀華先生的名著《金翼》中也見到過。他的家鄉古田縣正好離福州不近。
母猩猩酷愛的米粉糰子,還不是經典意義上的湯圓,它用大米和糯米按一定比例混合,磨成漿,壓成半乾後搓成圓形丸子,煮熟後,粘上豆粉和糖即可食用。
食物略有差異,背後的意思還是一樣,連衍生出來的習俗,也如出一轍。閩南人在冬至日也會糊湯圓,粘在門上、床上,既是期盼家人團圓,也是用來敬門神或者床神的。閩南人後裔眾多的臺灣也是如此。日本學者鈴木清一郎所撰《臺灣舊慣習俗信仰》一書講臺灣冬至習俗就有:「用碗裝上一兩粒圓子,分別供在井、門、窗、桌、櫃、豬圈、牛圈、雞窩等處,以表示對一年來的平安謝恩和祈求未來的幸福。」這種糊湯圓的習俗,又被稱為「糊圓仔丁」,有祈求「出好丁」、「生男孩」之意。
關於糊湯圓最奇異的一種解釋,是「飼耗",也就是餵老鼠。因為閩臺地區有個傳說,稻穀種子是老鼠從遠方運來的。而通過犒勞老鼠也可以讓它不再破壞糧食。此外,冬至吃湯圓,對於大部分南方人來說還有個不可抗拒的理由,就是添歲。俗話說,吃了湯圓長一歲。吃了湯圓,這陰陽交替的一日オ算完成,新的一個輪迴也才能順利開啟。
有時候,我會突發奇想,要是冬至不吃這湯圓,我是不是就不會長大,是不是就一直能待在小時候呢?當然,這只是偶爾閃過的頑皮念頭罷了。畢竟對於我來說那碗冬至的冬節圓,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割捨的。
在冬至這一日,寒冷徹骨,黑夜漫漫。然而那初生的陽氣,已預示著溫暖的來臨。也許,比起盛極而衰,人們總是偏愛衰極而盛。於是在這陰陽輪迴之際,在這一陽初動之時,內心總是充盈著種種美好的願望。無論是破陰釋陽順應節氣的餛飩、餃子,還是代表添歲、團圓的湯圓,無論是高遠的寄託還是世俗的追求,都成就著長盛不衰的冬至美食。
(據中新網、環球網、中國國家地理網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