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疫情的「特殊時期」,在各行各業幾乎完全市場化經營的「國際學校」曝出了漲價,催收學費和不能滿足教學質量要求的種種問題。在危機期間,當失靈的「市場先生」起到了倒行逆施的調節作用,國際學校是否願意在特定時期吞下特殊的經營成本,對學校本身來說,是一個「進退兩難」的選擇。
新一輪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的暴發,使全國大中小學開學時間推遲。為避免荒廢學業,教育部提出要「停課不停學」,由此,全國掀起了一股網絡教育的熱潮。與此同時,這也給各式民辦學校和教育機構帶來了挑戰,尤其是商業化運作較強的民辦國際化學校,面臨著「大考」危機的處理。
最近上海耀以及南京貝塞思國際學校疫情爆發期間的管理問題引起了家長的不滿。一是沒有出臺明確的教學計劃,在線教育平臺的效果不盡如人意;二是在可能縮短學時的情況下,國際學校學費高的性價比引起了家長的質疑。第三,面對聯合上書的家長們的質疑,國際學校的回應卻顯得冷淡。
國際學校作為公立學校的補充,雖然在中國發展的時間不長,但增長迅速,突發性疫情顯然對國際學校的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處理不當,其口碑和運營將面臨更大的挑戰。
上海名校:「教育從來不是用買賣方式來計算」
日前,上海耀中的外籍兒童學校浦西校區(下稱:上海耀中)在學校管理方面出現問題,引發家長熱議。事實上,學校自二月份疫情爆發以來就沒有一個明確的教學計劃,也出臺了完整的應對措施,線上教學效果也堪憂。
但真正讓家長惱火的是,一封由校區高層發出的公開信,其中對學費的部分內容表示不滿。上海國際學校網資料顯示,上海耀中國際學校學費均在20萬以上,若疫情導致學校課時退學不足,或學費合理,但家長的訴求是,學校應拿出具體的應對辦法,而不是拿出學費問題,而上海耀華對此的回應是耐心尋味。
2月20日,據界面教育消息,上海耀華國際學校行政總裁兼校監陳保瓊在信中寫道:「教育從來不是用買賣方式計算出來的,也不是要花多少天的,就是要老師給你多少天的課時……如果家長還有懷疑的地方,可以自己選擇。」
「我們並不想強迫家長接受或使用這種方式,家長可以根據學生的實際情況來選擇和使用這些網上活動。」
這所學校是教育育人的溫床,但它的回應卻相當傲慢和冷漠。更重要的是,國際學校在新民促法框架下市場化程度較高,資產財務相對獨立,表示自己「不用買賣方式來計算」更像是痴人痴的胡言亂語。
二月二十四日,在家長集體向校方詢問後,學校調整了線上教育平臺,二七七日推出了具體的退學方案。
那上海耀中的學校是怎麼過的呢?經企查證,事件中心的上海耀華中外籍子女學校、法人為陳保瓊,即上述公開聲援之人。
創建於中國香港1932年的中教育機構,旗下主要擁有「耀中」和「耀華」兩大品牌,分別在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重慶、中國香港和美國開辦了國際幼兒園和國際學校,各校區都是獨立註冊和運營的。
南京名校被質疑「漲學費擴建校址」
無父母待遇,近日,有家長投訴,特殊疫情期間,南京貝塞思國際學校通知家長,下一學年學費上調6%,比如第一學年為209900元,第二學年為222500元,並要求2月28日前交5萬元定金。
據官方資料顯示,2019年 BASIS (貝賽思)進入南京後,該學院已成為美國頂級的教育機構,並致力於建設世界一流的學術型學校。BASIS集團目前在世界各地開辦了39所學校,其中32所在美國,5所在中國。我們有5所學校位於中國的深圳,廣州,杭州,惠州小徑灣和南京。
南京從去年九月開始招生,每隔5個月,就在2020年2月6日,突然宣布下一學年的學費上調6%,這是一個相當昂貴的學年,每年超過200,000元,平均一個教學日要1000元以上。一些家長表示,這次推遲開學的特殊時期,學校竟然宣布漲價,令人難以接受。而且,所選擇的網絡平臺是基於美國伺服器的 teams,很多南京的家長根本無法打開相關的視頻文件,期間網速卡頓,體驗不好,給在家學習的學生帶來很多不便。
本校回信後,此時收取定金是為了招聘新外教,學費上漲是為了讓外教接受 offer逆行中國。此外,學校回復的郵件中還說,「新冠肺炎的蔓延,不僅影響到我們的教學和工作安排,而且大大增加了運營費用。」隨著越來越多的國家要求本國公民回國,我們需要給教師更具吸引力的薪酬。
對此,家長們並不十分認同。在此之前,南京貝賽思學校曾宣布,該集團統一制定了該番學費上漲的政策。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學校向家長發出公開信,提出幾個問題,尋求對話。
首先是學費上漲的問題。事實上對校方的解釋並不合理,但在「全國性疫情如此嚴重的情況下,校方突然提出下學期間學費上漲,非常不人道,傷害了廣大家長的感情,必須書面道歉。另外,才辦了半年,教學質量還沒有得到檢驗,就沒有理由提高學費。假如提高學費是受匯率的影響,那就是學校可以用人民幣支付職員的工資,而不是把匯率風險直接轉嫁給父母的時候,也可以用人民幣支付。」
學費急漲,不禁疑惑,學校資金是否充足,能否持久?該校在回應家長的聲明時一再表示資金運行方面存在壓力,但同時也表示,該校將在今年7月啟動13億美元的總投資。當貝賽思向父母們「哭窮」時,中國貝賽斯五校為「戰疫父母減免學費」,預計將在未來每年獲得兩千萬元以上,減免學費。若13億資金是專款,與教學工作無關,則能否理解為本校對新校址的投資。
實際上,根據新的《民促法》,盈利性民辦國際學校允許將學費用於教育資源以外的其他領域,例如擴大校址等。《民促法》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非盈利性學校的經營範圍,但卻對國際學校定價和投入的獨立性給予了明確的法條保護。
據介紹,愛聖國際教育集團是中國 BASIS集團的永久獨家合作夥伴。到2019年秋,深圳貝賽思國際學校、廣州貝賽思國際學校、杭州錢江貝賽思國際學校、華潤小徑灣貝賽思國際學校和南京貝賽思國際學校相繼開辦,投資累計完成20億元。北京、上海、深圳新校區、成都、天津、濟南等校區相繼建成,愛聖國際教育集團投資總額將達50億元。
拿貝賽思深圳分校,是一個人口紅利之城,活力之城。這是一個活躍的中產階層,接受國際學校教育的家庭人數眾多,流水席人來人往,蛋糕大而不愁。在中國的學校裡,學校是一個極其重視和獻身於子女學業的國家,是一個家長學校強勢的國度,學校正拿著學生家長們的好生源、錄取成績、以及大筆的現金流,忙著向資本講故事,明拿出更大的投資。
教育問題or市場問題?
但是,根據發改委和教育部聯合發布的文件規定,在中國境內合法設立的外國機構、外資企業、國際組織駐華機構和合法居留的外國人合法申請的外籍人員子女學校,對持有中國境內合法居留證件的外籍人員子女收費,其收費項目和標準由學校自行制定。
該文件還規定,國際學校的定價必須充分公開,價格名稱和價格調整需要諮詢家長和社會的監督。
那麼,教育投資的屬性,究竟是遵循了教育的本質,還是讓「市場先生」主宰一切呢?
換言之,由國際組織辦理、招收非中國籍留學生的學校,原則上國內教育監管部門無權提領國際學校學費計價。但從市場化的定價特徵來看,學費的管轄權歸屬地方市場監管局實際管理。
在名義上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市場監管機構,如何起到監管機構的作用?近日,廣西貴港大將國際學校辦學收到貴港市監局的《行政處罰決定書》。學校在暑期文化輔導課程中收取輔導費,住宿費和空調費合計約89萬元。《中華人民共和國價格法》和《價格違法行為行政處罰規定》對價格監管行為依循的法條為自主名目收費的行為。
網上授課服務不到位、學費維持甚至上調的行為有沒有根據?按照《價格違法行為行政處罰規定》第十四條的規定,採取抬高等級或者壓低等級等手段銷售、收購商品或者提供服務,變相提高或者壓低價格的,當處以罰款或者責令改正,也屬於違法行為。但「不按規定提供服務而收取服務費」這九條也屬於違法行為。
私立國際學校的定價具有「價格自擬」、「監管約束」的特點。但是,行政監督行為的存在,僅僅幫助了民辦國際學校的經營思路,並不直接改變民辦國際學校的發展方向和總體定價策略。而且上海耀中等全國知名的處於賣方市場的「國際學校」,對價格的監管行為很難具有長期的約束力和控制力。
據艾瑞諮詢公司統計,到2018年底,全國共有國際學校1309所,在校生51. 3萬人,平均每年就讀費用為10. 8萬人,預計到2021年,海外市場規模可達797億人。
以著名的內外資民辦學校集團和北上廣廣深外資國際學校連鎖為辦學行業龍頭,如原系碧桂園教育中的博實樂教育、楓葉教育中的外教教育集團等。例如,在過去一年中,港股楓葉教育與美股博實樂教育的三年營收增幅分別為+17%/+49%和+89%/+146%,母公司淨利潤增幅分別為21%/-2. 3%和+113%/+763%。《民促法》中所謂的「肉眼可見的殺傷力」,實際上是推動了一部分民辦教育集團的發展速度。
並且對民辦國際學校的進退管理,更多的是「市場無形之手」的約束。「2016年民促法」要求民辦教育集團將營利和非營利學校割裂開來,以實現資產和財務的獨立。雜亂無章的關聯交易預計將被禁止,團體決定學校入校和退校也將根據個別學校法人的財務情況來決定。對近幾年來國際學校退學的案例進行了分析,認為其仍以經營效率和辦學質量為主要準繩。大多數離開市場的民辦國際學校往往因為不能覆蓋生源而宣布破產,外教費用和生源穩定性幾乎是民辦國際學校經營可持續發展的兩座大山。
而且,由於金融相對獨立,疊加疫情期間可能發生的一些特殊情況,如外教不肯回中國,或趁著疫情發生對國際學校勞務報酬的「起價」,其實都是正常的「市場選擇」。選擇轉嫁成本來承擔法律風險和口碑風險,還是自己吞併特殊時期的特殊經營成本,對國際學校自身的經營來說,仍是一個難以預測,而只能自行承擔後果的「兩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