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6日,我們的恩師、中山大學中文系李煒教授與世長辭。
恩師走後,我們與他的家人、師長和各界友人一樣,陷入了涔潸的悲痛之中。為了以更好的方式追思、緬懷李煒教授,在學校的關心支持下,在諸位師長的主持下,我們懷著共同的信念,開始了為恩師整理編撰一本學術論集、一本追思文集的工作。
經過近十個月的準備工作,現在《李煒漢語語言學論集》《李煒教授追思集》終於克服困難,按計劃在李煒教授逝世周年之際付梓。回首這十個月的經歷,有許多人、許多事,我們永遠難以忘懷。
▲李煒教授生前留影。
應似飛鴻踏雪泥
在恩師身後,把他畢生的著作整理結集,是我們潛意識當中理所當然、必須要做好的事情,也是大家不約而同的想法和願望。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這是蘇軾《和子由澠池懷舊》中的名句,也是李煒教授的父親——蘭州大學李東文教授在他的著作《鴻爪雪泥》後記中的開篇語,更是這本書題名的由來。李煒教授生前很看重老先生這本著作,也將「鴻爪雪泥」的精神引為人生信條。
熟悉李煒教授的人都了解,錢財他是不甚看重的,功名也每常是可以「讓」的。若說他身後最大的遺產,應該是傾注了畢生熱愛和心血的學術研究,以及傳遞給身邊親人、朋友、學生那些正直、善良、灑脫、坦蕩的人生態度。
這些財富不應該隱沒,更不應該被遺忘,而應該屬於全社會,應該在更寬廣的時間和空間裡,帶給更多人前行的力量。因此,我們覺得這是一件應該做,而且必須要做好的事情。
當我們還在醞釀籌謀時,中山大學中文系現代漢語及語言學教研室的莊初升、劉街生、林華勇等諸位教授就想在了我們前面,他們堅定地表示:把李老師的文章整理出版,是對他最好的紀念方式。
更讓我們感動的是,老師們不只是明確表態,更對編輯出版工作給予大力的支持,並且在項目剛剛啟動、一籌莫展的時候,身體力行地主導了前期的籌備事項。學術論集和追思文集兩書同編的構想,就是由老師們最早籌劃並提出的:將李煒教授的學術文章整理結集,同時將師長、同事、學生、親友及社會各界紀念李老師的文作另外單獨結集,形成兩本配套的紀念書籍一同出版。此等設計不可謂不用心、考慮不可謂不全面,非真心關切不能提出。
莊初升教授還早早地慷慨宣布,書籍出版的經費由他個人來支持。這在最初籌劃兩書、各項事宜尚不明朗的時候,給了我們一劑穩心定神的強心針。2019年下半年,莊老師奉調浙江大學,臨行前還專門跟我們見面,諄諄囑咐一定要做好兩書的整理編輯工作。
林華勇教授心明眼亮,一直在積極謀劃,斡旋尋求各方支持,促成出版計劃。莊師、劉師、林師在書稿的編輯整理過程中,也是主導把關、事無巨細,大到整體方向、工作節奏,小至設計編排、遣詞用字,都是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審閱、修改。
原中文系辦公室詹拔群老師,熱心支持《李煒漢語語言學論集》的編輯出版工作,積極爭取系裡的支持,將其列為中文系之「中國語言文學文庫叢書」。詹老師熟悉叢書的申請和報批工作,幾乎是手把手地教我們填報各項信息,幫我們順利完成了前期各項審批流程。即使在調離原工作崗位之後,詹老師仍一直關心兩書的出版工作,不時幫助我們解決各種報批中的疑難問題。
在各位師長的主導和支持下,《李煒漢語語言學論集》《李煒教授追思集》(簡稱《論集》《追思集》,下同)兩本書的整體方案很快得以成型。但隨之而來的整理編輯工作,也讓我們感到壓力山大。
《論集》的內容是李煒教授生前已經發表過的學術論文,這部分工作主要是收集、分類、整理、校對以及向論文發表的原刊物申請收錄許可等。雖然皆有存稿,但這些文章有些發表年代甚早,有些發表在境外刊物,要想盡數收輯、通統體例,也並非易事。
更讓我們擔心的是《追思集》,其中李煒教授逝世時,除了師友們撰寫的輓聯、唁電和部分追思文章以外,其他部分完全是一片空白。這本書的實際撰稿人將會是李煒教授生前的師長、學生、各界友好,作為編寫人員如何聯繫他們,向他們約稿呢?我們希望能夠在恩師逝世周年之際,完成兩本書的編寫出版工作,《追思集》的編寫時間尤其緊迫。焦慮感和緊迫感籠罩了編寫團隊的每一個人。
我們最終還是按期完成了兩本書的文稿收集和整理工作,這不僅得益於編寫團隊的通力協作,更要歸功於各位撰稿前輩的大力支持。可以說,在兩書的編寫過程中,我們通過這種特別的方式更加深入地了解了恩師早年的經歷,也收穫了許許多多前輩們帶來的難忘的感動。
人生難得相知心
回首兩本書的編寫過程,最令我們印象深刻的,就是諸位師長、同事、親友對李煒教授的深厚情誼。
李煒教授的博士生導師、中山大學唐鈺明先生,將他視作自己的兒子。李煒教授逝世,唐先生之悲痛,可想而知。然而,唐先生不僅強忍悲痛應承了約稿,為《追思集》撰寫了一篇《魂兮,歸來》的悼文,還打破了自己「不為人作序」的規定,「義不容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論集》作了序。
更讓我們感動的是,唐先生還為兩書擔任顧問,不僅親自審定《論集》的內容,還主動幫助我們聯繫學界前輩,邀請他們為《追思集》撰文。
「數月以來,夢魂縈繞。李煒呀李煒,你可知你父母揪心地思念你嗎?你可知你的老友們盼望著和你杯盞交錯嗎?你可知我和師母天天等著你『匯報』嗎?作為唯物主義者,我不信神也不信鬼,可我多希望你能夠重現人間啊。我禁不住大叫一聲:魂兮,歸來!歸來!!歸來!!!」
每次看到這段文字,唐先生與李煒教授深厚的師生之誼,都令我們潸然淚下、感動不已。
中山大學黃天驥先生在李煒教授逝世第二天,就在媒體上發表了悼文與輓聯,而且非常關注兩書編輯工作的進展,還親自指導兩書中各項內容的編排和設計工作。
暨南大學邵敬敏先生在編輯工作初期,多次打來電話關心兩書的進展,提了很多重要意見,還在編寫組成立的第一時間將紀念文章發來,文中那句「李煒兄弟」飽含的悲痛與不舍,令人動容。
中國社會科學院江藍生先生細讀完了李煒教授在《中國語文》上發表過的七篇論文,才提筆寫下《人已去,文尚在》,高度評價李煒教授的學術成就,並鼓勵我們繼承李煒教授的遺志,做好研究工作。
我們在開會時偶遇北京大學陸儉明先生,忐忑之中當面向陸先生約稿,陸先生不僅一口答應,還向我們不斷地表達自己對於李煒教授早逝的惋惜悲痛之情,並在回北京之後立刻寫紀念文章發來……
《追思集》中,這幾位學界前輩們是年齡較長的撰稿人,也是最早一批寄來文章的撰稿人。他們對於李煒教授的深情厚誼,對於此次編寫工作的關心幫助,我們將永遠銘記。
李煒教授幼時曾在蘭州市青年京劇團學藝,與文藝結緣。在學術研究之外,文藝是李煒教授著力最多的第二事業,也曾和文藝界的好友們合作,留下許多為人稱道的作品,邀請文藝界好友追憶過往是十分重要的篇章。
我們向中大校友、詞曲作家陳小奇先生約稿時,陳小奇先生回復「給我些時間,近期事很多」。然而一周後,我們就收到陳小奇先生的文章,追憶了他跟李煒教授20年來「山高水長」的交往故事。
青年舞蹈家王亞彬女士在收到我們的約稿信時,正在繁忙的巡演路上,但是立即回信應允,並在巡演途中寫下了追思文章。
這些文藝界友人的文章,為我們還原了一個為廣東文藝和中大文藝親力親為的李煒教授。
值得一提的是,許多前輩接到撰寫紀念李煒教授文章的約稿函時,內心都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很願意以這種方式紀念和追思李煒教授,但心中也充滿了傷感和悲痛。很多撰稿人說,他們從回憶到落筆,都經歷了從糾結到平復,再糾結又平復,這樣不斷地整理情緒的過程。
李煒教授的好友王箭老師,常年旅居英倫從事科研工作,在接到我們的邀請後,特別認真地對待這項「任務」,先後撥來三通越洋電話,回憶與李煒教授交遊的往事,溝通有關撰稿的想法,認真地記錄我們的反饋意見,最終熬了幾夜才寫好這篇追思文章。
一直陪伴李煒教授對抗病魔的中山大學附屬第六醫院王奕暉醫生,在寫作追思文章期間,給我們發來多條微信記錄,講述了她印象中多面的李煒教授。她說李煒教授是一個不夠聽話的病人,總是把繁忙的事務放在第一位,但也是一個讓她驕傲的病人,以常人難以想像的意志力頑強地與病魔鬥爭。
中山大學校友、北京大學陳平原教授百忙之中為《追思集》作序,開頭第一段即是「好幾次準備動筆,最後都因各種原因岔開去。我明白,自己潛意識裡,一直在迴避這篇文章。」像王箭老師、王奕暉醫生、陳平原教授的寫作歷程,在《追思集》的撰稿人中不是少數。
除了這些發來稿件的撰稿人外,還有幾位我們已經約稿、卻最終未能發來稿件的撰稿人的故事,亦值得一記。李煒教授的結義兄弟許會斌先生,在接到我們的邀請後,感謝編寫組的努力之餘,也提出還是希望把這份多年的兄弟之情留存在心底。李煒教授在北京大學讀書時的好友、北京大學出版社杜若明老師亦是如此。
對這些前輩的選擇,我們雖有遺憾,但也深受感動,他們確實把對李煒教授的深厚情誼看得比金子還要貴重。我們在理解之餘,更覺萬分可敬。
我們這些80後、90後學子,入李煒教授門下讀書的時間較晚,向各位父執輩約稿的過程,也是我們用一點一滴的信息,不斷拼湊出一個更加完整的李煒教授形象的過程。
李煒教授的髮小、安博教育集團的黃鋼先生,發來的追憶文章《追念那個萬裡挑一的有趣靈魂》,讓我們知道李煒教授從小就是蘭州女子師範學校(李煒教授母親原工作單位)家屬院的孩子王,「小時候的他就展現出了超強的領導力」,自封「司令」,「經常是他在院子裡口哨聲一聲呼嘯,孩子們就紛紛放下飯碗,衝到院子裡集合」。李煒教授的大學同學、甘肅省博物館的張東輝老師,發來的追憶文章《斯人若彩虹》,提到大學時期的李煒教授是班級活動中的靈魂人物:
「他語言天賦極高,表達能力極強,方言土語、京腔北調,張口就來、模仿到位、恰如其分,不管是正襟授知識、還是席地侃大山,他總能洋洋灑灑、亦莊亦諧,引得滿堂人前仰後合!」
黃伯榮先生的三女兒黃綺仙女士回憶李煒教授考研的成績特別突出:
「父親說,當年李煒考他的研究生時,他原計劃招兩名學生,但李煒的成績太突出了,比第二名竟高出五六十分,最後我父親就只收了李煒,想把心血都傾注在其一人身上。」
而1986年,黃伯榮先生唯一的兒子不幸過世時,「李煒第一時間就趕到我父親的身邊,安慰導師說他就是導師的兒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他一定照辦,做好服務。」
中山大學歐陽光教授回憶中文堂大堂的端硯池和上方懸掛的中文系系徽,都是李煒教授參與設計與安放的。「安裝那天,他在講學廳前後左右跑上跑下揮汗如雨的情景,至今還歷歷在目」,讚嘆「煒兄雖然已經永遠離開了他深深熱愛並為之奮鬥了一生的中文系,但他的精神其實已經凝聚在中文系的這些標誌裡,不可分割,必將與中文系一起永存!」
在年長的師兄們筆下,我們也了解了早年間那個意氣風發的李煒老師。中山大學中文系90級的李興文師兄寫道:
「1990年秋天,還是講師的李煒老師那英俊的外表、灑脫的身影、標準的普通話、幽默風趣的授課和那張永遠帶著微笑的臉深深鐫刻在同學們的心中,贏得了一大票『煒哥粉』(我也毫不意外地成為其中之一);我宿舍就有一半人因李煒老師的一句話而把《新華字典》背了下來。」
92級的高伯齊師兄回憶道:
「我上學期間和畢業後幾年跟著他參與了多個大型晚會的策劃,那時候社會上熱衷於辦晚會,而他是大師級的策劃家,廣東省內一些頂級的活動、經典的晚會都有他的影子。2004年中大80周年校慶,學校讓他負責整個慶祝晚會,他很快就集合了廣東省內影視歌舞等方面的『大腕兒』們,並挖掘出校內各方面人才,晚會最終贏得眾口交贊,留下不少經典,中央電視臺更是前所未有地播出了長達40分鐘的節目。」
這些我們不知道的恩師往事,並沒有消散在光塵之中,而是被親歷者一一細心收藏,永遠地保存在記憶深處。感謝這些親歷者的分享,在《追思集》中,我們得以重溫李煒教授的音容笑貌、品格風範。
言有窮而情無終
在過去的大半年中,這兩本書的編輯出版工作,也是我們整個編輯團隊的情感寄託。去年10月,在兩書正式立項之後,我們將李煒教授門下的18位學生李丹丹、和丹丹、石佩璇、劉亞男、黃燕旋、於曉雷、王琳、張榮榮、範培培、張超、林夢虹、楊靖雯、沈冰、洪妍、魏興舟、王旭、徐風翎、張佳浩分成了兩組。
李丹丹擔任兩組的總統籌,黃燕旋擔任《論集》的編寫組長,和丹丹、石佩璇、劉亞男擔任《追思集》的編寫組長,於曉雷負責與出版社對接協調等外聯工作。在中山大學中文系現代漢語及語言學教研室諸位老師的指導下,兩書的編寫工作開始了。
▲李煒生前與教研室老師及學生合影。
書稿的編輯工作千頭萬緒,從收稿到整理再到一輪又一輪地校訂,都是十分需要耐心和定力的工作。兩書同時立項、同步開展,編輯校對工作時間緊、任務重。《論集》的稿件年代有早有晚,體例不盡相同,許多細節條陳需要追根溯源、逐字校訂;《追思集》的稿件長短不一、風格各異,許多人物、事件,特別是文字都需要逐一認真核對。
編寫團隊的成員,有些是高校青年教師,教學科研以外,兒女尚小、家庭負擔也較重;有的是在讀博士生、碩士生、本科生,正處於畢業論文撰寫和求職的關鍵時期;還有的成員在北京、貴州工作,參與開會討論多有不便。但是大家心照不宣,都把這份特殊的工作放在重要位置。
於是,編寫團隊中有深夜一兩點完成編寫發送到工作群裡的,也有凌晨四五點起床來接力編輯校對的,每個人都盡力安排好自己的時間、擠壓休息的縫隙,在接力中完成全書的編寫。在老師們的指導下,編寫團隊兵分兩路開展整理編輯工作,匯總後再與出版社責任編輯團隊對接,按期完成了出版前的整理校對工作。支持我們克服所有困難、完成攻堅任務的,是心中懷有的對恩師深沉堅定的愛。
正因為懷著這種崇高的感情,我們對書中的細微處用心甚多,此處僅列兩處,一為全書的排序原則,一為新增的「各界寄語」板塊。
《追思集》的文章來自社會各界,排序工作成為難點。一般來說,按姓氏音序先後、職稱職務高低是較常見的排序原則,但我們選擇的是「以齒為序」。「以齒為序」是中山大學中文系的優良傳統,也是李煒教授的處事原則。因而在「同事追思」「學界追思」「親友追思」中,我們遵循了該原則。
但在師生關係中,我們對「年齡」的概念做了延伸。本書中的「學生」,主要定義是「李煒教授的學生」,因而在「學生追思」和「學生寄語」中,我們以入學年份先後作為主要的排序依據,入學年份意味著「結識李煒教授的年齡」。在「各界寄語」中,我們更加堅定地貫徹了「相識年齡」這個原則,根據撰稿人與李煒教授的相識年份排序。希望藉此時間線索,展現李煒教授人生軌跡及情之所至。
在收集過程中,我們發現在報刊公眾號轉載的文章下面,有很多留言感人至深,這些留言來自社會各界。這讓我們想到,除了「師長、同事、親友、學生」之外,還有一些可能被忽略的「交往」。
回憶起李煒教授的告別儀式上,他生前經常光顧的餐館老闆、中文堂的物業管理人員、僅指導過一兩次演講的外系學生,還有一些交往時間不長的朋友也在送別人群中。這些短暫的、日常的交往,李煒教授也用自己的人格魅力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展現他們之間的過往,可以讓讀者感受到一個更加生動立體的李煒教授。於是我們設立了「留言板」,記錄李煒教授與社會各界的交往。
有些邀請對象從來沒寫過文章,我們就安排專人採訪,並根據訪談錄音整理成文字。於是在最初的「留言板」中,就有了和李煒教授結識多年的理髮師劉賓先生、家政服務人員劉自香女士的故事。
在編輯過程中,「留言板」收集的內容越來越多,分量越來越重,有李煒教授在日本訪學時結識的忘年友人盧燕麗教授,有學生家屬,還有歷屆學生。於是編委會將「留言板」單獨成篇,命名為「各界寄語」。在這些留言中,我們感受到中山大學教授、廣東省中國語言學會會長、廣東省電影家協會副主席、廣東省流行音樂協會副主席等身份之外的李煒教授,感受到他「俠義之氣」「與人為善」的生命底色。這些交往的故事更加印證了李煒教授是一個「明媚了周邊世界的人」(中山大學彭玉平教授語)。
在《追思集》中,有多位師長前輩提及李煒教授最後住院的一百多天,是由多位學生在醫院照顧陪護的;李煒教授逝世後,也是門下學生執傳統弟子禮,為李煒教授送終發喪的。然而,比起恩師對我們的培養教導,我們仍未能報之於萬一;比起恩師對導師黃伯榮先生、唐鈺明先生的恭敬尊重,我們也未能效之於萬一。
「因風道感謝,情至筆載援」,願借《李煒漢語語言學論集》與《李煒教授追思集》兩書,表達我們對恩師永遠的感激、懷念之情。
草地·說人解史|70年前的今天,海南全島解放:木船是如何打敗軍艦的?草地·說人解史|五十載後猶巡天:揭秘「東方紅一號」決策研發背後的故事草地周刊|疫情讓書店處境艱難,這座青藏高原的人文書店,為何能逆勢崛起?
【來源:新華社客戶端】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向原創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