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屋我的娘

2020-12-20 中國甘肅網

  作者:周建華

  我家的老屋是上世紀60年代娘過門後和爹一起和泥摔坯,一磚一瓦蓋起來的。實際上,老屋除了梁頭下藍磚砌成的柱子外全是土坯,再沒有多餘的磚瓦。小時候,我總不想讓同學來我家,怕別人笑話我家裡窮,還住著土坯房。記得有一次下大雨,雨水衝掉了牆皮,露出了梁頭下的磚棟,我興奮地邀請同學來家裡,想讓他們知道我家的房子也是有磚的。

  我出生在老屋的土炕上,從那時起直到上小學三年級,我都睡在那裡。那個大土炕足足有3米多寬,除了已經成家的大哥、二哥,爹、娘、大姐、二姐、三哥、三姐還有我,一家七口人都擠在那個炕頭上,就像住大車店一樣睡通鋪,腳對腳地躺在炕的兩頭,身上蓋著被我踹爛了的大被子。調皮的我總是喜歡從裡子上的破洞鑽進被子裡,在裡面翻筋鬥,跟哥哥姐姐捉迷藏,直到娘訓斥著把我趕出來。

  小時候娘經常跟我說,算命的告訴她,我是石榴木命,根扎在繡樓底下,長大了一定會娶一個像穆桂英一樣的大小姐。這不禁讓我既充滿憧憬又滿是困惑:自己這麼好的命,為啥還要睡在這土坯蓋的房子裡,睡在這土坯壘的炕頭上?現在才知道,在這個老屋子裡住的10年,是我和娘相處最長的一段時光,也是我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每天晚上,娘都湊著黃豆粒大小、閃爍跳動的油燈,一邊縫補著全家人的衣服,一邊給我講過去的事情和做人的道理。這間老屋、這個老炕,就是我的啟蒙學堂。

  爹當時在鑽井隊當工人,地裡的耕種、家裡的吃穿,都由娘一個人操持。住在老屋的日子,是娘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光。三年自然災害,給本就貧窮的家庭帶來了難挨的饑荒。娘懷裡揣著大姐,手裡拉著兩個哥哥,到十多裡外的村子去討飯。年幼懂事的兩個哥哥為了不讓娘為難,自己挨家挨戶敲門乞討。寒風中,幼子那一聲聲哀求,令娘幾度凝噎。這一幕,也成為要強的娘親一輩子都不願回憶的片段。上世紀70年代,為了給兩個哥哥娶上媳婦,娘又一次跟爹一起起早貪黑,和泥摔坯,一口氣蓋起了兩座表磚房。80年代,本以為日子會好起來,誰知大哥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擊垮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庭。為了給兒子看病,娘向親戚朋友借遍了錢,還賣掉了她珍藏了30年的嫁妝——她的母親為她精心打制的銀飾……

  也正是為了還債,一家人又在土坯房中擠了10年,這間老屋在風雨中堅挺到90年代,才正式退出歷史舞臺。老屋拆掉後不久,我就不住在家裡,開始給生產隊看機井,一個人住在離村子幾裡外的機井房。哥哥姐姐也都陸續結婚過起了自己的日子,只有退休在家的爹與娘相濡以沫,互相陪伴。

  幾年前,爹離開了我們。哥哥姐姐都蓋了新房子,他們勸娘離開老宅子和他們一起生活,免得睹物思人,觸景生情。但是,執拗的娘親說什麼也不離開,依然堅守在老屋裡,只因這裡曾有她親手築的愛巢,這裡曾是她的孩子溫暖的夢鄉……

  如今,我已離開家鄉17年,在北京這個大都市有了溫馨的小家,然而每次回到老家,看著滿頭白髮的娘親,仍會想起小時候那間老屋,總會懷念在老屋住著時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日子。步履已經蹣跚卻還在為我忙裡忙外的娘親啊,您多麼像我生命的老屋,斑駁而又結實,滄桑而又堅毅,為我遮風擋雨,給我溫暖和力量。我就是住在您屋簷下的一隻小燕子,白天撲稜著翅膀去覓食,飛得再高再遠也忘不了歸途。天黑了,雨來了,我便會飛回您的懷抱,鑽進您為我築的巢穴,歡蹦亂跳,嘰嘰喳喳,圍繞在您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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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母親呆滯的目光,蒼白的臉龐,我心如刀絞,淚已成行。「兒呀,娘的老窩沒啦」,看著母親抑制不住的淚下,我知道她對老屋的依戀和懷舊,我漸漸的走進了兒時的夢裡。一家七口和老屋的相依相伴,已近四十年。每天放學後,便要帶著沿路村子的孩子,踩著泥滑的爛路,高一腳低一腳的回家,老屋仍是我最好的歸宿,是我安身立命的家。兩年後幸運之神終於降臨,上級主管部門在小鎮上蓋起了一幢專供山村教師周末休憩的公租房,我也分到了一套,當時實在的歡喜了一陣。等空閒回家時跟父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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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空山人語-山腰間的老屋,那是我夢中的伊甸園
    兒時居住的老屋,就像是一個夢境,懸浮在青山與白雲間。我由衷的嘆服先人們的偉力,居然能在半山腰上開山破土,鑿石修路,將半個村落一層層的搬上山去。每當霧氣籠罩的時候,頗有乘彼白雲,至於帝鄉的味道。一條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聯通著每間老屋與院落,寬度可以容得下一輛牛車。已經不知有多少人走過,小青石鋪就的路面光滑錚亮,仿佛用手指叩下去,會有叮叮的瓷器的響聲。我的童年就在這青硬的路面上跑上跑下,走來走去。老屋背靠大山,屋後就是一大片的橡樹林,在我上學之前,很多時光就是在這裡度過的。
  • 別了,我的老屋
    當老屋映入眼底時,久違的親切掠過心頭。家人們站在馬路上和村民寒暄,女兒拉著我的手走進老屋。走下那幾級臺階,來到門前的院子裡:水泥打的地面有了不少裂痕,棗樹、石榴樹和幾年前沒什麼變化,只有桔子樹露著滄桑:主幹的頂端開裂著,四周的枝條低垂著,幾乎靠著地面,像一隻蒼老的手臂支撐著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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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手機內存小,拍照的時候,經常要刪除一些舊照片,但這張故鄉老屋的照片,卻從沒刪除過。家鄉的楊柳依依、溪澗潺潺;炊煙嫋嫋、雨雪霏霏;黍麥青青、嗩吶悠悠,家鄉的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是縈繞在我腦際,永遠不能散去最美的風景。
  • 老屋很老,它的年歲比我的年紀還要長久,而今老屋卻已斑斑駁駁!
    老屋很老,它的年歲比我的年紀還要長久,而今老屋卻已斑斑駁駁!老屋很老,它的年歲比我的年紀還要長久。而今老屋卻已斑斑駁駁,雖然還不至於傾倒,但確實像一個人已經蒼老了,蒼老得只能在那靜靜的坐著,而不能發出任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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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片來自網絡我又回到了久別的老屋,大門上的鎖已經鏽蝕,我拿出了鑰匙,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院子裡的景象讓我的心感到有點悽涼,院子的四角已經長滿了雜草,抬頭一看,老屋的屋頂上也被茂密的雜草覆蓋,看到眼前的景象頓感失落,內心深處無比傷感,我掃視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以前那個無比熱鬧的小院竟然變的如此的寂靜和悽涼,這時,媽媽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喊著我的乳名,慈祥的面孔上洋溢著驚喜的目光,在對著我笑,我跨步上前抱住了媽媽,媽媽卻不見了,我揉揉眼睛,才發現眼前啥都沒有,只有叢生的雜草和熟悉的老屋,這時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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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沒有父母的老屋,我成了故鄉的客人
    有時候,他會提前告訴父母「我回來啦」!有時候,忘了事先跟父母說一聲,忽然就出現在了家門口,讓年邁的父母又驚又喜,嗔怪他老大不小了,還搞突然襲擊。  也有時候,並不急於回家,先到縣城的妹妹家歇個腳,見見城裡的親朋,然後,再和妹妹妹夫一起,帶著他們的子女,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地下鄉,回家。
  • 親愛的老屋,不大的窗戶,陽光灑進來,告訴我日出日落……
    我想我是個很念舊的人。即使作為90後的一代人,我依然可以很喜歡高曉松的音樂和老狼沙啞略帶感性的嗓音,喜歡懷念那些童年的歲月和那間年事已高的老屋。說到老屋,之所以會寫到它,是因為聽到了水木年華的那首《老屋》,歌詞是這樣的:「親愛的老屋/不大的窗戶/陽光灑進來/告訴我日出日落/門外的小樹/是愛的禮物/你挑了一天的花布/來裝飾我們的窗戶/我親愛的老屋/有你陪伴我的孤獨/那時生活有些艱苦/愛是我們唯一的財富……」老屋的歷史淵源就不必追溯了
  • 老屋 - 老屋--浙江頻道--人民網
    原標題:老屋 好久沒去看看鄉下的老屋了,忽然接到鄰居的電話,說大風颳倒了老屋東邊一棵大樹,樹冠壓上了屋子,我趕緊驅車前往。 十多年前父母帶著爺爺奶奶搬家到了城裡,老屋便空寂了下來。父親常回去照看,他會爬上屋頂更換破損的瓦片,勸都勸不住,後來我們找來幾個泥瓦匠,把屋頂徹底翻修了一遍,老爸總算放心了。
  • 四世三十年 老屋 今天請讓我說再見
    今年,老人一家的老屋劃入了川心店地塊舊城改造項目中。忽然的改變讓住慣了的一大家人有點難以接受,不忍和老屋說再見。這時老人站了出來。>修了三年才修好到現在也住了三十年了已經很陳舊了現在已經四世同堂家裡面的人(起初)還是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一開始是不太同意的我也反反覆覆的給家裡面做工作
  • 《我想我娘》高陽婦女的傳奇一生,涕零!——史克己!
    我見過我娘拿耬耩地、耪二遍高梁的樣子,簡直就象是在碩大的舞臺上舞蹈一樣,腳步靈動,輕舒猿臂,節奏勻稱,手眼配合相得益彰。我跟在旁邊,聽著娘嘴裡不斷給我念叨的農諺,所謂「稀留密,密留稀,不稀不密留大的」,所謂「會揚場的一條線,不會揚場的一大片」、「三步一個脖兒乖」...娘啊!娘啊!
  • 「閱讀」在沒有父母的老屋,我只是故鄉的客人
    《在沒有父母的老屋,我只是故鄉的客人》作者:孫道榮老家親戚的孩子結婚,邀請他去喝喜酒。他欣然應允。回到了故鄉,從車站走出來,他卻有點恍惚了,喜宴是明天,他不知道是直奔親戚家好,還是該先找個酒店住下,明天再趕過去?這是母親過世後,他第一次返鄉。
  • 陳年舊事:那年高考後,我再也沒有回過我家老屋
    為了還清家裡的欠帳,父母把老屋以幾百元的價格賣給同村的老鄉,待我寒假歸來時,我家的老屋已不屬於我家了,我也因此再也沒有踏過老家半步。老屋的前面是地坪,地坪的周邊栽了一些樹,但樹不是很多,兩棵李子樹,幾棵苦楝樹。地坪前面有一口水塘,那是我和小夥伴戲水的好出處。
  • 老屋
    文/李明海一扇破舊的木門虛掩著老屋門廳正中牆上父親的面龐跟老屋一樣安詳牆壁褪土了父親還在修牆老人家看著老屋落淚我也跟著落淚後來我才知道那老屋是父親的命一陣春風萬裡親切的木門褪土的牆壁跟父親一樣留下記憶高樓大廈平地起父親的面龐就像老屋的印痕深深在心底作者簡介:李明海,山東省東明縣第一實驗小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