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下半葉,歐洲經過1848年革命,資本主義迅猛發展,工業革命促使生產力直線上升。19世紀下半葉,歐洲最大的戰事是1966年普奧戰爭和1870年普法戰爭。發達國家紛紛用兵海外爭奪殖民地:英國在拿破崙戰爭中獲得優勢,利用強大的艦隊,先徵服印度,接著發動鴉片戰爭;1871年建立的德意志帝國,在分割殖民地方面是個遲到的國家,德皇威廉二世利用義和團起義和德國公使在北京遇刺事件挑起八國聯軍侵華,德國陸軍元帥瓦德西擔任聯軍司令攻陷北京;奧地利在拿破崙戰爭時期便已不是軍事強國,但憑藉靈活的外交才能,在維也納會議上,也成為左右歐洲局勢的強國,以後又兵不血刃的併吞匈牙利,建立雄踞多瑙河的奧匈帝國,但是它真正的實力實在文藝上。歐洲封建君主經歷了幾次激烈的革命,也順應歷史的潮流,無損王室基本利益又可免去殺身之禍的基礎上紛紛改革:制定憲法,成立議會,普及教育.歐洲出現了幾十年和平安定的局面,文藝流派異彩紛呈。然而,爭奪殖民地的矛盾和民族矛盾終於爆發列強之間的殊死搏鬥。1914年,塞拉耶佛一聲槍響引燃了歷時四年的空前慘烈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在社會矛盾,民族矛盾尖銳複雜得到情況下,歌舞昇平下思想的暗流湧動。思想革命在醞釀,促使人們思考、探索。其中,對歐洲各國思想影響最強烈的是尼採的哲學思想和弗洛伊德的學說。尼採有一個基本思想,即對兩千年來一切價值進行重估。普法戰爭後,尼採出版了四篇文章,結集為《不合時宜的觀察》①,1886年發表《在善與惡的彼岸》②。1900年,尼採去世。同年,奧地利醫生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發表《夢的解析》③,指出夢是通往潛意識的迂迴道路。也是1900年,青年維也納派的領袖阿圖爾·施尼茨勒的中篇小說《古斯特少尉》發表,開創了意識流小說在德語國家文學的先河。茨威格八年後也發表了內心獨白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和《馬來狂人》等。①《不合時宜的觀察》中,第一篇文章對於文化市儈(自滿自足、粉飾太平,不求革新,應和官方的需要,作官方的喉舌)進行了尖銳地批評,否定用武力的優勢取得帝國統一的德國軍國主義。第二篇文章極力反對用歷史、用傳統來壓制創新精神。第三篇文章肯定了叔本華絕不隨波逐流,敢于堅持真理的精神。第四篇文章對音樂家華格納在藝術上勇於創新的精神推崇備至。②《在善與惡的彼岸》又譯《凌駕於善惡之上》,尼採在文章中對於當時的倫理學、美學、藝術理論、形上學和認識論都進行了批判,提出要重估現有的一切價值,從而動搖了資產階級的道德基礎。③《夢的解析》是弗洛伊德對三年間進行自我分析得到的研究成果的總結,否定了之前人們將夢神秘化,認為夢是達到陰間的通途的觀點,提出夢是人的潛意識裡的欲望的不自覺的流露,通過夢的解析,可以發現人們壓抑在潛意識中的欲望。這部劃時代的著作,使得人在認識自己的過程中,又發現一片一直未涉足的新大陸——人的潛意識世界。幾百年來,作家在描寫人過程中,經歷了一個艱難的發展歷程:中世紀時,文學的目的是頌神,人在文學作品中的出現,只是為了表現對神的敬畏或是表現一個宗教倫理。藝術領域,如繪畫、雕塑中,人物都是瘦骨嶙峋、形容枯槁、受苦受難的樣子只求早日擺脫人間困苦,早日安享天國福祉。從歐洲中世紀黑暗時代覺醒之後,人們先是通過文藝復興,爭得自己的美奐與尊嚴,擺脫宣揚禁慾的基督教會的精神束縛,如同提香筆下維納斯的腰肢。隨後,啟蒙運動在十八世紀又使人的理性得以確認,並將理性提高到衡量一切真理的高度,與之相對,浪漫派將感情引入文學。到十九世紀末,作家進一步對人的心靈這一未開墾的處女地進行拓荒和探險。歌德在《浮士德》中精闢地指出「哦,兩個靈魂,寓於我的胸中」,說明人的內心充滿矛盾,不能把人簡單地貼上標籤進行分類。隨著弗洛伊德學說的發表和傳播,人們懂得,許多尚未得到饜足的願望,都像妖魔似的被囚禁在潛意識裡,如被偽善的道德、視為禁區的性慾,始終受到壓抑,不是以變態的行為發洩出來,便是長眠心底引發精神異常。這一發現開啟了作家的心智,拓寬了作家的視野,擴展了文學的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