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春水向東流》,影名取自南唐李後主李煜的《虞美人》詞: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國破身幽、念國思家的李後主,百般無奈,淚水洗面,悔恨不及,只留下一聲聲的哀嘆、不盡的憂愁……
影片由中國早期著名電影導演蔡楚生、鄭君裡編劇、執導,著名表演家白楊、陶金、舒繡文、上官雲珠等主演。分上下兩集,《八年離亂》、《天亮前後》,原片全長7個多小時,1956年剪裁為3個多小時,該片於1947年在中國上映 。講述了一個家庭在中國抗日戰爭中的悲歡離合,一個愛國抗日的熱血青年逐漸腐蝕、蛻變,成為一個忘記了國恨家仇、忘記了妻兒母親的「社會名流」。
1938年,「9·18」事變爆發。上海順和紗廠運轉如常。女工們在夜校學習,青年老師張忠良給她們上課,身後黑板上畫著已經淪陷的東北的地圖。女學生素芬認真聽張忠良的講課。紗廠雙十國慶晚會上,紗廠老闆夫人的表妹王麗珍在晚會上跳起不合時宜的西班牙舞,因為沒有下臺梯子,主持人張忠良很紳士地扶了一把王麗珍下了臺,給王麗珍留下好感。
張忠良又進行了慷慨激昂的為東北抗日義勇軍捐款的演講,後排普通百姓群情激奮,積極捐錢,而坐在前排的上層人物卻一個個無動於衷,甚至反感。素芬為張忠良的演講而感動。
晚會結束後,張忠良被紗廠經理叫去訓話。說他在工廠裡公開煽動工人給東北的義勇軍捐款,要讓日本人知道了,向工廠提出一個不親善的抗議,這個廠就開不成了。張忠良回答道:「大不了坐牢、槍斃,由我承當著!」
張忠良和素芬定下終身,張忠良為她戴上戒指,挽著她的手在月光下盟誓:「素芬,但願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同甘苦共患難,生生世世都這樣好,生生世世都這樣幸福。」婚後,素芬很快就有了身孕。孩子出生在盧溝橋「7·7」事變那天,孩子的哭聲和日本侵略軍的大炮聲在影片中交織。給孩子取名抗生。
上海即將失守,已經加入救護隊的張忠良接上級命令,第二天就要離開上海,奔赴內地抗日。母親在昏暗的油燈下,為兒子做絲綿背心。素芬拿給張忠良一首古詩:「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二人站在月光下,張忠良說,「以後,每當月圓的晚上……我一定在想念你們。記得嗎?」素芬點頭說:「記得,我一定永遠記著你的話!」張忠良在抗日戰場上出生入死,素芬帶著婆婆和兒子回到老家。張忠良被日軍俘虜,為日軍做苦力,整天又累又渴,喝的是地溝水,飽受日軍打罵,生不如死。後趁日本鬼子不注意,在石頭上磨斷了綁著自己的繩子,成功逃跑。張忠良的父親,因為兩個參加抗日的兒子,被鬼子吊死在村頭的大樹上。
張忠良弟弟張忠民帶遊擊隊對敵人進行報復行動。素芬帶著婆婆和兒子回到上海。
張忠良逃出後,不想再到前線抗日,隻身來到重慶,想在大後方謀個一官半職。儘管他收到了素芬的來信,得知了父親的噩耗,素芬在信中讓他報仇,他也不為所動。又因證件丟失、身無分文,走投無路的他,只好去投奔也已來到重慶的王麗珍。
王麗珍愉快地接納了張忠良,張忠良在王麗珍喝到了清茶。王麗珍為張忠良在她的乾爹龐浩公公司裡找到了一份工作。開始上班那天,就看到辦公室裡「一點兒抗戰空氣都沒有」。
並且員工睡覺、遲到,看閒書、畫畫、打牌、拉胡唱戲;下班後下館子胡吃海喝,再去跳舞。王麗珍家的收音機裡唱的是「好花不常開,好景不長在」。
王麗珍對張忠良說,剛從前線回來的人都是這樣,等火氣平下來,就不會有這種牢騷了。給張忠良錢,讓他去聽戲看電影。剛開始新生活的張忠良從苦悶、氣憤 ,到逐漸適應、合流、墮落,一個激情的愛國抗日青年不見了。
在上海的妻子素芬,靠洗衣為持一家生活,後在難民收容所裡照顧孤兒。張忠良則在公司裡學會了混日子,回到王麗珍家裡則享受生活。張忠良和王麗珍過在了一起;素芬則月光下思念丈夫,回憶著他的甜蜜諾言。
張忠良在王麗珍的「引薦」下,成了龐浩公的乾兒子,成了一個在生意場上精明能幹、獨當一面的上等人。他蓄起了小鬍子,梳起了大花頭,聽著靡靡之音,挽著王麗珍漫舞。
收到歷時三年才來的素芬來信,為了不讓王麗珍看到,看過後把信撕成碎片扔掉;素芬一家卻在上海為了拿回自己的一袋米差點兒死在日本人手裡。
1945年8月,日本投降!張忠良建議龐浩公趁著重慶物價大跌在上海大撈一筆。他們又回到上海。素芬和兒子、母親在等待他的回來。
張忠良回到上海,暫時住王麗珍的表姐溫太太家。紗廠老闆涉嫌通日,已身陷囹圄。張忠良趁機和溫太太胡搞了起來。已九歲的抗生當起了報童,還把報紙賣給了張忠良。素芬也淪落為溫太太家的傭人。幾街上的賣唱人唱著,「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妻團圓聚,幾家喲流落在外頭。」
素芬在溫太太家,幾次錯過機會沒有認出張忠良。在溫太太家雙十晚上會,龐浩公用介紹張忠良,還說他的夫人是王麗珍。去送果盤的素芬開始懷疑?
張忠良起身,扶起王麗珍跳舞。素芬這才看清楚,他的丈夫都在眼前。張忠良也認出了素芬。二人四目相對,素芬剎那間明白了一切,暈倒在地。
張忠良對素芬說,「我以為你早已經死了。」溫太太和王麗珍對張忠良施壓。王麗珍還喊「我要殺人!我要殺人!」逃出溫府的素芬,由於城市戒嚴,只得露宿街頭。第二天,讀完張忠良弟弟張忠民寄來的信,得知他和妻子抗日之後幸福美滿的生活,素芬再也忍不住了,淚流滿面地將張忠良的事情告訴了婆婆。張忠良的母親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如此負心,就帶著全家人找到張忠良這裡。
在母親面前,張忠良似有「悔過」之意,王麗珍大怒,在訓斥張忠良的過程中,她和所有擁有類似遭遇的女人一樣,終究還是把最惡毒的語言噴到了素芬的身上,說素芬是「不要臉的賤骨頭的女傭人」。
素芬不堪羞辱,跑到黃浦江邊,跳江自殺了。看到素芬跳江的那個人說:「這年頭,好人不長壽,壞人活千年!」素芬在遺書中寫到:「抗兒長大了,讓他學叔叔的為人處世。」
黃浦江邊,張忠良身旁的母親坐著摟著孫子泣不成聲,指著忠良說,「你爸爸被鬼子吊在樹上死了!現在素芬又被你們逼死了!可憐的是我們還沒有死,我們還活著,活著在受罪!無窮無盡的罪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遠處的王麗珍和溫太太按汽車喇叭叫他回來,滾滾的黃浦江翻騰著混濁的浪花,張忠良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