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了一個問題邀請,題目是——如何對抑鬱症群體去汙名化?
說實話,我看見這個邀請的題目,思考了很久,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回答;畢竟大眾對抑鬱症的不滿其實是來自於那些偽抑鬱症群體所做出的行為導致的。
作為患者(國際慣例,先上病理診斷和日常藥品)
分裂情感性障礙的科普在這裡,取自百度百科:
分裂情感性障礙是一組精神分裂症和躁狂症兩種病同時存在或交替發生,症狀又同樣典型,常有反覆發作的精神病,此型患者同時具有精神分裂症和情感障礙如抑鬱症、雙相情感障礙或混合型躁狂症的症狀,特徵為顯著的心境症狀(抑鬱或躁狂)和精神分裂症症狀,同時出現或至多相差幾天,具反覆發作特點。由於分裂情感性障礙常伴有功能障礙,往往須予以綜合治療(包括藥物,心理療法和社區支持),多完全緩解,預後較好。
我想通過患者角度給大家展現一下真正抑鬱症同大眾的不同之處;畢竟世界對抑鬱症群體的善意不應該被惡意和別有私心的人利用;也希望患者可以努力接受自身的不完美。
首先談一談玻璃心:
這是對抑鬱症患者常見的誤解之一。
第一次拿著確診病例給我爸爸媽媽看,被爸爸媽媽潑了盆冷水,被說:「我看你就是玻璃心,不如生活在真空裡好了;所有人活著都很難,你以為就你特別難嗎。真想不通,你明明從小到大什麼都不缺,你還有臉得這種病?說得過去嗎?你以為得了這種病很厲害嗎,到時候全家人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當時內心反應大概是如下:
委屈啊,無比委屈
(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對家人的解釋,以及他們自己對精神疾病了解的深入,我家人已經大致接受了我的疾病,他們不再覺得是玻璃心和丟臉的存在了)
抑鬱症患者在大眾眼裡似乎是明明看起來什麼都不缺,卻還很容易哭泣還自我委屈,一點小事就被打擊到,一點都沒抗壓能力的群體等一眾不夠堅強的形象。
其實非也,抑鬱症患者,缺的是愛,不僅是在乎的人對自己的愛,更是自己對自己的愛。
這也是為什麼,輕度抑鬱症患者,通過心理諮詢手段可以康復;但中重度抑鬱症患者,精神科的醫生其實已經不太推薦心理諮詢作為治療輔助方式了。
我曾經做過幾次心理治療,正規的三甲醫院,正規的心理疾病科室,但效果甚微;心理醫生也覺得我似乎還是自我調節和吃藥為主吧,他的心理治療對我來說已經無法成為我治療疾病的方式了。
其實真正開始意識到生命的可貴是這次的疫情,它讓我開始思考,自己曾經多次自殺未遂行為是否存在褻瀆生命的問題。
P.S.要求門診是因為我父母覺得住院會讓我更加無法融入世界,會很難保持一個日常生活狀態
之前做好了完全的離開準備,所以每一次自殺等極端行為真的是奔著死亡去的。
但這次疫情,讓我開始審視過去的自己;我發現曾經我把自我價值完全地建立在在乎的人對我的態度上;這是完全錯誤的,人是為自己活著的,生命不應該捆綁在任何其他外物甚至其他生命上;我的存在,只是因為我存在。
可能有些繞,總而言之是自我認知;抑鬱症群體往往在外界看來不缺任何物質,甚至親友愛他,愛人愛她,工作優異,自身條件也不差;但他們的極度低自尊,是導致抑鬱症持續且極端行為的那個導火索。
曾聽過這樣的話,「在充滿愛的家庭長大的孩子,他們身上強大的自信感和安全感,是我一輩子都模仿不來的。」贊同,雖然儘管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煩惱,但有些東西如果沒有,那就隨他去吧,自我認知和學會愛自己,自我內在價值的實現似乎更能讓人專注於當下。
這是一組通過眼睛來展現出患者病情程度的對比圖:
本人
本人
本人
本人三個時期的眼睛對比圖,雖然病症依舊存在,但已經不會極端行為和對生活失去希望那種行屍走肉的生活方式了。
從圖中可以很明顯看出,越是嚴重,眼神越是空洞和無助;個人淺薄看法,好的演員不會因為肢體動作,臺詞表達被說演技好,但是神情往往是大家誇好演員演技時候常提到的。
眼神的偽裝,太難了。
但對眾人來說,通過眼神斷定抑鬱症太難了,幾乎無法實現,這也不是最重要的。
或許作為其他大眾環境下的普通人,只需要慢慢拋下『玻璃心』、『不夠堅強勇敢』等帶有偏見的修飾詞去評價這個群體即可,抑鬱症患者往往總是那個讓人意外的存在;尤其是自殺行為後,被日常接觸的群體所知曉,人們往往是「天哪,他竟然有抑鬱症,怎麼可能啊,他看起來那麼地正常。」
是啊,偽裝是抑鬱症患者的特殊技能;或許為了不被歧視,或許只是一種自我保護,大多抑鬱症患者都很會在眾人面前偽裝自己沒有抑鬱症。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五月天人群中哭著 你只想變成透明的顏色 你再也不會夢或痛或心動了 你已經決定了 你已經決定了你靜靜忍著 緊緊把昨天在拳心握著 而回憶越是甜就是越傷人了 越是在手心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淺淺的刀割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 你決定不恨了 也決定不愛了 把你的靈魂關在永遠鎖上的軀殼 這世界笑了 於是你合群的一起笑了 當生存是規則不是你的選擇 於是你含著眼淚飄飄蕩蕩跌跌撞撞的走著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 你決定不恨了 也決定不愛了 把你的靈魂關在永遠鎖上的軀殼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你的傷從不肯完全的癒合 很喜歡五月天,至少在我最痛苦的時候,五月天的歌給了我堅持的勇氣 好像看起來很世俗的流行音樂,但它是有著最偉大的平凡力量
我們的世界既然可以慢慢摘下對愛滋病歧視的有色眼鏡,那麼終有一天,也可以用正常目光看待抑鬱症;如何去汙名化,還是把它交給時間吧;但抑鬱症群體,對自身的自我認知和慢慢學會愛自己,不應該受到過多的外界大環境影響。
而拋開外界,作為抑鬱症群體,我們應該好好專注自身,而非外界一切。而身邊的親友,可以用更溫柔的方式對待抑鬱症患者,無論是言語還是行為;能被溫柔地對待,真的讓人很滿足。
衝鴨!抑鬱症!接受自己,就是接受自身所存在的疾病和缺陷;哪有完美的人,但每一個人都舉世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