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新月有個幸福的家庭,除了媽媽顯得不是太好親近外,爸爸韓子奇是國家幹部,把她視作掌上明珠,且知識淵博,見識豐富,又為人謙和;姑媽從小將自己帶大,視如己出,對她生活的照顧的無微不至。另外,韓新月還有一個哥哥天星,這個悶不作聲的哥哥對她的愛甚至超過父親。
韓新月對自己的身世是一無所知,對所有人的愛都甘之如飴。但天星不一樣,這個小姨帶回來的妹妹到家時,他已經10歲了,什麼都知道。雖然朝思暮想的爸爸終於回來了,但媽媽卻從此臉上沒有了笑容,他知道是妹妹和小姨搶走了爸爸,還讓整個家沒有了歡樂和幸福。
但他對妹妹的愛卻如此強烈,甚至有種愧疚,書中並沒有交代為什麼。
天星第一次出場的時候,妹妹過生日,同時也決定了要考大學。木訥的哥哥給了妹妹半個月的工資——嶄新的四張五元錢,同時鼓勵妹妹一定要考上大學,並送上了最好的祝福。
書中說「新月摸摸底撫弄著手裡的那四張嶄新的鈔票,心裡也不是滋味兒,雖然她明白哥哥對她考大學僅僅是羨慕,而並不是妒忌。她不知道哥哥是由於什麼原因只上完初中就早早地終止學業參加了工作,是不是因為她影響了哥哥在家裡的位置、耽誤了他的前途……」
妹妹破壞了他的家庭幸福,影響了他的學業,間接影響了他的人生……已經懂事,什麼都清楚的天星應該「恨」妹妹才是。
這與理不通的安排不能用妹妹純潔、善良、漂亮來解釋。
在韓新月生命的最後時刻,媽媽都沒有任何去醫院看一看的意思。有嚴重心臟病的韓新月會那麼快的死亡,也跟媽媽有關係。
在知道韓新月經不起刺激,楚雁潮成為她唯一的生存希望的時候依然毫不猶豫地出手阻止他們的交往。在楚雁潮答應不和韓新月深交,只為給她生的希望的情況下,她依然要去韓新月正告她不許楚雁潮再來看她。
「不害臊」,韓太太憤憤地推開她,「虧得你病成這樣兒,心還這麼花哨!哼,想嫁人?那好哇,要是為主的能給你這條命,我就快快地找個回回人家打發了你走,倒也省了我的心了!」
媽媽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冷的,是硬的,沒有任何迴旋餘地,連半點憐憫都沒有,更別說母愛了。
韓新月剛想反抗,媽媽拋出的話更加絕情。
「我寧可看著你死了,也不能叫你給我丟人現眼!」韓太太厲聲說,「我就不信,在這個家能反了你?」
更狠的話在後頭。當爸爸說「孩子病著,什麼話都不要說!新月經不起……」媽媽反而暴怒了。
「我受了你一輩子,還要接茬受你女兒的嗎?我倒是造了什麼孽?讓她這麼銼磨我,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病病殃殃的,全家伺候著都不行,還沒忘了犯賤!這是從哪裡傳下的賤根兒啊?」
這話是說到頭了,也直接讓韓新月心底十幾年的疑問有了答案:「她肯定不是我親媽。」
書從韓新月17歲生日寫起,到他沒滿20周歲,兩年多的時間裡並沒出現這樣的場面。從韓新月2歲時進入博雅宅,到她記事起,肯定有很多比這還要惡毒的話從他媽媽的嘴裡出來。
起初,天星肯定也怨恨眼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但是對比媽媽表現出的對妹妹的厭惡和嫌棄,他的恨顯得微不足道。相比之下,這個沒有了媽媽的妹妹更可憐,而妹妹卻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即便韓新月懂事了,天星看見妹妹叫著不是媽媽的媽媽,試圖親近卻總被嫌棄的時候,心理的恨早就沒有了。他不認同媽媽的做法,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加倍對妹妹好,算作補償。
天星對妹妹的愛,是因為負罪感,這種負罪感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媽媽。
當她最後看見媽媽竟然用如此惡毒的話對待妹妹,只能兩手抱著腦袋,發出憤懣的、誰也聽不懂的悲鳴:「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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