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哥每天編排寫作政經社會信息,上管天文下管地理,其實大風哥最喜歡的還是產品技術和運營,渴望了解影響我們日常生活的新事物新技術新動向。最近連續跟蹤了一個比較草根又前衛的網際網路娛樂新產品,線下演唱會+網際網路觀摩互動,還嘗試了用虛擬影像頭盔觀看3D直播。
這個新事物的名字叫「素人演唱會」,熟悉觀網的讀者一定熟悉「素人」這個詞,臺灣政客柯文哲就號稱素人,沒有什麼深厚背景和資歷。一群沒有音樂產業背景的年輕人聚在一起,讓我感覺這絕不只是演唱會被搬上了網絡,而是全新的物種。風哥稱之為「夢聯網」。
和同行比起來,打造者不像樂視那麼有資本,也不像陌陌那麼流行,不過頗有闖勁,更貼近網際網路生態。現在不是網際網路大佬都愛談生態麼,風哥這次臺前臺後貼身觀察,完整體會了一把從歌手到技術的網際網路生態。以下文章已經發表於科技媒體「虎嗅網」。
帶寬越來越寬,寬到可以成千上萬人並排躺著「睡覺」——王思聰的女主播直播睡覺就可以讓幾千人同時在線圍觀。這是個象徵:大勢所趨,網際網路公司也許躺著就可以顛覆傳統直播行業統治了大半個世紀的格局。另一方面,個人智能設備越來越發達,VR技術的發展遲早會改變觀看體驗,反過來影響著直播形態。直播是當下網際網路娛樂行業的新洪流,跨界不斷發生。
除了電競、體育直播、主播經濟之類,現在樂視、優酷、騰訊、酷狗甚至陌陌,都在進軍傳統的音樂直播會領域。與主播們的各自為戰不同,網際網路+音樂直播移植了傳統演唱會的模式,用虎嗅作者張昭軼的話來說,除了直播權和出場費,還追求導播控制、聲畫效果等技術支持。
在我看來,這和電競、主播之類在精神氣質上的截然不同。視頻連線從最原始的聊天甚至裸聊,再到主播經濟,走的是個人自由路線,是對私領域的極大開發,包括電競也如此,音樂會網絡直播則有點「復古」傾向。如果抖點學術,從法蘭克福學派視角來看,演唱會堪稱現代消費社會的大眾宗教。人們湧進夢幻般的演唱會現場膜拜偶像,就像古人湧進教堂膜拜上帝,當然演唱會的氣氛更隨意更世俗,但依然具有集體朝聖意味。
網際網路直播音樂會,部分恢復了中央控制和隆重氣氛。張昭軼稱樂視直播的經營重心不僅在「演員」,更在打造「場館」,我深以為然,場館才是朝聖氣氛的核心因素。不過網際網路視頻資本湧進音樂會,還是要追求商業模式:
「自從在2014年8月2日,樂視音樂成功地玩了一場汪峰鳥巢演唱會的付費在線直播,超過75萬的場外觀眾參與和2,250,000+的線上票房營收,掀起了在線音樂直播的熱潮——在隨後的一年內,包括騰訊視頻、優酷土豆在內的視頻平臺都迅速加重了對音樂直播節目的投資,直至7月陌陌現場上線。國慶節期間迷笛音樂節、理想音樂節和簡單生活節的直播火力全開……」(張昭軼)
一年之後,2015年8月1日,鄧紫棋在北京工人體育場舉行演唱會,現場咪咕和樂視兩大平臺進行了直播。專注社交的陌陌也上線了「陌陌現場」,為歌手們打造了一個規模小一點但依然精緻的演唱會現場。歌手們離開主播的小房間,站在聲光化電之下,在樂隊、伴舞的陪伴中歌唱,粉絲們搭訕的姿態也立刻得體了很多。
「樂視音樂」的直播財大氣粗,從皇馬國米對決到大明星演唱會,對優質IP和場館都大手筆投入。陌陌現場除了自己名不見經傳的IP,也邀請周筆暢這樣的明星駐站。張昭軼稱之為打造搭訕廣場和Live House。在我看來,樂視和陌陌代表的都是運營模式比較成熟的套路,樂視走的是中央供給路線,擅長大資本遊戲,加強有計劃的內容投入。陌陌由於其社交屬性,更多一些「失控」或者說網際網路思維,允許更多用戶把自己的音樂供給「接入」到平臺。但主播經濟和廣場經濟如何結合,還要摸索。
筆者卻偶然看到了另一齣戲碼。因為機緣巧合接觸到一位特別關注政經的網際網路產品人老王和他的火秀TV。一群做視頻聚合的人忽然要做演唱會,並且說做就做。他們觀察行業生態,上有樂視等資本大佬,下有主播室一地雞毛,他們選擇了中間,這個從演唱會名字就可以看出來——「素人演唱會」。
走中間路線,倒是有些打中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像樂視這樣的大佬,筆者沒機會接觸,對於沒有大資本、沒有強背景的火秀tv素人演唱會,卻有機會近身觀察全部流程,從搭臺子直到事後的總結會。他們依賴自己的多年積累和草莽氣去拼,能否成功難說,倒是給筆者不少啟迪,決定實錄如下。而筆者主業在政經社會資訊,一般習慣於寫人寫故事,不太習慣只盯著產品說話,還望虎嗅讀者包容指正。come on! go!
突然間的夢想
兩個多月前,這個夢幻空間還不存在。直到前一天下午,預備造夢的地方還是空蕩蕩一片,工人師傅在忙著搭架子。
到晚上,這裡就成了一個光鮮的演唱會現場,一個沒有觀眾席的舞臺,觀眾都在網上,有十萬。
第二天晚上再來的時候,燈光如幻,我以為來錯了地方。當然,任何演唱會造夢現場都是從無到有搭出來的。以挑剔一點的眼光看,這個舞臺還有點夜店或者酒吧風。但總製片老王樂呵呵的,看到一個本來裝在自己腦子裡的東西變成了現實,遏制不住興奮。
這家公司從沒辦過演唱會,在短短半年裡,從看到想到做,一夜之間,一個廠房般的水泥大廳變成了夢工廠。光線像魔法植物一般野蠻生長,這倒是網際網路經濟的一個象徵,野蠻又美麗,哪怕美麗之下有很多跳蚤。
這不是網絡好聲音,這是走出主播模式的「素人演唱會」
這只是第一場,當我寫稿子的時候,又辦了三場,每周一次。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就是一場通過網絡直播的歌手選秀節目,就像你可以在網上看「好聲音」直播。有人把這個項目叫做網絡好聲音,就像網絡春晚山寨的味道,但不是。
這裡沒有「好聲音」或者「樂視音樂」那樣的豪華班底來設計現場、組織隊伍。但即便請了再大的牌,效果再輝煌,也不是「好聲音」。反過來,即使再粗糙,它也超越了聖殿般的傳統演唱會,這是一開始就瞄準了未來社會生態的演唱會。
在線演唱會遇到的問題是傳統演唱會不會遇到的,並發訪問人數、CDN、資料庫……秘密不在演唱會現場,在思想裡,在網絡裡,在別處。素人歌手們通過網站、社交網絡報名,他們都是既缺乏舞臺經驗,又沒有藝術產業背景的「素人」。報名後,經過一輪試音篩選,第一批有六位選手參加。
現場只有幾十個觀眾用來熱場,數萬觀眾都在網上。現場用4K信號直播。當直播開始,粉絲們在網絡空間裡點讚、獻花、投票。聽起來還是有點像美女主播經濟。有趣的是,總製片老王恰恰想超越和顛覆主播經濟:
「這首先是一臺純粹的演唱會,我希望他們從一開始就能有一個更高的起點,更大的舞臺,更多的粉絲。遠離在主播室裡陪土豪的模式。」
這位創業者說話很直接,他還有「社會」理想——給素人公平的社會化上升通道。「在演藝圈,上升通道被各種利益把持著,沒有門徑,註定失落。這個平臺沒有評委,無需大牌,一切未來交給素人和粉絲。」
比賽名次由觀眾投票決定。明知道一定會產生這樣或那樣的問題,還是堅持這樣做。這不是民粹,這只是網際網路思維,每周一場的密度可以提供不斷迭代改良的空間。直播開始前,老王很興奮。他說,「線下演唱會現場能裝個幾萬觀眾不得了,辦一場動輒就是半年的籌備,而百萬人同時在線互動的網絡演唱會對現有的技術而言是可行的。」
人多不是最重要的,他的另一個小故事更讓我動心:前段時間走訪演唱會各環節時遇到一個駐店樂隊,男歌手的歌聲直接唱到了他心裡,那個歌手明顯有點閱歷了,從歌聲,從灰白交織的長髮就知道,肯定有好多故事,但環顧現場,寥寥數席,這樣的歌聲應該讓更多人聆聽。請他去參加火秀演唱會?不只如此,他還準備打造一套個人可攜式現場直播設備,然後他要去送給那個人,讓他箱子一打開,就可以在任何有網絡的地方開網際網路演唱會。
我覺得,火秀的夢想優勢正在於此,無關觀眾規模,而是可以隨時接入、定製,既是平臺,又充分個性化。不用諱言,消費主義時代就是個造夢的時代,令人沉迷也難以抵擋。與其像批判哲學家一樣去批判現代造夢機制,不如打造一個「夢聯網」,超越現有的造夢機制。
個人移動直播設備和網絡平臺將增加歌手的供給,而我覺得在需求開發方面也大有可為。設想一下,以後一個90後、00後的生日或者婚禮上,別人完全可以點播喜愛的歌手現場直播演唱會,通過網絡接入投影儀。對方可以在野外風景裡用蓄電池和無線網絡給你不一樣的直播體驗。想想韓國情感電影《春逝》,秀美的男女主人公來到秋野,來到竹林,來到寺廟,來到海灘,用錄音工具記錄風吹竹葉的聲音,風鈴的聲音,浪潮的聲音……未來,這樣的場景就不是在電影裡,而是直接通過網際網路湧到終端用戶面前了吧。
大膽想,未來VR技術發達了,酒吧裡都擁有全息直播也是可能的。有了個人智能設備,更多可能性被打開了。未來人們可以在家裡帶上眼鏡親臨現場。不過這次,我在現場。
第一次
我從彩排開始領略這場演唱會。傍晚,歌手們陸續來了。
第一場的歌手基本是95後。「口口」是浙江某學院編導系大二的學生,一身黑衣,貌不驚人,可是一上場抖擻精神,底下觀眾喊:好像周筆暢!我覺得聲音比周筆暢還有穿透力一些。她號稱什麼曲風都要嘗試。一曲銷魂的《默》之後是一段勁爆的《管他什麼音樂》,還請了兩個辣妹女孩勁舞伴唱。
小萱白天有工作,晚上就成了傳說中的女主播,曲風懷舊的她有點80年代香港女星的味道。問她以前有沒有參加過選秀,她說:「從沒有,連舞臺都沒上過,我就是愛唱歌。」是網際網路讓她開始唱歌給別人聽。彩排時候,她拿著手機就上了舞臺,也不知道該怎麼走步,略侷促地站在那裡唱著。不過臉上倒是淡然無謂,她說:「感覺我就是來被黑的」。
一對女孩走偶像rap風,那種鮮豔裝扮和角色扮演的感覺,讓我覺得放在十年前她們都是玩cosplay的,只是現在舞臺換了。和他們一起的是一隊勁舞男生,開場第一句必須是:「音量再大一點。」
一個男生看來是走韓國長腿歐巴的路線,長相甜美,歌聲痴迷,還會自己作詞作曲。另一個男生是受過訓練的,一身鑲滿星鑽的西裝,短髮戴墨鏡,但是比鳥叔帥很多。他的老師也來觀戰了。最後一個上場的長髮女生很緊張,嗓子發抖,下場之後,說自己的手也在抖。不過現場來了心理輔導師,幫他們現學現用。
至於第二天晚上他們在正式演唱會上的表現,不是我的主題。他們都大膽釋放自己,跑調的也依然跑了調。網際網路時代的歌聲經濟,最重要的因素不必還是明星。
說說其他人。
編導小米只有22歲,畢業後在電視臺幹了半年就受不了,辭職出來,至今已經做了二十幾場演唱會。聽老王這麼介紹,我以為會是一個很酷很風流的姑娘,一見面卻是個很低調的人,大眼睛裡滿滿寫著隱忍。大部分時間閉著嘴巴,從彩排到正式演唱會,她都經得住別的工作人員衝她吼。她自己不唱歌不跳舞,但是當不會走步的小萱在臺上唱歌,她在臺下舞動,像提詞器一樣帶著小萱在臺上擺動身軀。
舞臺設計師是臺灣人。來大陸十多年了,一開始是被臺灣公司派來,並不情願,可是漸漸地把根扎在了上海。這兩年臺灣政治動蕩,問他大陸和臺灣政治的區別,他說:「大陸領導人是去抓人的,臺灣領導人是等著被抓的,啥事也幹不成。」除了設計,也愛張羅寫串場流程的事情。和工程隊一樣,也是老王在做這個項目的時候認識的。熱辣的DJ、伴舞姑娘都是朋友介紹的。除了老王公司裡的技術、總務班子,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合作。這是一次網際網路時代的分包、組合經濟。
老王在咖啡館裡遇到的老克勒歌手沒有來。以後會來,他在設想辦一次經典懷舊專場。
當他們在周圍走動的時候,我卻一度漂浮到空中,像幽靈一般觀察他們,因為我帶上了VR眼鏡,我的視野來自「索倫之眼」。
索倫之眼
該說說這個特別的舞臺了。第一場舞臺尺寸做小了,不過概念還是出來了。環形的舞臺,不到一個排球場大小,兩邊有大屏幕,歌手可以在舞臺上環繞走動。觀眾可以站到環形舞臺的中間、拍照、歡呼。不過環形主要是為了成就虛擬視覺。
一切秘密都在舞臺中間那棵兩米多高的金屬立柱上。立柱頂上是一個全方位攝像頭,同時拍攝四個方向。四個方向的視頻信號拼接在一起,就是全景直播,通過網絡傳輸到個人視頻設備上,用戶就走進了現場。個人視頻設備也就是手機。特定的APP把手機視頻分成傾角有差異的兩半,再把手機插在VR眼鏡上。我帶上VR眼鏡,小小手機就成了寬熒幕,佔據整個視野。周圍的世界消失了。我漂浮在空中,俯視著歌手們。畫面不夠清晰,不過立體感很強。我轉動身軀,畫面也轉動。
虛擬世界的空氣既喧囂又寂靜,我像電影《人鬼情未了》裡的幽靈,能感受到人世的喧囂卻不能觸摸。我像漂浮在太空裡一樣孤獨。感覺自己是電影《地心引力》裡困於飛船的太空人,或是《第五元素》裡的那個靈魂歌手。
全方位攝像頭原本想掛在天花板上,做不到,就變成了立柱,罩上黑布。我覺得這樣好,有點象徵的意味。庫布裡克電影《2001漫遊太空》片頭,黑猩猩們的大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塊黑石方碑,暗示著智慧的潘多拉之盒降臨了。老王說下次乾脆做成方尖碑。我覺得乾脆包裝成《指環王》裡的索倫之眼。索倫的魔力像一張網,通過4k信號傳達到每一幅VR眼鏡上。戴上眼鏡,我的視線就是索倫的視線。
德國現代哲學家本雅明所謂的「技術觀視」在這裡發揮的淋漓盡致。未來準備在現場安放更多的攝像頭。以後的網上觀眾可以通過電腦、手機軟體自由切換攝像頭,選擇視角,並且自己剪輯錄製演唱會或者歌手的視頻。一場演唱會在不同觀眾手中變成不一樣的視覺呈現。
也許未來,無數個VR用戶可以通過即時投票來操縱索倫之眼的位置、角度、距離。《失控》裡講到一個技術民主試驗的例子,一大群人各自通過操縱杆指揮同一個亮點的飛行軌跡,無數人的意志瞬間互相博弈、妥協,總能產生統一的運動效果。同樣,密集飛舞的蜂群也總是會湧現出一條統一又詭異的飛行軌跡。設想,當所有演唱會用戶一起操縱攝像搖臂,選擇直播視角,會出現怎樣驚心動魄的拍攝軌跡和觀看體驗?今天演唱會的那種單一朝聖式的觀看模式可能會改變,但未來的「觀看」也許會更加曖昧。
正式演出的晚上,也許是因為現場Wi-Fi信號不好,VR場景裡的人物並不清晰,倒是具有了影子的效果。
網絡投票果然不正常,表現很一般的歌手票數遠遠高於表現好的歌手。想找人問問,工作人員都很忙,但是老王不見了。
爆機!迭代!
在外面大廳一角發現老王的時候,他正沮喪。CTO老韓很快也來了,一邊擦頭上的汗。原來直播剛剛開始10分鐘,伺服器就爆了。網上的觀眾很多被擋在「門」外,所以後面的歌手投票大受影響。老王大吼:「加伺服器啊!」老韓說不是伺服器的問題,是資料庫爆了。等大家冷靜下來,一合計,流程太長,一個環節不到位就會掉鏈子。老王說了兩個字:迭代!
第二天下午,草草休息的他們就開了總結會。一周後的第二場演唱會沒有再發生資料庫問題。
第三場和第四場移師上海另一處創意園區,舞臺和空間都擴大了很多。大門開著,周圍的保安、阿姨都來看。有了寬大的空間,年輕人在臺下更加熱情地揮舞螢光棒。臺上與臺下也有更多的互動。第四場在歌手裡出現了異國面孔,復旦大學的美國留學生跟著朋友來看演出,然後就找上了導演:我要報名!
不過這一場我已不太關心臺上的歌手,我跑到二樓的小房間裡,從窗口可以俯瞰演唱會,關上窗,震耳的分貝就小了下來。技術組的幾個人在這裡擺了幾張簡陋的桌子,對著電腦現場運維、優化數據。老韓一邊還和技術員討論著下一步APP的優化。APP還很糙,功能簡陋,技術現在關心的是先要把產品使用流程做通。網際網路的演唱會,歌手當然重要,不過支撐卻是在幕後這幾張破桌子上。
小步快跑、敏捷開發、快速迭代……這些網際網路開發方面的方法詞彙都可以用在他們身上。這次網絡狀況良好,沒有出現意外狀況。老王之前沒看過凱文·凱利的《失控》,但是聽他談生態談產品的時候,就像個草莽版的《失控》精神化身。老王最近才看了《失控》,參照書上的例子琢磨了一下,打算嘗試一個新功能:網上觀眾為歌手發送「鼓掌」,數字積累到一定程度,現場就會噴霧撒花出效果。不過索倫之眼暫時還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
這樣的演唱會每一場都要花上數十萬,沒有決心不行。
前建行投資銀行部總經理、學者孫滌對西方經濟學的經濟理性人假設頗不以為然。和筆者聊天時候聽他說過:「經濟理性」不是人類進步的最核心要素。推動人類文明重大發展和變革的,恰恰不是精妙計較的所謂理性決策,而是憑信念和直覺的動物精神,尤其是在決策條件很不確定,沒有統計規律可循的選擇關頭。在我看,孫滌的話不是否定經濟理性,而是強調直覺、果敢、事功欲望在決策和行動中的重要性。網際網路英雄一開始給人的感覺總是:這人瘋了。在很多年之前,馬雲也長時間被人看作瘋子吧。
火秀tv生態圈
猜猜火秀tv的觀眾怎麼來的?他們多年來運營視頻服務,除了號稱上百萬DAU的APP,還拉起了30多個千人QQ群,發發紅包,打屁閒聊,兩、三萬網友就這樣你拖我拉聚在一起。學生居多,群裡有人發紅包,有人求助電腦問題,有人討論明星。幾萬人組群,看起來像幫會,但換個高大上的網際網路思維詞彙,那就是生態群落。
前幾年網際網路界老愛說得屌絲者得天下,老王不認同,也從來不使用屌絲這個詞彙,在他看來,這種自我身份認定絕對不會長久佔據主流人群認識。他看產品,也看大勢。一談到大勢,本愛插科打諢的他就言語嚴肅起來,他說:中國人十年走西方一百年的發展道路,現在人均GDP已近8000美元,中國的文藝復興時代已經來了,現在家家戶戶哪個小孩小時候不送去學才藝?社會整體才藝水平提高了,需要更大更公平的舞臺。我們就打算幹這事了。
辦演唱會帶動了很多團體。電視臺、會展公司、舞臺設計、舞蹈教師等等被聯繫起來。歌手粉絲們一傳十十傳百,除了美國留學生歌手,黑人街舞選手也和中國街舞小子們一起同臺獻藝。散場後,幾個女孩男孩在興奮地招呼著剛認識的老鄉。也許,像一個明星那樣去演已經不重要了,火秀tv的平臺可以讓「演」變成普通人的生活方式、社交方式。它還需要容納更多的元素,比如視頻之外的文字傳播內容,媒體介入,智能軟硬體的跟進等等。
閒聊時候,聽老王講了一個外公告訴他的故事:
外公參加過抗美援朝,是運輸兵。夜晚出車的時候,車頂上必須趴一個戰士,任務是聽前方遠處戰士用槍聲發布的信息。一華裡站一個兵,發現敵機來了就鳴槍,像古代長城烽火臺一樣用槍聲接力傳遞預警信息給後方車隊。聽到槍聲的汽車就趕緊停下來關上燈。沒聽到的就可能一個車隊被飛機掃射掉。在車裡不容易聽見,必須趴在車頂。經常就有車頂的戰士被凍死,或者顛簸掉到溝崖裡去。
聽起來,這像是個關於信息傳遞的故事。如今的老王是在全球排名可入前五的超級城市——上海做網際網路創業,沒有失卻先輩的頑強精神,也沒有失卻草莽氣息。演唱會開始前,他要求總務給所有工人訂五十元一份的盒飯,還說了句: 改變世界,從盒飯開始!
夢想歸夢想,蝨子歸蝨子。美腿露臀過於火辣的女孩不少,網絡收聽音效始終比現場啞了一截。火秀tv網絡演播室裡,也還脫不了主流演播室的味道,獻花的,拉票的,演唱會到最後也變成萌妹子歌手的人氣大比拼。現場颱風好觀眾反應熱烈的歌手在網上就冷清許多,宅男只盯萌妹子。火秀tv群裡不停有人喊著,把某某某刷上去。老王說:「這些可以通過技術調整。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我竟無言以對。火秀的APP缺少陌陌那樣的完備社交屬性,也沒有大資本支持,我覺得面臨的競爭壓力不小。
反過來,如今網際網路娛樂大鱷們不斷嘗試通過電視盒子、手機界面等等滲透我們的生活。渠道戰火不斷,廣電總局封殺盒子APP是個象徵。不過網際網路公司要想最終成功,除了推送,恐怕還得依賴消費者的「同意」。沒有比夢的接入更「自願」了。比起固化商業模式,打造夢聯網才是更高的境界。
眼前,素人們的歌聲還在繼續,這是一場沒有句號的演唱會,也許會生死疲勞,也許會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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