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說《射鵰英雄傳》大謎團:第六十七篇:嘉興鐵槍廟楊康之死事件的真相

2021-02-07 憐幽居

  金庸小說《射鵰英雄傳》當中,柯鎮惡一直懷疑是黃藥師殺了他的五位結義兄妹,所以對黃藥師、黃蓉懷恨在心,黃蓉為讓柯鎮惡明白這當中的真實情況,在鐵槍廟當中,不惜以身犯險,出現在歐陽鋒、完顏洪烈等人面前。通過黃蓉不斷用推證的口吻敘述桃花島事件,逐漸把桃花島當中歐陽鋒、楊康殺人的事件說了清楚,在這當中歐陽鋒還意外知曉楊康是殺死自己親生兒子歐陽克的真兇。在黃蓉一再敘述之下,楊康為了報復,打了黃蓉一掌,不料被黃蓉軟蝟甲上的蛇毒所侵,很快中毒身亡,楊康就這樣死在嘉興鐵槍廟之中。


  對於嘉興鐵槍廟事件,小說當中寫得極為詳細,表面看這件事情的原因,是在於歐陽鋒、黃蓉之間,對於桃花島事件的分析。主要是黃蓉在分析,而歐陽鋒則在旁稍有補充。從而得以證明,歐陽鋒、楊康確實是桃花島事件當中,殺死江南五怪的兇手。而楊康在黃蓉的一步步敘述當中,被黃蓉帶出楊康在臨安府牛家村曲三酒館當中殺死歐陽克的事實,而歐陽克的死卻是因為對穆念慈有所不軌,雖然歐陽克之死是有些咎由自取,但在歐陽鋒看來卻是知曉了自己兒子之死的真實原因,而桃花島事件當中,他們得以安全進入桃花島,完全得益於楊康從歐陽克身上所獲得的桃花島陣圖。


  從桃花島事件本身來說,從外部的關係上,讓大家都以為是黃藥師殺死了江南五怪,實際上這件事情還有內情,完全不是簡單的江湖嫁禍關係。但不管怎麼來說,江南五怪死在桃花島上,黃藥師是唯一的嫌疑人,所以連帶著黃蓉也成了關聯者,因此郭靖對黃蓉也產生了很多嫌隙之心。在這種情況之下,黃蓉為了給自己父親洗清嫌疑,又要想郭靖回心轉意,便只能儘快把桃花島事件的問題查明。黃蓉並非是一個很好的斷案人,在曲三之死一事上,就可以暴露出許多問題,在那次斷案之中,黃蓉的觀點既不能表明曲三之死的原因,又不能斷定所留遺骸是為曲三。為了故事的需要,這段黃蓉斷案的過程儘量簡潔,經過推敲之後便會發現疑點,便能證明曲三之死其實是假,曲三之活實際為真。同樣在桃花島事件當中,南希仁受傷未死,也能證明南希仁乃是故意受傷,實際是為假死,同樣這件事的關鍵環節,便延續在嘉興鐵槍廟當中體現。


  關於南希仁受傷的問題,在嘉興鐵槍廟黃蓉、歐陽鋒對質之間,黃蓉只是推測南希仁受傷,而歐陽鋒則確實明確了他的怪蛇咬了南希仁,看起來仿佛是歐陽鋒承認南希仁的毒傷是受自己怪蛇所咬,實際上這又並非是可以坐實的事實。因為黃蓉在前說得極為明確,便是一味把南希仁之傷推給歐陽鋒。在對質的環境中,黃蓉一方勢單力薄,周圍都是完顏洪烈的下屬,歐陽鋒已經勝券在握,沒有必要否認黃蓉的話,也沒有必要承認黃蓉的推測,恰恰在這個時候,黃蓉的主要目的實際上是儘快脫身,而不是為了儘快查明真相,要知道在這個鐵槍廟當中,即使他能查明真相,即使是在塑像背後的柯鎮惡能知曉事件的本身,也基本毫無脫身的可能性。所以,這一場對質的本來面目,其實是黃蓉用計謀想要脫身,而證明桃花島事件本身的真相問題,實際是其次。或者說,只要找到嘉興鐵槍廟當中的突破口,那便有機會逃離。


  所謂兩害相較取其輕,可以考慮一下在當時鐵槍廟當中都有什麼人。最初黃蓉與柯鎮惡躲在鐵槍廟塑像的背後,聽歐陽鋒等人交談。其中完顏洪烈、歐陽鋒、沙通天等人都在期間,在鐵槍廟外邊還有人把守。以武功修為來說,黃蓉只是略高過楊康一點,但也遠遠不及沙通天等人,所以黃蓉想要帶著柯鎮惡逃跑,在正常的邏輯之下,也是絕無可能,而在黃蓉出現在歐陽鋒等人面前之後,其實也能察覺在塑像背後的柯鎮惡。故此,黃蓉與歐陽鋒之間的對質,實際上便是黃蓉的一時之策,想要對兩方面人物都有所程度的溝通,那即是要在桃花島事件當中的本源真相關係上,多作手段。而事實上,我們從邏輯的方面考慮,也能理解這段事情的關鍵部分,雖然在場的人物較為複雜,但他們之間的關聯,卻是非常清晰。


  黃蓉在這其中,實際上是恰好體現在一個天平的中心點上,一方面是柯鎮惡,另一方面是歐陽鋒。柯鎮惡想要了解關於桃花島事件的真相,而歐陽鋒其實是桃花島事件的參與者之一,在這當中,黃蓉的劣勢在於不論怎麼推敲桃花島事件,實際自己因此而逃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是說她的分析,不論是正確還是錯誤,對於歐陽鋒一方來說,黃蓉是幾乎不可能逃脫的。而柯鎮惡則不同,柯鎮惡十分迫切希望知曉關於桃花島事件當中的真相。因此,不論黃蓉在歐陽鋒面前推測出什麼樣的過程以及結論,只要歐陽鋒出面應答,那麼這件事便坐實了是歐陽鋒所為。在柯鎮惡一方心理的活動表現來說,必然是這樣一種的局面,有黃蓉冒死前去與歐陽鋒對質,那麼柯鎮惡必然是覺得桃花島事件與歐陽鋒有關,否則黃蓉的冒險便沒有意義。故此,即使是黃蓉在歐陽鋒面前的敘述與推測,實際是不存在的事實,但歐陽鋒抵賴之下,也能促成歐陽鋒乃是桃花島事件兇手的事實。那麼歐陽鋒並不抵賴,就更加促成了歐陽鋒是殺死江南五怪的兇手的事實。


  在黃蓉跳出塑像之後,實際對於黃蓉而言,已經是用較為高明的手法,把柯鎮噁心中的一大半疑團直接消去。在柯鎮惡這樣的人物看來,黃蓉敢於直接面對兇險,在極為不利的情況下還要弄清桃花島事件的本來面目,那即是必然要獲得桃花島事件的真相,也就是說,柯鎮惡是覺得黃蓉故意在給自己敘述桃花島事件的本來面目,而歐陽鋒則轉變為事件的罪人或者是證人,儘管處於這個情況上,歐陽鋒有抵賴的緣由,但歐陽鋒抵賴與否,便不能替代柯鎮噁心中的想法,這正是黃蓉的高妙之處。儘管在柯鎮惡看來,歐陽鋒與黃藥師一樣邪惡,但黃蓉此舉以及連日所為,至少會打消柯鎮惡許多疑慮。所以黃蓉跳出塑像與歐陽鋒的對質,便已經是促成柯鎮噁心中的疑慮的消除,只是柯鎮噁心中猜不出黃蓉的真實想法,實際是想要儘快脫身。


  黃蓉想要在鐵槍廟當中脫身,當然不容易,在場上高手如雲的情況之下,邏輯上幾乎不可能成立。那麼黃蓉是用什麼辦法來緩解這個壓力呢?就是這樣,兩害相較取其輕,先想辦法把鐵槍廟當中不利於自己一方的人物弄得混亂,這便有機會逃脫。黃蓉恰好是掌握了天平上頗為重要的一個環節,黃蓉既知曉桃花島事件本身,對於歐陽鋒以及柯鎮惡而言的關係問題,又知道在各自一方的主要想要得知的問題。在柯鎮惡一方,即是想要獲得江南五怪之死的真相。而歐陽鋒一方,則是需要知道歐陽克之死的真相。對於歐陽鋒而言,他對楊康的某些行為是存在懷疑的,主要是在二人來到桃花島之後,楊康身上有桃花島的陣圖。儘管歐陽鋒懷疑,但也沒有辦法確證。


  黃蓉推測桃花島事件真相的時候,故意把歐陽克之死的事件也一併討論,黃蓉故意跟曲傻姑說起斷腿哥哥要找她索命,把傻姑嚇得不行,這件事便讓歐陽鋒吃驚,因為歐陽克確實是斷腿的,而傻姑胡言亂語之間便說起是楊康殺死歐陽克,實際從小說當中歐陽剋死之時,便可以知道傻姑並不在當場。傻姑完全不可能知道是楊康殺死了歐陽克,而楊康殺死歐陽克的過程,在當時來說只有郭靖與黃蓉知曉,是見到了事件的過程。傻姑當時根本不在曲三旅館當中,而是去了別處。所以,在鐵槍廟當中,黃蓉嚇唬傻姑說歐陽克要來索命,還把傻姑嚇得要命,並且再進一步追問之下,說出了楊康殺死歐陽克的過程,這件事便是有邏輯問題的。換句話說,即使傻姑在場,傻姑的思維也不可能把事件說清。


  從傻姑的行為上來說,不會說出有如此邏輯的話,而事實上傻姑在楊康殺死歐陽克的過程之中,也並不在曲三旅館當中,那麼基於當時在場人物來說,只有殺人者楊康,在一旁的穆念慈,以及密室當中觀看的黃蓉、郭靖知曉,恰恰觀看這場事件的人物,只有這幾個人,也只有這幾個人物才知道楊過殺死歐陽克的過程。故此,傻姑說起楊康殺死歐陽克,而且還要找她索命的事,這不是傻姑所能說出的話,也不是傻姑能有的語言邏輯。實際上,傻姑這樣的說法是有人教的,教她的人也不會是郭靖、穆念慈,甚至是楊康也不可能對傻姑說這番話,那麼唯一有此可能性的人物便是在場的黃蓉。那麼,在嘉興鐵槍廟歐陽鋒、黃蓉之間的對質,十分有時間性的發展,在廟裡不光是歐陽鋒、黃蓉二人,還有沙通天、完顏洪烈等人,如果黃蓉接近傻姑,眾人當然便能知曉,黃蓉對傻姑說出任何話,別人都能察覺,在這樣的情況下,黃蓉必然會遭到眾人的制止,而事實上黃蓉只是說起關於楊康殺死歐陽克的事件,傻姑便被嚇住,這是有內情的,並非只是黃蓉的套話。這不只是黃蓉的套話,更是黃蓉有目的的計策。


  一定要知道黃蓉在此時的最終目的,根本不是要弄清關於桃花島事件的關係,雖然黃蓉有想法讓柯鎮惡知曉桃花島事件的本來面目,但是在這個問題之前,是要解決二人能否逃脫的問題,關鍵一點是能否保住柯鎮惡不死,而自己又能逃離鐵槍廟。所以,黃蓉與歐陽鋒的對質,只是目的在於想要把桃花島事件展開,讓塑像背後的柯鎮惡,會認為江南五怪之死,乃是歐陽鋒所下手。黃蓉面對歐陽鋒,即使歐陽鋒不承認,那麼也會把此事嫁禍給歐陽鋒,這便坐實了這件事,而柯鎮惡必然也會因為黃蓉的行為而更加相信黃蓉,那麼關於黃藥師嫌隙便會進一步減弱。為了獲得逃脫機率的最大化,黃蓉必然要讓在場歐陽鋒一眾人物內訌,這才有逃脫的可能性。


  從歐陽克之死本身而言,一直是一個不為人所知的謎團,在歐陽鋒而言,他一直是以為郭靖下的手,但歐陽鋒對郭靖從來較少敵意,而在洪七公、黃藥師的面上,也幾乎不大想要對郭靖下手,因為歐陽克的秉性在歐陽鋒心中是較為清楚的,儘管歐陽鋒十分捨不得歐陽克,但在許多問題的衡量上,歐陽鋒實際還是選擇了一些沉默的態度。從郭靖的人品上,歐陽鋒看出了很多優異品質,這是他一直不願意下手的可能性之一。歐陽鋒對楊康手中存有桃花島陣圖一事頗有懷疑,但楊康說是歐陽克所贈,歐陽鋒也就無法去求證。在大的背景之下,楊康是完顏洪烈的兒子,是未來大金國的儲君,歐陽鋒在大金國擔任客卿,主要目的不過是獲得更大的利益,所以即使是懷疑也是只是懷疑,沒有去深入追究。但黃蓉終於把這件事拿了出來,這才是最為可怕的。


  黃蓉在此時突然發難,等於是把天平猛地傾斜過去。傻姑本來並不是楊康殺死歐陽克事件的當中的見證者,但卻因為胡言亂語,如此存在邏輯,反而讓歐陽鋒十分相信此事,也就驗證了歐陽鋒從前對楊康的一些懷疑。在黃蓉心中所想,其實很簡單,只要造成歐陽鋒與完顏洪烈、楊康一方不合,自己的生存機率就更大一分,所以黃蓉雖然跟歐陽鋒對質,好像是在說我已經確認了桃花島事件,歐陽鋒乃是事件的主兇,而實際上黃蓉一再稱呼歐陽鋒為歐陽伯伯,口吻上尊重之極,這其實是故意傾向於歐陽鋒,為使得歐陽鋒與完顏洪烈一方發生分歧。不論沙通天等人武學修為多高強,他們加起來還是不如歐陽鋒,所以這這種情況之下,只要揪住楊康不放,只要歐陽鋒與楊康產生糾紛,那麼在嘉興鐵槍廟之中,勢力劃分便有了變化,黃蓉暫時站在歐陽鋒一邊,那麼楊康等人便成了歐陽鋒的敵人,雖然歐陽鋒難纏,但楊康若是首先出了問題,那麼完顏洪烈一方必然會下手,歐陽鋒再與眾人交手之間,黃蓉便可能從其中逃脫。


  而事實也是如此,當見到楊康心虛的詭異狀態,歐陽鋒進一步相信了傻姑所說,又有黃蓉更進一步說明楊康與穆念慈的對話,這才讓楊康憤急出爪抓向黃蓉,因此受到黃蓉身上南希仁留有的毒血之毒侵害而死。那麼歐陽鋒這麼相信傻姑之言,難道傻姑真的會某些通靈之法,能懂得別人心中所想嗎?恰恰不是這個原因,又算是這個原因。幸好新修版小說《射鵰英雄傳》已經消除了很多連載版小說裡表述的神奇事件,但還是有一些十分奇妙的事件,應當為人所注意。在傻姑突然知曉歐陽克之死事件的真相的時候,卻不能不說這有關於另一件事。在此時的黃蓉,在武功修為上,已經不能與剛在河北石家莊出現的小叫化相比,在此之前黃蓉在臨安府牛家村曲三酒館當中,與郭靖修煉了七天七夜的《九陰真經》療傷篇心法,在此之後也曾多有涉及。


  《九陰真經》當中的武學,十分講求心意相通。在從前的文章之中,我已經詳細敘述郭靖、黃蓉在曲三酒館裡邊修煉《九陰真經》療傷篇的情形,這套內功心法必須心意相通,只要七日七夜不亂心神,不僅傷勢可以癒合,還能使得自身內力修為得到較多的進步。不僅如此,在隨後嶽州丐幫大會之中,黃蓉還在郭靖的口授之下,學會了《九陰真經》當中的移魂大法,並以此法擊敗丐幫彭長老。從小說給出《九陰真經》當中,一些武功心法的妙處,便可以知曉有些武功,對於心意相通的修煉手段有十分重要的表達。儘管黃蓉好像在其後並未使用《九陰真經》當中的武學,但從很多行為上,已經不可避免,應當存在使用《九陰真經》中武學的一些跡象。黃蓉使用《九陰真經》武學,最為明顯的跡象便是使用移魂大法,在隨後第二次華山論劍武學研討會之中,歐陽鋒發瘋而去,主要的關係人便是黃蓉,黃蓉的一些行為符合運用催眠術的可能性。按照黃蓉的脾氣以及往日行為,使用靈巧的武功,多半可以事半功倍,而移魂大法這樣的武功,更為適合黃蓉所用。


  在嘉興鐵槍廟之時,黃蓉已經經歷過嶽州丐幫大會,在移魂大法的修煉上,必然已經有了很多心得,這樣的神秘武學怎麼會隨意丟棄?按照黃蓉的性格,當會更加使用這種神秘武學。儘管這套武學對於內力修為有一定的要求,但黃蓉此時所修煉的內功心法多是基於《九陰真經》當中的內功心法,故此在武學的融合上可能進步更快一些,修煉起來得到的益處就更多些,以黃蓉聰明的程度,學會移魂大法不難,練得精深一些,也是不難。所以,在嘉興鐵槍廟當中,黃蓉是實際意義上的丐幫第十八代幫主,她還有《九陰真經》的功力,已經與剛出場之時,武功還剛入門徑的小丫頭不一樣了。在這個時候,她的武學修為,必然又比傻姑的修為深厚一些。所以,黃蓉想在眾人矚目之下操縱傻姑,應當是毫不費力。這當中最為重點的一面,是傻姑的精神狀態本就不好,本身的武學修為又十分一般,和最初與黃蓉見面之時,已經是大不一樣。故此,黃蓉用移魂大法更可以迅速控制傻姑,並通過心中所想,讓傻姑說出那些關於歐陽克如何而死的話。


  在這個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思考關於桃花島事件,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黃蓉一面敘說,又一面操縱傻姑。故此這件事情之上,黃蓉不僅聲東擊西,還進一步得到了事件當中最為有利的局面。傻姑的操縱成功,是這件事情當中十分重要的環節,因為餘下的事情全都是歐陽鋒的補充猜想。儘管傻姑為人瘋癲,但是在歐陽鋒的猜想之下,有些事情的主要環節方面便可以補齊。所以,儘管傻姑的話不會那麼讓人盡信,但卻能引起別人的深入思考,主要是歐陽鋒能在自己的經歷當中,發現此事的一些破綻,這便是一個突破口。黃蓉未必知曉傻姑並不在場,但只要利用傻姑說起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便會讓一旁心虛的楊康坐立不安。這樣一來,原本在鐵槍廟當中,歐陽鋒、完顏洪烈等人原本鐵桶不漏的局面,便出現了漏洞,楊康因此出手攻擊黃蓉。


  小說最為詭秘的一方面出現了,小說提出黃蓉的武功早就超出楊康許多,黃蓉只是微微避開楊康,讓楊康打在了軟蝟甲左肩。按照新修版小說原文所說,「黃蓉學著他腔調說話之時,料知他必來暗算,早有提防,她武功遠比楊康為高,聽得風聲,當即向右側避,這一抓便落在她左肩。」僅這幾句句話,便有很多重要的信息可以說明。第一個問題,黃蓉的武學修為比楊康必然高很多,所以才會避開楊康所使用的九陰白骨爪,那麼黃蓉躲避開楊康本就輕易,那麼為何還會讓楊康打在軟蝟甲上?第二個問題,黃蓉在來到嘉興鐵槍廟之前,已經與桃花島事件過去了許多時日,那麼軟蝟甲上的毒血為何還沒有清除?黃蓉不怕毒血反傷自己與郭靖等人嗎?第三個問題,黃蓉怎麼會知道有人會在肩頭打上一掌,且一打就必然是在肩頭南希仁留下毒血之處?這三個問題,可以誕生最終的一個重要觀點,楊康之死,實際系黃蓉故意所殺。


  關於第一個問題,在嘉興鐵槍廟之前,黃蓉的武學早就在楊康之上,並在丐幫嶽州大戰之中,運用令人信服的武學修為,令在場丐幫長老相信黃蓉是丐幫幫主洪七公之徒,又是下一任丐幫幫主。黃蓉在嶽州大會上輕易打敗楊康,已經證明黃蓉的修為是強於楊康許多,其中還有楊康武學並未進步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楊康在大金國各種事務太多,楊康根本沒有系統學習武學的時間。另一面,也是由於梅超風早死,楊康失去了武功最強的師父,而完顏洪烈等人的部屬都有事可做,也沒有時間傳授楊康武功,故此楊康的武學必然是在嶽州大會基礎之上,沒有多少提高。在這一具體的修為比較的邏輯當中,楊康根本沒有取勝黃蓉的把握,所以楊康才突然發動暗算,試圖用這一手段殺死黃蓉。可是黃蓉的武學修為一直在進步,更不用說洪七公傳授的武功,單是她修煉過《九陰真經》武學心法這一經歷上,楊康就不可比較。


  黃蓉在楊康突然發動暗算之下,早有準備,這說明了什麼呢?不光是說她對楊康的暗算早有準備,實際上楊康打在軟蝟甲上,黃蓉也早有準備。這是一個對應的邏輯關係,假若楊康不突然發動暗算打黃蓉,那麼楊康便不會打在軟蝟甲上。只有楊康在打黃蓉的情況下,楊康才會打在軟蝟甲上。在這個前提上,楊康要打黃蓉,才會出現打在軟蝟甲上的情況。而黃蓉的武學修為,根本不必讓楊康打在軟蝟甲上。事情發生之時,是楊康在打,黃蓉也不多閃避,只是讓楊康打在軟蝟甲上,這才是一個邏輯的轉化。這也能說明兩方面的問題,一個層次關係上,黃蓉知道楊康必然會打自己。另一個關係上,黃蓉也知道楊康必然打在自己左肩頭,這處還帶有南希仁所留毒血。


  我們看這當中的區別,假如黃蓉知道楊康會攻擊自己,那麼怎麼會知道楊康會抓到自己的肩頭?楊康抓在黃蓉別的地方不可以嗎?楊康最初是想要抓黃蓉的頭頂,這才是事件的邏輯所在。黃蓉早就知道楊康會抓她的頭頂,這才是楊康會抓在肩頭的原因。這還是一個邏輯問題,怎麼會判斷楊康必然會出手呢?這大概並非是可以尋常人可以判斷的事件。從邏輯上考慮,楊康有心虛的一面,但會否突然出手,在這不利的局面之下,變為更不利的局面?楊康殺死黃蓉,就能解決關於歐陽鋒對自己的懷疑嗎?這件事恐怕是要思考的。從事件當中各方利益來看,歐陽鋒知曉歐陽克之死必然與楊康有關,這件事已經由來已久,不光是在鐵槍廟之中才出現。歐陽鋒沒有與楊康為敵的主要原因,從較深的層次關係上來說,還是因為吐蕃國與大金國之間的利益關係。在楊康動手想殺黃蓉之前,歐陽鋒只是表現得十分不滿,並未想要突然下手殺死楊康。以歐陽鋒的地位來說,對於這些事情自然有一些考慮,不會突然草率為之。


  所以,這個時候,便出現了令人猜測的想法,楊康是真的想要打死黃蓉嗎?這件事情,其實也未必。這件事情可能有內情,從小說原文來看,黃蓉在楊康打自己之前已經有預料,那麼我們該如何理解這個黃蓉的料想呢?從鐵槍廟當中剛才發生的故事當中,眾人已經看到傻姑突然之間,被黃蓉引導說出楊康是殺死歐陽克的兇手,之後黃蓉又學者楊康的口吻對眾人說著,楊康在曲三酒館當中與穆念慈之間的對話,在這當中還有一定的動作以及姿態。我們看到楊康的表現一直是驚懼的,並非是想到如何辯駁。按照通常人的邏輯狀態,在這個時候多半應當要辯駁,而楊康素來是以口才著稱,但在嘉興鐵槍廟當中,恰恰不是這樣,仿佛是突然不會說話。事實是在這過程之間,楊康就沒有說過幾句話,最終便死了。這是有邏輯問題的,也並非是事實。


  我們在閱讀小說的時候,恰恰會被小說的描寫所吸引被帶入其中,只會對事件發生之時的情態所吸引,很少能發現背後的問題。而楊康在鐵槍廟當中,與小說前面所處事跡有極大的違反性格邏輯的地方,一個是話少,一個是有極大的恐懼之心。有恐懼之心,我們都可以理解,是怕他殺死歐陽克的真實情況被黃蓉徹底揭發,這是可以說通的。但是,楊康在這中間基本不辯駁,也不多加以解釋,這就出現了最大邏輯不通之處,也是十分不符合楊康的行為舉止。楊康行為舉止失常,不是因為懼怕歐陽鋒,恰恰是因為楊康在懼怕歐陽鋒之外,還受到了另一股力量的影響,那便是黃蓉所使用的武功,也即是移魂大法。楊康的行為失常,必然是有黃蓉用移魂大法的關系所左右。楊康的話少,恰恰是因為黃蓉故意用移魂大法牽制住了楊康的心神,進一步阻止楊康的辯駁,黃蓉十分討厭楊康的多嘴多舌,或者說黃蓉十分討厭像她一樣多嘴多舌的男人,在這種想法之上,歐陽克、楊康以及後來的楊過,他都極為討厭,都有具體的描寫來說明黃蓉的心態。所以,黃蓉為使自己描述事情的過程通暢,運用移魂大法控制住了驚魂不定的楊康。


  楊康的生死,在黃蓉跳下塑像之前,便已經註定。黃蓉已經考慮到怎麼處置楊康,她想到了用移魂大法,另一面是在早已洗淨的軟蝟甲上,臨時再添加南希仁的毒血。黃蓉極為愛乾淨,是小說當中極為潔癖的人物,怎麼會把南希仁的毒血留到現在還不洗淨,這不是違反黃蓉的性情嗎?黃蓉的這種生活習慣遺傳了給自己的女兒郭芙,在小說《神鵰俠侶》當中,郭芙不願意跟衣衫襤褸的楊過玩耍,便是這樣的遺傳因素。不僅黃蓉是潔癖,郭芙也是潔癖。那麼黃蓉在身上沾染南希仁毒血之後,為何不擦洗乾淨?從黃蓉的心態上來說,極為否認郭靖與父親黃藥師之外的一切男人。朱聰死在母親棺槨之中,黃蓉就極為討厭。那麼一個男人的血,還是劇毒的毒血留在身上這麼多天,黃蓉為何會留住不擦,這不是等同於很久不換衣服不洗澡嗎?甚至比那要惡劣得更多一些,在黃蓉的行為上來說,這是說不通的。


  只要看到黃蓉行為上邏輯不通的情況,便會進一步解開這個問題。通常,違反邏輯的部分,多半都是人為製造的。顯而易見,所謂南希仁的毒血,並非當日在桃花島上所留,而是黃蓉跳出塑像之前所留。儘管南希仁之學是有劇毒,但黃蓉還是會小心翼翼保存下來,作為日後查驗的證據之一。作為擁有潔癖的人物,黃蓉顯然不可能把髒血留在衣服上多日,特別這件軟蝟甲還緊緊貼身。所以,是黃蓉有意識在桃花島事件之後,早已洗淨了南希仁的毒血,同時她又有心把毒血培養成某種狀態,比如粉末、液體等,放在小瓶中。這樣就便於攜帶,更便於以後拿出使用。故此,我們看到楊康所中之毒,黃蓉不緊不慢說起這個毒是來自於歐陽鋒,這便也坐實了歐陽鋒是下毒之人。假如黃蓉在桃花島事件之後,徹底洗淨了軟蝟甲上的毒,那麼楊康也就不會中毒。而假若南希仁的毒血那麼毒,在黃蓉穿著多日,又經常觸摸,早就應當已經中毒。從邏輯上,便可以排除黃蓉一直在軟蝟甲上攜帶這毒血的可能性。所以從邏輯上,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黃蓉在與歐陽鋒對質之前,已經拿出帶有毒血藥粉或者液體,灑在原本南希仁攻擊自己的肩頭部位。不論這個部位是不是南希仁所打之處,都能讓楊康中毒。也就是在黃蓉用移魂大法催眠之下,讓楊康使出九陰白骨爪故意打在了自己肩頭。


  黃蓉在講述曲三酒館楊康、穆念慈對答之時的從容不迫,證明黃蓉已經確實控制住了楊康,所以才在楊康出手之下,更不用出手反擊,也不必強為躲避,只需微微側頭,楊康便會抓在自己的肩頭,至於楊康的出手力度,黃蓉心中有數,從前二人交手過,以楊康的武學修為來說,不至於使自己受傷嚴重,另外軟蝟甲可以抵禦一定內力,又刀槍不入,正可以避免受傷,所以楊康抓在黃蓉左肩上,這一事情的表面,好像是楊康氣急敗壞出手滅口,實際上小說早就可以證明楊康的武學修為,現在遠不是黃蓉的對手,在丐幫嶽州大會上就已經不是對手,現在就更不是對手了。所以,楊康的修為傷不到黃蓉,恰恰楊康這一出手乃是黃蓉的操縱,猶如牽扯木偶一樣,楊康打在黃蓉左肩上,並因此而中毒。


  最終,關於楊康之死的問題,便進一步水落石出,楊康的死必然是死於黃蓉之手,黃蓉殺死楊康的目的,其實很好理解。在鐵槍廟當中,作為黃蓉一方勢單力薄,如果黃蓉想要逃脫,還要令柯鎮惡逃脫,實際十分困難,也邏輯上很難成立。因為對方除了完顏洪烈、楊康之外,自己幾乎都不是對手,要想在對方如此多人控制之下脫身,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分化對方,讓對方產生自亂的情況。由於桃花島事件當中事情的複雜程度,只要安慰好柯鎮惡,便可以把事件當中的矛盾轉移到歐陽鋒身上去,因為黃蓉知道自己身上有楊康的把柄,那便是關於歐陽克之死,這件事上,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曉。在事情輕重的比較上,黃蓉知道從楊康處突破最為有利,黃蓉可能認為,只要歐陽鋒發怒,甚至是因此走開,對自己是有利的,便與當日在趙王府偷藥之時相同,自己有機會逃脫。假如歐陽鋒因此而暴怒,與完顏洪烈等人絕交,甚至是因此大打出手,殺死楊康等人,那麼對於自己來說,又是有極大的益處。從邏輯關係上來說,黃藥師與歐陽鋒關係很深,歐陽鋒不會隨便殺死黃蓉,那麼黃蓉還是撿到便宜。


  所以,在嘉興鐵槍廟當中,最是可以突破的人物,那便是楊康,因為黃蓉知道歐陽克之死一直是歐陽鋒最為敏感的心結,所以讓楊康激發這樣的心結,自己便會得利,從中找到進一步的突破口。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楊康便是黃蓉計劃當中的必然要首先處置的人物。黃蓉的計劃當中,楊康是幾乎必死的人物,因為黃蓉已經在肩頭抹上了南希仁的毒血,假如歐陽鋒沒有提前出手殺死對方,那麼自己便要控制楊康下手,估計打自己,好激發出這件事當中的更為敏感部分。只要事情一亂,黃蓉便不愁逃脫當時的危機狀態。危機狀態只要進一步化解,自己逃脫的機率便更大一分。所以,楊康是在嘉興鐵槍廟當中,必然要死的人物,因為黃蓉是當中的關鍵環節,黃蓉抓住了楊康的把柄,更因為想要順利脫身的緣故而殺死楊康。


  在這個事情上,柯鎮惡在背後一直在聽,但他更滿意的事情是知曉了場中人物所說的事件過程,必然會認為黃蓉所說為事實,那麼桃花島事件,在此時以柯鎮惡看來便已經真相大白,其他方面以柯鎮惡的智力來說,並不會深入去想。所以,黃蓉在這個時候,殺死楊康也有為江南五怪報仇的意味,當然在黃蓉心中真實的想法未必是如此。從邏輯上來說,大概可能還是急於為父親洗脫嫌疑,好找回郭靖,才為真實的心理。一直以來,黃蓉對江南六怪的心態都是不滿的,因為江南六怪始終看不上黃蓉,黃蓉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也是一個十分有心機的人,儘管在這件事上她不願意多說,但順手除去楊康,也算是為柯鎮惡有所交待,這才換回柯鎮惡的悔悟之心,


  黃蓉除掉楊康,下手之毒,用心之多,乃是小說《射鵰英雄傳》當中,最為出色的場面之一。黃蓉在一場幾乎完全不利的局面當中,抽絲剝繭,抓住了事件當中對方最為關鍵的環節,才可以一舉擊潰對方。即使是不用動用武功,也依然可以安然而退,恰恰說明黃蓉心機甚深,老於謀略。這是一張永遠也揭不掉的畫皮,因為下一個倒黴的人物便是歐陽鋒。


相關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