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開始,王立群登上了《百家講壇》,從此開始了走紅之路,這成了他人生的重要轉折。此後的10多年,王立群連續任《百家講壇》主講人,他把《史記》講得深入淺出,被觀眾譽為「百家講壇最佳學術主持人」。
筆者還記得當年王老師說過:「《史記》中很多原文我都能背」,一個能把《史記》講得這麼精彩的學者,顯然是有水平的。他得精通歷史,有很好的文學修養,有一定的鑑賞能力,還要有自己觀點。也正因為如此,後來哪怕沒有《百家講壇》,王立群也照樣人氣不減,先後參加了《中國詩詞大會》等多檔節目。也就是說從2006年開始,至今他已經紅了14年了。
人紅了一言一行自然會受到更多的關注,近幾年王立群也因為一些小事受到了質疑。愛好詩詞的朋友,應該都讀過杜牧的《山行》,是一首入選小學課本的古詩,全詩如下:
《山行》
(唐.杜牧)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這是一首七言絕句,寫的是作者在秋天登上寒山看到的美景。這28個字向來為後世所稱道,正如《唐人絕句精華》中所言:讀此可見詩人高懷逸致。
讀這首詩一般大家有兩個關注點,一個是「白雲生處有人家」到底是「深處」還是「生處」,這個明清版本不同,明代詩集一般寫的是「生」,而清朝的一般寫的是「深」。無法考究哪一版是原作,所以兩種寫法現在都算對。另一個關注點在於「停車坐愛楓林晚」中的「坐」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一般認為,「坐」是因為的意思,一如《樂府詩集·陌上桑》中的「但坐觀羅敷」。
這兩點弄清楚了,理解這首詩按道理是沒有難度的。王立群在《中國詩詞大會》上賞析這首詩時表示:「古代詩歌中關於節序的詩往往分兩類,一類是傷春,一類是悲秋,看到秋天,特別是晚秋感嘆特別深。這首詩是作者本人對生命這個過程的一個觸動,要熱愛生命的每一個過程,善待生命的每一個過程,春夏秋冬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因為這樣一番賞析,王立群受到了不小的質疑。畢業於北京大學,現任教於福建師範大學的大教授孫紹振就撰文表示王立群理解錯了,這不是一首悲秋詩,相反是一首贊秋詩。詩中已經寫了「霜葉紅於二月花」了,都覺得秋天比二月早春時還要美了,詩人也說了是因為愛秋天的楓林,所以才會停下馬車來看,以致忘了歸期。
孫紹振教授的理解確實是沒有問題的,杜牧這首詩確實並不是悲秋,所以他的這一看法,也得到了不少網友的支持。這一點並不只是他這樣認為,從明、清眾多文人的點評來看,大家基本都是這樣理解的。那麼這樣就能認為王立群理解錯了嗎?筆者個人認為不能!
咱們認真理解王立群的話,他的觀點其實是兩個層次:第一層,一般寫秋天的詩多為悲秋之作;第二層,但杜牧這首詩卻充滿了對人生的哲思,由悲秋變成了勸大家熱愛生命。事實上,王立群這種理解方法是非常有水平的。
詩的首句「遠上寒山石徑斜」,從遠、寒、斜等字眼,其實我們可以看出,杜牧初見寒山秋景時,確實是有悲秋之意的。真正讓他感受到秋寒之處還有溫暖,是從第二句「白雲深處有人家」開始。本來傷懷的詩人,看到山中人家,便覺得這寒山有了人間煙火氣,心中揚起一絲暖意。心境變了,賞秋的心也就變了,看到紅葉也覺得比春花還絢爛了。
所以詩人前後的心情,其實是有一個轉折的,通篇來說它並不是悲秋,而是對生命的思考,得到的結論就是要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個過程。王立群並沒有定義此詩是悲秋,反而理解出了杜牧這一心境的變化,從對生命的理解上賞析這首寫景詩,這個深度顯然比單純理解成贊秋要更高明。
孫紹振教授及一些網友,聽到王立群說「悲秋」二字,就斷章取義地認為他理解錯了,這顯然是不合適的。從這個角度來看,王立群此次被質疑其實很冤,他並沒有錯。
很多人都說,對一首詩的理解,應該是見仁見智的事,所以沒什么正確答案。對此,筆者不能完全認同。對大多數作品來說,水平的高低或許見仁見智,但詩的基調是可以從字裡行間體會出來的。對於王立群老師的這次被質疑,大家怎麼看?歡迎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