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詩人杜牧的《山行》是一首讚美深秋山林景色的七言絕句。「停車坐愛楓林晚」,因為夕照楓林的晚景實在太迷人了,所以詩人停下車來觀賞。「坐」不是sit嗎,為什麼可以表示因為的意思?從字形上看是兩個人坐在土堆上嗎?「土」和「坐」又是如何表達中國人對土地的熱愛和敬重的?
「土」被寫成上面一短橫、下面一長橫、中間一豎,這是一個土堆的形狀,所以「土」不是鬆散的泥土,而是隆起的土堆。
隆起的土堆用於祭祀土地神,「土」代表中國人對土地深深的眷戀和崇拜。中國人是農耕民族,靠土地吃飯,食物來自土地,土地就是生命的來源和歸宿,俗語說「生於塵土,歸於塵土」。
在中國神話傳說中,數量最多的神就是土地神,《西遊記》中孫悟空拿出金箍棒朝地上一敲,一縷煙揚起,土地公公就從地裡冒出來。山神、河神也是土地神,城隍就是城市中的土地神。
後來為了表示對土地更高的崇拜,在「土」字的左邊加上表示祭祀的「礻」,這就是「江山社稷」的「社」,社稷就是江山,對古代人來說土地和糧食是最重要的。魯迅先生的短篇小說《社戲》,講述了冬日裡鄉下為了祭祀土地神聚集在一起觀看社戲的故事。
「坐」由兩個人和一個土組成,表示兩個人在土堆旁爭論,發生矛盾後找土地神解決問題。古人認為土地神是最能維持正義、保佑老百姓安居樂業的神,好比今天的法院,通過審判活動懲治犯罪分子,解決社會矛盾和糾紛,維護公平正義。
「坐」的一個意思是犯錯。在《晏子使楚》中,楚王為了羞辱晏子,讓下屬押著囚犯從王宮前走過,楚王問:「何坐?」這個人犯了什麼罪啊?答曰:「坐盜。」犯了盜竊罪。中國還有個詞語叫「連坐」,因為某人犯了錯誤而受到牽連。
「坐」的第二個意思是原因。如何才能知道一個人是否犯了罪呢?就需要雙方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闡述各自的理由。《樂府詩集·陌上桑》中「但坐觀羅敷」,意思就是「只是因為仔細看了羅敷的美貌」。
從「土」到「社」再到「坐」,漢字忠實地記錄了中國人對土地的眷戀,也體現了古人的思考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