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享玥
編 |鹿鳴
隨著證監會一紙行政處罰決定書的發布，新城控股前董事長王振華猥褻女童案再度被推向公眾視野。
據證監會網站8月11日披露的一則行政處罰決定書顯示，上海雙菱電梯董事長孫求生因在知悉好友王振華接受公安機關調查後，於內幕信息敏感期內突擊賣出「新城控股」股票5萬股，構成內幕交易，而被證監會罰沒196.3萬元。
值得注意的是，證監會披露的文件除了還原孫求生的內幕交易過程外，也首次曝光了王振華案案發前夕的種種細節。
受此消息影響，8月12日，新城控股股價開盤後曾一度下挫，但截至當天收盤，股價微漲0.73%，報收34.61元/股，總市值為781.1億元。
（圖源：視覺中國）
王振華案案發前的72小時
2019年7月3日下午，一則「新城控股實控人王振華因涉嫌猥褻兒童被刑拘」的消息被爆出，迅速點燃輿論，市場一片譁然。
隨後，新城控股股價連吃3個跌停，並在之後一個多月內一路下行，股價由7月3日當天的最高43.65元/股，跌至最低22.99元/股，幾近「腰斬」，堪稱年內「最大黑天鵝」之一。
新城控股爆雷之前還發生了什麼？對此，證監會在對孫求生的行政處罰決定書中補充了王振華案l爆發前的更多細節。
據媒體報導，2019年6月29日下午，王振華在上海萬航渡路一家五星級酒店對一名9歲女童實施了猥褻行為，隨後，被猥褻女童向在江蘇的母親打電話哭訴，母親即到上海報警。
而據決定書顯示，在事發第三天，即2019年7月1日中午，王振華在新城控股17樓辦公室約見了孫求生，商量如何應對因涉及涉嫌猥褻兒童被受害者家屬報警的事情。
之後，孫求生到其他樓層辦事，並在他再次回到新城控股17樓時，遇到前來新城控股調查的民警，被帶回派出所進行詢問。而當他當天晚上從派出所出來時，恰好看到王振華也在派出所接受詢問。
2019年7月2日，王振華因涉嫌猥褻兒童罪正式被刑事拘留。隨後，王振華之子王曉松及其妻子均先後前往派出所，在公安人員陪同下聽取了王振華對於接下來工作的安排。
7月3日，王曉松召集公司董事及高管共計6人召開會議，口頭告知王振華在派出所配合調查事宜，要求公司董事、高管評估風險，做好風險防範預案，與會董事、高管請王曉松取得進一步確認文件，以備做好信息披露工作。
當天下午16:30左右，王曉松從公安局領取了書面拘留通知書並返回公司，隨後，新城控股董秘開始組織開展信息披露工作，並於當天晚上21:48左右向上海證券交易所網站上傳信息披露文件。次日，相關披露信息得以在指定信息披露媒體上刊載。
據此，證監會認定，新城控股時任董事長王振華涉嫌猥褻兒童接受公安機關調查事項，屬於「重大事件」，在信息公開前，屬於內幕信息，該信息形成於2019年7月1日，公開於2019年7月4日。
（圖源：視覺中國）
孫求生賣股避險卻遭沒一罰二
而據決定書顯示，孫求生系雙菱電梯法定代表人和董事長，與王振華相識十幾年，雙方存在業務合作關係。
證監會認為，7月1日當天，孫求生在經歷了被王振華約見協助處理受害者家屬報警事項、被派出所民警帶到派出所問詢，以及看到王振華也在派出所接受問詢等事件後，就已經知悉內幕信息。
因此，對於孫求生來說，7月2日至3日的時間段已經算是內幕信息敏感期。然而，其卻選擇在該期間內，通過自己及妻子錢某娟的證券帳戶突擊賣出了5萬股新城控股股票，其中，通過「孫求生」帳戶賣出2.5萬股，成交金額103.62萬元，通過「錢某娟」帳戶同樣賣出2.5萬股，成交金額103.84萬元。通過這波操作，孫求生成功避損65.43萬元。
而在此之前的5月15日至7月1日，這兩個帳戶一直沒有交易新城控股股票。也因此，證監會認為孫求生在敏感期內為了避損而賣出新城控股股票的動機明顯。
儘管孫求生在申辯中指出，自己的交易是賣出行為，並非主動買入股票謀利，同時其是被動知悉內幕信息，主觀惡性不強且並沒有在敏感期內拋售全部股票，調查階段也積極配合，「還在疫情期間向湖北疫區捐贈了近30萬元的現金和醫療物資」。
證監會最終還是認定孫求生的行為構成2005年《證券法》第二百零二條所述內幕交易，決定沒收其違法所得65.43萬元，並處以130.87萬元罰款，孫求生最終得不償失。
值得注意的是，據天眼查APP顯示，孫求生是上海雙菱電梯的法定代表人及實控人，持有雙菱電梯80%股份。同時，其還是上海漢金實業投資有限公司、上海雙菱電梯工程有限公司普陀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在5家尚處於存續或在業狀態的公司擔任高管，是上海雙菱電梯工程有限公司、上海仁旭投資中心（有限合夥）、上海愷國實業投資有限公司等5家公司的股東，擁有15家公司的實際控制權。
（圖源：天眼查APP）
而據雙菱電梯官網顯示，雙菱電梯成立於1993年10月，上海金茂大廈、上海恒隆廣場、北京國貿三期、青島中銀大廈等國內知名的高樓大廈中都是其合作過的電梯項目。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不僅僅是孫求生，早在2019年案發不久，新城控股就曾遭到律師舉報，直指新城控股、董事、監事以及高級管理人員涉嫌證券違規。
而被舉報的原因主要是新城控股在正式披露王振華被刑拘公告之前的2019年7月1日至3日，發生了5筆大宗交易，且賣方營業部都來自寧波，共賣出187.6萬股，成交額累計達7901.73萬元。
身陷囹圄身家卻暴漲88%
值得注意的是，在被逮捕近一年後，王振華涉嫌猥褻女童案已於6月17日獲得一審宣判，上海市普陀區人民法院以猥褻兒童罪判處王振華有期徒刑五年。但王振華表示不服，目前已提起上訴，請求二審判決無罪。
公開資料顯示，王振華出生於1962年，江蘇常州人，父母都是農民。大學畢業後，王振華就頂替母親進入當地一家國營紡織廠工作，由於表現優秀，只用了5年時間就坐上了車間主任的職位。
不過，王振華對此並不滿意，很快，他就辭掉了在國營紡織廠的工作，自己創建了一家織布廠，為製衣廠做原料加工，幾年下來積攢下了200萬元的原始積累。
靠著這筆資金，剛剛三十出頭的王振華聯合幾位合伙人在1993年成立了武進新城投資建設開發有限公司（新城控股集團前身），投身到轟轟烈烈的房地產行業。
由於趕上了房地產的黃金時期，王振華的新城系發展迅速，到2018年11月，王振華旗下已經有1家A股上市公司新城控股，及兩家港股上市公司新城發展和新城悅服務。
其中的主力公司新城控股更是早在2017年就跨入了千億時期，數據顯示，2015年至2018年，新城控股合約銷售額分別達到了319億元、650億元、1265億元和2210億元，年均複合增長率高達62.24%。
（圖源：視覺中國）
王振華的「黑天鵝」事件顯然給新城控股帶來了沉重一擊。儘管王振華案案發後，新城控股方面反應迅速，但依舊沒能阻止股價在二級市場的連連跌停，短短一個月內，股價蒸發近半，市值也縮水了超300億元。
而據最新數據顯示，儘管新城控股股價已經逐漸反彈至三十多元一股，但距離出事前的股價水平仍有較大一段距離。
更為重要的是，公司實控人的醜聞直接導致新城控股融資難度加大。數據顯示，2019年，新城控股平均融資成本為6.73%，比2018年上升了0.26個百分點，而中海、華潤、保利、金茂等房企的融資成本均在5%以下。
而在業績上，儘管新城控股在2019年達到了2708.01億元的合同銷售金額新高峰，但增速卻有所放緩，僅同比增長22.48%，相較2017年94.39%的增速和2018年74.82%的增速縮減不少。
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初，新城控股還主動調低了新一年的銷售目標，從2019年的2700億元調至了2020年的2500億元。
不過，據新城控股最新發布的業績數據來看，2020年前7個月，其累計實現合同銷售金額1184.76億元，同比下降19.38%，僅實現年度目標的47.39%；累計銷售面積也出現了下滑，同比減少15.35%至1075.44萬平方米。
值得注意的是，儘管新城控股受王振華醜聞事件餘波影響，增速放緩，但王振華父子的財富增長依然迅速。
數據顯示，在財富計算截止日期為2019年1月31日的《2019胡潤全球房地產富豪榜》中，王振華、王曉松父子曾以240億元身家排在第67名；而到《2020胡潤全球房地產富豪榜》中，這一數字已經變成了430億元，同比增長74%，排名也上升到了33名。
而據5月12日最新發布的《2020新財富500富人榜》顯示，王振華父子以491.2億元人民幣財富位列第41位，高於藍思科技周群飛及三一集團的梁穩根，財富值則同比去年榜單中的260.4億元上漲了88.63%。
與此同時，據新城控股2019年年報披露，其擬向全體股東每10股派發現金紅利17元，而王振華雖然離任，通過股權穿透，卻依然能從新城控股分得大約18.34億元現金紅利。
事實上，儘管身陷囹圄，不再在上市公司擔任職務，王振華依舊在股權層面實際控制著旗下三家上市公司新城控股、新城發展和新城悅服務。
數據顯示，2020年4月以來，王振華還先後4次增持新城發展，目前持股68.02%。以8月12日收盤時的市值計算，單新城發展一家公司，王振華的持股市值就約為314.69億港元（約合281.91億元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