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講平說2349期#
千裡馬的脫穎而出離不開伯樂的大力支持。大家看三國故事裡邊,劉備身邊有兩位軍師,臥龍先生諸葛亮、鳳雛先生龐統。有趣的是這兩位先生有一個共同的伯樂,這位伯樂就是水鏡先生司馬徽。
按照《三國志》的記載,司馬徽是潁川人,為人清雅正直、學識廣博,有知人之明。他特別擅長鑑別各類人才,受到世人的廣泛尊重。東漢末年天下大亂,他避亂隱居在荊州。我們這位水鏡先生長得是什麼樣子呢?史書上雖然沒有確切的文字描述,但是通過這麼一件事,大家可以判斷出水鏡先生的樣子。
話說劉表聽到了水鏡先生的大名,他就派兒子劉琮前去拜訪。劉琮還沒到,他手下的僕人先到了。這個意思就是打打前站,看看水鏡先生司馬徽是不是在家,不要撲空了。當時司馬徽正在路邊的田地裡邊耕種,這個僕人就問他,「水鏡先生在不在家?」司馬徽放下鋤頭說,「我就是。」
《世說新語》當中對當時的場景進行了生動的記錄。原文是這樣的,「琮左右見徽醜陋,罵曰:死庸。將軍諸郎欲求見司馬君,汝何家田奴,而自稱是耶!」這段話的意思就是,劉琮左右的僕人看到司馬徽長相古怪醜陋,就憤怒地罵他說,「你個死奴才。將軍家的孩子要求見司馬先生,就你這樣種田的一個家奴也敢自稱是司馬先生。」
當時司馬徽沒著急也沒生氣,他回到家裡脫去了種田的粗布衣服,穿上了正式的服裝,戴上頭巾,然後端端正正地走出門來。劉琮的僕人發現這個老者真的是司馬先生,就非常地恐懼,急忙把這件事情就告訴劉琮。劉琮見到司馬徽以後,叩頭向他表示道歉,而司馬徽笑呵呵地說:「公子你不要這樣,我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通過這件事,一方面我們能看到司馬徽確實是胸懷寬廣,情緒管理特別好。另外一方面,我們也看到了這位水鏡先生肯定是顏值不高,那個長相肯定是非常普通的,甚至有點醜陋。否則的話劉琮的僕人也不會把他誤認為是種田的家奴。
後來劉備前來拜訪水鏡先生司馬徽,向他請教人才問題。司馬徽說,「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自有伏龍鳳雛。」劉備問,「這一龍一鳳都是誰呢?」司馬徽說,「諸葛孔明,龐士元是也。」這一段是史書上的記載,後來在《三國演義》當中,作者對這段故事就進行了一下改編和擴展,就變成了「劉備馬跳潭溪,偶遇水鏡先生,然後水鏡先生向劉備推薦了伏龍鳳雛」。
我們大家都知道孔明先生形象好、人緣好、內外兼修,而龐統就不一樣,他形象比較差,人際關係一般,而且有時候愛鬧脾氣。所以龐統在成長過程中肯定會遇到更多的挑戰和困難。實際上對龐統成長起關鍵作用的人就是這位水鏡先生司馬徽。
《三國志》當中記載的這樣一段故事。龐統在20歲的時候去拜見水鏡先生,當時司馬徽正在桑樹上採桑,龐統就坐在樹下。兩個人從白天聊到晚上,談了很多話,談得很投機。當時司馬徽對龐統的才華非常讚賞,而且他贈給龐統一個頭銜「州士之冠冕」,也就是說代表人物前三名。有了人才專家司馬徽這樣的高評價,後來龐統逐漸才獲得了別人的認可。
可以說司馬徽對人對事都有非常深入的洞察力,不過在日常為人處事過程中,他自己卻表現得非常地寬容,非常隨和。在《世說新語》這本書裡,還有馮夢龍所寫的《古今譚概》這本書,都記載了這樣的故事。
司馬徽雖然有深刻的洞察力,但是他從來不在背後議論人的是非,談論人的短處。有人跟他交流,不管是什麼內容,他經常點頭說好。他的夫人就對他說,「別人跟你談論心中的疑惑,你應該進行分析,做一番辯論。現在你一律都說好,別人問了你不是等於白問嗎?」司馬徽當時笑著點點頭說,「你說得特別好,好好好。」由於這段故事就留下一個典故叫做《好好先生》,這個典故就是從水鏡先生司馬徽身上來的。
司馬徽不光為人和氣,而且做事情也特別寬容。《藝文類聚》當中記載了另一件事兒,有人自家養的豬丟了,他就認為司馬徽豬圈裡的豬就是自家的豬。面對這種情況,司馬徽也不生氣,也不爭辯,而且把自家的豬推過去送給那個人。過了幾天那個人找到了自家的豬,他才發現弄錯了。於是他把豬送回來,並且叩頭道歉。而司馬徽則滿面春風地說,「謝謝你把我的豬送回來。」
由於司馬徽名氣特別大,劉表就想把司馬徽招到自己身邊來,給自己做謀士。但司馬徽就看出來,劉表這個人心胸狹隘,一定會謀害正人君子,而且他志大才疏,跟他一起做事情,也不會有什麼發展。所以司馬徽心裡邊是不想跟劉表合作的。劉表親自來拜訪司馬徽,雙方有一番溝通和交流。
見面結束以後,劉表對司馬徽有一個評價,他就認為傳言不實,人們所說的都是虛妄不實的話,司馬徽這個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讀書人而已。就這麼一個書生,他的見識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通過劉表的說法,我們能感受到司馬徽在劉表面前收斂了自己的才華,隱藏了自己的見地,這就屬於「神龍見首不見尾」。
司馬徽確實是一個既能跟高人跟英雄打交道,也能跟俗人跟小人打交道的人。我們感嘆諸葛亮和龐統能遇到這樣的伯樂,這是人生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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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平博士
北京郵電大學教師,北京九思書院創始人
CCTV百家講壇主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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