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劇裡不只有乏味的愛情套路

最近《演員請就位》播出，好評如潮。

說是演員類真人秀，但是更像是大型職場的現形記。

趙薇一語道破了女性職場的真相：

「我那天看到女性的廣告，所有的化妝品護膚品，睫毛膏粉底全是小男生在代言，我說姑娘們都去哪了？」

她還指出了這個困境不只是40+女演員，而是所有的女性、女演員、女藝人都難出頭。

事實上不僅是女演員，大多數的女性在職場中並不是永遠像電視劇裡那樣充滿了浪漫的愛情泡泡。

相反，它可能殘酷得讓人難以忍受。

01.一邊險象環生，一邊死而後生

前一段時間的《平凡的榮耀》雖說是職場劇，但又脫離了浪漫職場劇的底色。

女白領在劇裡面是平凡的、無奈的，但她又很努力……多看幾眼，甚至讓人看到了那個在職場沉浮中的自己。

其實這樣的場面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

女主蘭芊翊（喬欣飾演）經過重重選拔和實習考驗，終於留在公司上班了。

她被分到了能源組，一個經常互相甩鍋的組，還互相歧視的組。

因為蘭芊翊是女性，他們就先入為主地認為她是靠外表，而不是能力進來的。

蘭芊翊備受打擊，還得表現逆來順受。

她只好調整心態，真正從一個小職員做起。

端水、倒垃圾、擦桌子、打掃衛生……雖然表現的有些卑微，但效果也確實顯著。

領導們漸漸心軟，給了她參加實質性工作的機會。

她也不斷地發揮實力。這不過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職場風雲變幻，蘭芊翊在挫折中覓尋良機，得到了喘息和發展的機會。

愛情生活亦如是。

之前她在另一個公司工作過，她和項目負責人互生情愫。

對方卻希望她日後辭職回家，當全職媽媽。

而她要過那種未知的、充滿挑戰的生活。

他只能感嘆：「看來是我之前小瞧你了，我們這段關係，其實你看得比我清楚，你只有在你的這種生活裡才是蘭芊翊。」

道理便是如此，沒有男人不會死。

蘭芊翊離開了他，離開了公司，選擇到了電視劇正片裡的職場闖蕩。

本來是窒息的感情生活，因為自己的放手而又豁然開朗。

這不過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愛情風雲變幻，蘭芊翊在挫折中覓尋良機，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得到了未來的遠景。

從工作和感情兩方面來說，女主終於沒有金手指和愛情泡泡了。

她不靠導演和編劇強加的違和超能力而脫離險境，也沒有為了安逸而投身奢華虛空的愛情。

職場女性終於回歸正常，不再是只會談戀愛、有靠山、攻氣十足、金句頻出的「工具人」。

其實，何止是她，《平凡的榮耀》裡其他3個實習生的職場成長史也是在擺脫套路。

「世界上之所以有夜晚，就是留給那些有傷口的人，給他們一片可以獨自舔舐傷口的黑，而且不易被發現。」

她們深夜痛哭，凌晨又趕路。

像極了每一個被生活壓榨到極點的我們，這才是職場劇該有的樣子。

02.月薪3K住豪宅，職場都在談戀愛

但《平凡的榮耀》的好，是孤獨的。

因為大部分國產的職場劇大肆添加愛情戲碼，女主往往只是工具人。

職場女性就像一雙為了男歡女愛刻意存在的鞋子，合適就穿上，不合適就脫了。

大部分國產的職場劇的女性戲份是不堪入目的：

月薪3K住豪宅，一身名牌加高定，可錢從哪裡來？

氣質輸出靠服裝，職業常識小學化，業績從哪裡來？

一塵不染的辦公室，項目都在辦公室，產能從哪裡來？

皮膚緊緻不會老，身材玲瓏御姐範，保養從哪裡來？

全程都在談戀愛，備胎排到法蘭西，姻緣從哪裡來？

這樣的問題回答不了，就是在跟觀眾作對。

細說開來，更會瞠目結舌。

①物質上的條件就讓大多數勞苦大眾難有同感。

喬欣早先另一部劇《我不能戀愛的女朋友》裡，實習生的她住的是七八十平單身公寓。

哪像是實習，更像是微服私訪。

凡此種種，職場劇裡的女性角色身處的住房條件都給觀眾一種假象——

我月薪三四千，可以租上萬租金的房子。

被電視劇誤導的後果就是許許多多女孩子不正確的消費觀念。

②運氣好，新手出來就撿到滿級裝備。

《精英律師》裡的女主送咖啡外賣，碰到了一見面就註定要給自己錦繡前程的律師男主。

但凡開掛，不能這麼不講程序啊。

③太高級的配置，很多人日常生活中無法體驗的門當戶對。

CEO配女高管、霸道總裁配總裁秘書……

都是各自領域的頂尖人才和頂尖人才談戀愛。

唉，可望不可及。

④關鍵是，這些頂尖人才往往不幹正事。

《翻譯官》裡楊冪飾演的女主不靠紙和筆，

全程靠意念同聲傳譯，全程在挑戰國內外主流的商業規則。

行業的專業性往往在職場劇裡難以看到，更別說我們的醫療劇、刑偵劇裡漏洞百出的操作方式。

⑤不專業也就算了，死命加愛情元素。

職場劇變成了打怪升級的粗糙爽劇，最後都變成了油膩的愛情劇。

觀眾莫名其妙地在醫院裡、在犯罪現場、在CBD的會議室裡被強塞一口廉價狗糧。

很荒唐。

女主的顏值好、工作好、能力好、對象好、備胎好，運氣好，一句話，命好。

這更荒唐。

這不是工具人，這是什麼？

於是有人提議這個世紀最偉大的國產愛情劇可以頒獎給《鄉村愛情》。

因為象牙山裡有宮鬥、有職場風雲、有社會問題、有犯罪，有女人的不甘和妥協，什麼都有。

這樣的神作不該被追崇嗎？

言語雖誇張，但理不糙。

我們看不到那一個個行業、一份份職業、一場場談判背後的深刻，只有過度的濾鏡和過度的男歡女愛。

會議室裡毫無禮貌的對嗆，毫無邏輯的三言兩語就能掀起商戰巨浪，何其荒唐？

GDP仿佛是丘比特箭上的一條曲線，想高就高，想起伏就起伏。

還不如插播的廣告來得精巧。

每每回顧這些，我總能記起律師男主對咖啡外賣員女主說的那句話：

「如果你因此丟了工作，可以找我，我可以讓你的老闆賠你很大一筆錢。」

畫面如此矯情，我很無語，想笑笑不出來，想哭亦難流淚。

03.離生活遠，離夢幻近

究其原因，我們的導演和編劇脫離了生活現實，或者說疲於應對生活現實。

他們沒了解過全國有6億人收入僅僅1千元的事實，多少人跪著求一份職業，而不是新人得到霸道總裁的恩寵。

他們沒了解過全國兩億人單身，女性近一億，愛情不是像龍捲風一樣說來就來。

現在的職場劇離生活太遠，離扭曲的夢幻則近。

之前《光明日報》發表了一篇題為《愛情劇不能甜膩過頭》的文章，我很認同。

說的是愛情劇，其實諷刺的是一切國產劇，在最不該磕CP的地方磕CP。

甚至罔顧法律。女主醉酒，十有八九事後發現已經被強行「許身」。

男主醉酒，十有八九推門而入「寵幸」女主。

男不歡女不愛，恰恰有的是不要臉的跟蹤、打擾、糾纏，直到莫名其妙地相愛。

上述哪一條能脫身於如今越來越完善的法律了。

性侵、性騷擾、侵犯隱私都是犯罪啊。

在這裡面，女性往往是受害者。

於是職場劇在甜膩過頭的情況下，下意識地讓女性觀眾覺得——

受害者有罪。

或者施害者無罪。

這可不是甜膩過頭了。而是狠辣過頭了。

不值當，不應該。

04.暫時悲劇，長久堅韌

好的職場劇也並非沒有愛情。

就像《安家》裡的房似錦，她是當代獨立女性的典型。

不精緻，也不精英。

在生活中，我們有著與房似錦一樣的追求，堅持、不服輸，渴望成為精英，

我們也有著與房似錦一樣的苦惱，因為來自原生家庭的折磨而放棄了生活的質量。

她在職場中遇見了契合自己的伴侶，也沒有矯情地玩什麼虐戀情深。

而是大大方方，對愛情坦然接受。

所以，什麼是好的職場劇呢？

什麼是好的尊重女性的職場劇呢？

這其實是一個問題。

我認為它們首先需要幫我們回答一個問題。

也就是聚焦中青年女性的現實苦痛問題。

她們得考慮愛情、事業、家庭、孩子、欲望等等問題。

她們頭破血流地闖蕩著，漂浮著，才有一線生機。

她們的命似乎不怎麼好。

甚至差到放棄了將要到手的大好前程，選擇離開這個世界。

2011年，30多歲事業如日中天的金融圈高級白領是這個樣。

2016年，26歲從事財務的女白領也是這個樣。

2018年，44歲的萬達女高管也是這個樣。

職場女性生活不易，然而更有許多的女性堅持著，默默地前進著。

她們的生活往往悲劇且堅韌。

這才是正確的職場劇的打開方式。

她們遭受生活的萬箭穿心，又苦苦尋找一絲生機；

或者乾脆選擇跌入萬丈深淵。

一句話，職場女性不怎麼光鮮亮麗，普通得像鄰家姑娘。

從來沒有那麼多被霸道總裁溺愛的順風順水。

在這樣的職場劇裡插入愛情，才是平凡而感人的。

而我們正是需要這樣的作品。畢竟只有看到生活的苦痛，才能覺到歡樂的珍貴。

點個讚，願女性職場劇裡不只有乏味的愛情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