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頡造字與文昌帝君
海印
「文昌」,本為星官之名,屬紫微垣,包含六顆星。《史記·天官書》記載言:「鬥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宮,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貴相,四曰司命,五曰司中,留曰司祿。在鬥魁中,貴人之牢。」六星,猶如人間的將相公卿,因文而居宮,故為文昌星,掌管士人功名祿位,是文運之神。元仁宗延佑三年封梓潼神為「輔元開化文昌司祿宏仁帝君,人為立廟祀之。」文昌帝君,怎麼跟文運扯上關係的呢?
屈原《楚辭·遠遊》:
「載營魄而登霞兮,掩浮雲而上徵。
命天閽其開關兮,排閶闔而望予。
召豐隆使先導兮,問太微之所居。
集重陽入帝宮兮,造旬始而觀清都。
朝發軔於太儀兮,夕始臨乎於微閭。
屯餘車之萬乘兮,紛溶與而並馳。
駕八龍之婉婉兮,載雲旗之逶蛇。
建雄虹之採旄兮,五色雜而炫耀。
……
後文昌使掌行兮,選署眾神以並轂。
路漫漫其修遠兮,徐弭節而高厲。
左雨師使徑侍兮,右雷公以為衛。」
文昌在屈原的時代,已經成了神,甚至可以再上溯,文昌在那個時候,就有了主宰的權力。東晉蜀中的梓潼神張子亞張育,因抗擊前秦苻堅戰死,被封梓潼神。唐玄宗入蜀,追封張育為左丞相,並加祭祀。唐僖宗避亂入蜀,又封張子亞為濟順王。宋真宗封張子亞為英顯武烈王,宋理宗封為神文聖武孝德忠仁王。直至元仁宗封為帝君。並不見記載與文運有什麼關係。
《梓潼帝君化書》記載:張子亞「生及冠,母病疽重,乃為吮之,並於中夜自割股肉烹而供,母病遂愈。後值瘟疫流行,夢神授以《大洞仙經》並法籙,謂可治邪祛瘟,行之果驗」。因此,文昌帝君也是慈祥孝親的楷模。成書於宋時的《文昌孝經》大倡孝乃萬善之源,萬行之端。上慈下孝推己及人,尊敬自家的長輩,推廣開去也尊敬人家的長輩;愛護自家的兒女,推廣開也去愛護人家的兒女。」
這樣文昌帝君,就有了「忠烈」「孝」以及「三垣二十八宿之一」的功績。但是要成為科舉功名之神,這些遠遠是不夠的。
緯書《孝經爰神契》云:「奎主文昌,倉頡效象洛龜,曜書丹青,垂萌畫字。」宋均註:「奎星屈曲相鉤,似文字之畫,倉頡視龜而從畫,則河洛之應,與人意所惟通矣。」
「奎主文章,倉頡文字者,總而為言,包意以名事也;分而為義,則文者祖父,字者子孫。」
「得其自然,備其文理,象形之屬,則謂之文」「文者,精所聚;昌者,揚天紀。輔拂並居,以成天象,故曰文昌宮。」
原來,天上眾星呈象而成文字,即上古之「天文」,星宿在天上演繹文字,謂之天文,這個天文,就是文昌星宿管轄。
《玉清無極忠真文昌大洞仙經》言:「文者理也,如木之有文,其象交錯,古者倉頡制字,依類象形;昌者盛也,大也,言天地之文理盛大也。」
《玉清無極忠真文昌大洞仙經》即《文昌大洞仙經》,系文昌帝君於南宋乾道戊子年(1168)降壇傳授,原經五卷,收入《道藏》洞真部本文類。經文前兩卷主要講述更生永命天尊(即文昌帝君)之經歷、德行;撰經者為南宋四川蓬溪人劉安勝。後來,彈演《文昌大洞仙經》,形成了洞經音樂。《大洞真經》本為上清派修煉之書,其道法以誦經思神為主。《文昌大洞仙經》則闡述無極太極,河圖洛書之理,又傳授符咒丹法,觀想請神,融上清派、符籙派、丹道、理學、道學為一爐,其大洞金丹大藥圖、火候抽添返還圖,純粹丹法。
這樣,文昌原來就是掌管天上「天文」的星宿,倉頡仰觀天文,就是跟文昌星學天文,而天文的道理,也就是河圖洛書。文字的來源,等於從文昌星君那裡學天文而來,我們是不是又對「仰觀天文」有了不同的認識呢?這就也不難理解《文昌帝君陰騭文》會有惜字功過格了。
文昌帝君傳的《文昌大洞仙經》不但講河洛之理,還有丹法。根據仙傳記載,倉頡曾師從上古黃神氏,得煉精養液之道,這麼看來,文字的來源,跟丹法修煉也扯上了關係。
因此,文字,不是知識系統,而是修煉系統,是天人三才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