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答應了要寫光孝寺。所以,許久未更新的我,選擇以光孝寺重新開篇。
幾年前的元旦假期,決定去廣州看看。
第一天看了南海神廟和華林寺。覺得頗有收穫。
於是第二天推脫了朋友爬山和摘草莓的邀約,按原計劃去了光孝寺。
光孝寺不同於華林寺周邊環境的喧鬧。身處市區,卻隱隱有一種清靜之氣。
門口也開闊得多。我在門外請了香和兩束藍蓮花帶進去敬獻。
同華林寺一樣,光孝寺同為廣州「四大叢林」之一,同樣有著久遠的歷史。
俗話說未有羊城,先有光孝,寺址原是西漢初年南越王趙佗的玄孫趙建德故宅,
歷史上有不少名僧大德在這裡講經弘法,如禪宗初祖達摩,印度名僧智藥禪師,
六祖惠能以及鑑真大師都曾在此停留。
至今寺裡還留下了很多古蹟,始建於東晉的大雄寶殿,南朝時達摩開鑿的洗缽泉,
唐朝的瘞發塔、石經幢,南漢的千佛鐵塔,宋、明時期的六祖殿、臥佛殿,
以及古河子樹,中國的第一棵菩提樹等。
第一次去的時候,對這棵菩提樹並沒有太在意。
只是沒想到幾年之後,在印度的菩提伽耶,日日都對著佛陀當時坐於其下開悟的菩提樹。(雖然最早的那棵已經毀損,如今看到的是從斯裡蘭卡移植而來)。
寺內種植了不少樹木,植物,再加上曾經的光輝的歷史,
使人一走進去就感覺不同,讓人嘆服果然是著名的禪宗寺廟。
當時不知怎的便想起「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的詩句來。
也許是因為寺院的氣派以及陰天的緣故吧。
公元676年,唐儀鳳元年,「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
來到法性寺(今光孝寺)的惠能大師語驚四座,
這段公案一直流傳到今天,為人所熟知。
太多引用,太多討論,太多參解,太多注釋。
也是因為如此,暴露了他的六祖身份,之後印宗法師給惠能大師剃度。
後來,在大師剃髮的地方建起了一座瘞發塔,供後人敬仰。
瘞發塔的東面,便是風幡閣。風幡閣建於唐代。
閣內是禪宗的兩位著名祖師,達摩大師和惠能大師的雕像,均為元代碑刻。
牆壁上的彩畫一幅記述的是風幡論辯,另一幅則是達摩東渡的故事。
面對風,面對幡,面對祖師。
因緣聚合的我,一進去就先找到了這一段公案的所在地。
從訶林到制止寺,到法性寺,到光孝寺,到戰火中的兵營,學校,
到傀儡政權的司令部,華南歌舞團。最後又回到光孝寺。
經過了一千多年的風風雨雨,寺院已經幾番修整和更改,風幡論辯的人也早已不在。
然而,風依然在吹,幡也依然在動。那麼,是我的心一直在動嗎?
我在的時候還有兩個年輕的日本遊客,一邊查著資料一邊仔細的端詳。
認真程度令人佩服。
在大雄寶殿前,我放上蓮花,點起香,閉目合十,心內一片澄澈,默默許願。
之後隨意看了法堂,六祖殿,觀音堂等。
快結束行程的時候,看了看門票後面的路線指引圖,
發現最重要的一處禪堂我還沒有去過。
仔細比對,原來它藏在六祖殿後,不注意還真會錯過。
在禪堂前五百米左右,樹著一塊大牌子,居士,遊客免入,以免打擾禪師清修。
禪堂開了兩扇窗,窗戶裡還有一面紗窗,
看得出禪堂很空闊,只在地上擺了一些墊子,
隱隱看到幾個僧人剛結束坐禪正在快速走動。
正好奇間,好像有禪師欲走出,便趕緊走到一邊去,
看到那裡放著很多香客捐的琉璃瓦,掏出相機拍了幾張照。
禪堂的門打開,一位年輕的僧人走出,關上了窗戶,便離開了。
眼看已是吃飯時間,見到寺院的甘露堂開放,便在那裡吃齋。
三十元一位素火鍋,我最喜歡那裡的蔬菜,很鮮嫩。煲的素湯也很清甜。
吃完飯之後,卻又機緣巧合,與一位禪師談了許多,解了一些心中的疑問。
也許是第一次去時體驗到的寧靜開闊,也許是因緣的聚合。
僅僅兩周之後,我便又去了第二次。
第三次,是當年的五月,依然請了兩束藍蓮花和一炷香進去參拜。
那一次正是雨天,雖是五月,仍然略顯清冷。
大殿內有人做法事,僧人們的梵唱迴蕩在殿外。
殿外有一居士,跪於雨中念佛,虔誠的令人動容,
連那諮客的僧人,亦被他打動而幾度望去。
藍蓮花尚未開放,綻放的紅蓮已被雨打碎。佛前的青燈依然長明。
將掩起的最後一扇殿門,在黃昏的天色中,留下了金色的佛祖像。
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來時霧,歸時雨。終了了一段因緣,了了有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