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想起去年的一件事:
我和父母一起去一家高級飯店吃晚飯,日常中很少能夠接觸到類似這樣的大飯店,於是三個人停在門口不知所措,直到服務生過來引領著我們走向飯廳位置,心裡的那抹緊張感才稍稍緩解下來,但接下來我便意識到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
當我環顧四周時,竟然沒有一張餐桌是空著的,坐在那些位置上的人,從容不迫,未曾從眼神中流露出驚慌失措的不安感,而我們三個人卻呆呆的站在飯廳門口,就像是原本要去隔壁的大排檔,卻因地址不熟而誤入大飯店的人。
也就是在那一刻,一種莫名的恐懼在我心頭蔓延開來,就像自己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廣眾之下那般,所有的秘密都土崩瓦解,一點都沒有剩下。
那是來自不同生活圈子的碰撞,是從內心底部升騰而起的一絲羞恥。
直至看了這部電影,我才給當時的心境烙下一個詞:階層。
處在同一層級中的人,天生對有同樣境遇的親朋好友保留一份與生俱來的親密感,卻對其餘人沒有憐憫的必需。
電影一開頭便向我們展示了基澤一家四口的現實狀況:住在地下室,房間破舊,食物缺乏,四個人沒有正式工作,僅僅依靠他的老婆忠淑做一些披薩盒子的摺疊手工才得以生存下來。
但這點小錢,遠遠不夠四個人的生活,於是男主基宇的家教工作,便成了這家人的唯一希望。
只是我們也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關於人性貪婪的索求是否有度的思考。
當時我的想法還未得到一個有效的證實,但電影後面的情節發展卻告訴了我答案。
不得不說,一家四口雖然在現實中缺乏頑抗力,卻也同樣有改變生活的強大決心,且不說腦筋是不是動錯了地方,光是憑藉自己的本事將一家四口人安排進一家有錢人的宅院,便是一種世俗意義上的成功。
而寄生這個概念,也源自於對他物的索取,抑或又是一種共同生存的互助關係,正如同電影中的基宇與樸社長女兒的感情萌動,是基於樸太太需要家教來提升女兒成績這個起因,又於過程中發現妹妹基婷也能為這家所用,再到後來的父母雙親,一個司機,一個保姆。
而對於樸社長一家而言,他們四個無非是用工資請過來的員工,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讓他們生活更加便捷,他們懶於處理生活中的種種雞毛蒜皮,便讓更為擅長這方面的人去處理。
但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樸社長一家對待基宇一家,可不可以也稱其為一種寄生關係?
兩家都有其私心,卻又在冥冥之中成為了彼此的那隻「小蟲子」,各取所需,又無需傷害彼此。
直至後來的一場意外,兩家人才打破了這種共生的融洽狀態。
原本看似完美無缺的豪宅內部,卻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陰暗地下室,就像是在潔白無瑕的牆面上丟了一塊泥巴那樣,讓人怎麼看都覺得膈應。
而前保姆的老公,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生活了四年之久,不見陽光的四年裡,他已然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了瘋瘋癲癲的中年男人。
四個人的真實關係很快被前保姆得知,並在手機上錄下了視頻當做證據,卻也因此為她自己引來了殺身之禍,從被他們打昏到捆綁,這一系列的行動當中,無不是在嘲諷低級階層的掙扎和可笑。
以至於到後來從樸社長口中聽到的那些輕蔑話語,讓基宇一家又沉淪進他們是低等人的現實當中,並由此不斷擴大,再藉以那天突降的大暴雨,讓一家四口的情緒崩潰到達一個頂點。
所以,才會有電影末尾處的那場隨機殺人事件,我想,倒也不是字句上說起來的「隨機」,而是種種或大或小的殺意,都已經由各自的過往經歷,緩慢堆積成蓄謀意味的殺機。
電影結束時,我還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基宇沒有選擇去當家教,如果基婷能夠找到附近的工作,如果他們對待摺疊披薩盒可以認真一些,是否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呢?
答案很多,但都不是必然的選擇。
重點實際是在於四個人的內心所求——財富,以及提升自己的階層。
但凡和這兩者扯上了關係,便不能任由自身來駕馭,或許可以說,他們也是錢財的寄生物,附著在金錢上,極力吸取那一點點的財氣和從天而降的好運。
但換做現實生活而言,我們也算的上是被錢財掌控的一類——寄生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