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氏文化 | 明·池顯方《晃巖集》連載:卷之二十二 書(二)

2021-02-20 池氏網

薦讀:池氏文化精粹輯要(2020年11月30日收錄)

薦讀:池氏家族抗疫群英譜(2020.11續)

池顯方《晃巖集》連載:卷之二十二 (二)

《晃巖集》卷之二十二 書(二)

明·池顯方

吳輝煌  校注

董玄宰(董其昌)[1]

姑蘇覲金容,甚諧夙願!

第未吐積悰萬一,如初見天人,毛光射眼,未敢仰視。

世之下也,文則漓矣,詩則怪矣,品則偽矣。

獨先生

詩文則直寫所言,而不傍古人;

品則直行所是,而不傍今人。

有子瞻之才、元亮[2]之致、謝太傅[3]之略,而人乃指為摩詰[4]、元章[5]之書畫。

猶慕漆園[6]第以文、慕右軍第以字,豈知莊王哉!

適妻兄蔡某之便,八行[7]附候。

外父宦囊如濯,此兄之苦甚於朱詹[8]。

先生肯汲引之,勝造恆沙浮圖也。

[1]董玄宰:即董其昌。明代書畫家,松江華亭(今上海松江)人。官至南京禮部尚書。[2]元亮:即陶淵明,字元亮。晉著名文學家、詩人。[3]謝太傅:即謝安。東晉宰相。指揮晉軍在淝水大破後秦軍。[4]摩詰:即王維。唐代著名詩人。工書畫。著有《王右丞集》。[8]朱詹:梁朝義陽人。書上記他「累日不爨,乃時吞紙以實腹。寒無氈被,抱犬而臥。犬亦虛飢,起行盜食。呼之不至,哀聲動鄰。」由於勤學不輟,終於官至鎮南錄事參軍,得到梁元帝的器重。

謝簡之[1]

聞欲造快艇、募勁卒、焚夷艦,然艇宜百以實火銃,商船宜數十實以薪草。

乘風突至,彼銃發上,不過擊我虛舟,發下不能及我飛艇,交趾[2]、郎機[3]之徵和蘭[4],皆用此法。

又千金懸前,三尺[5]隨後,誰敢不奮?

弟候凱旋,乃走幕下,磨楯草文也。

伻粵回,承手教,荷兄翁心心相照,即意氣二字亦不足盡之矣。

自節鉞東指,海寇復橫,始起於接濟之不禁以生盜心,繼於撤兵之太驟以增盜黨。

近賊舟五十餘泊浯嶼,假名歸順而當事誤信之,殺人無敢御者;

又有運米於彭[6] 而私販紅夷,致軍士枵腹者,皆兄翁行後乃敢爾也。

南公君子乃登東漢碑。時局如此,恐彭功盡置不問矣。

太夫人千古懿範,一詩何足揄揚?當翹足七晝夜,如贊弗沙佛[7]也。

[1]謝簡之:即謝隆儀。詳見卷二《贈謝簡之太夫人初度》注。

[2]交趾:即越南。

[3]郎機:明人對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稱呼。

[4]和蘭:即荷蘭。

[5]三尺:指劍。

[6]彭:即澎湖。

[7]弗沙佛:五百羅漢之一百八十二尊。

張尚宰[1]

和蘭結窠彭島,勢必飛蠆。

既不可諭,復未能剿;

既還銃以長其驕,復助杉以固其穴;

既築壘以明不去,復勾倭以示必來。

搗於彭則孤師既懼深入;

逆於海則舟器復難相當。

造成具則無米難望熟釜;

募壯士則持豚妄意邪車[2]。 

剿之難如此!

尤可慮者,無知赤子在海則為夷囮、在陸則為戎首。

事已燃眉,公肯陳於當道,造福不淺矣!

[1]張尚宰:即張廷拱,字尚宰。詳見卷五《送張尚宰廷尉入都》注。

[2]持豚:指禮聘;妄意邪車,邪車指聲韻相近易於混淆,妄意邪車,指募壯士時良莠不分。

傅望之

鷺門無往白下者,弟之不獲通鯉[1],隔於潮也。

白下多來溫陵者,竟不得二難隻字,何也?

敝地比年綠林嘯海、紅夷據彭,撫剿之計未定。兄若在,必不至此!

三分天下,已搖其一,正吾儕枕戈擊楫之時,似不宜久臥鐘山。

當今名為用人,而不獲人之用。

按方治痾,說食不飽。

初壞於觀局之議論;

既壞於當局之摸稜;

終壞於同局之水火,

尚謂有人耶!

弟仲春擬之歷陽,與二難拍手之期不遠矣。

[1] 通鯉:即通信。

胡真卿

世界蟻漏,盜賊蜂屯。

言事之人,舌強手軟;

任事之人,項強膽軟。

爭議急於爭名;樹公不如樹黨。

此時得有張仲[1]居內,而兄以吉甫[2]之才居外,何功不成?

敞地自離庇後,海波輒揚。

弟島中之巢,根蒂難固,即日為梅福[3]之行,夏間可晤於棲霞、牛首[4]矣。

[1]張仲:周宣王之臣,以孝友著稱。

[2]吉甫:尹吉甫,周宣王中興名臣。

[3]梅福:即蘇州。

[4]棲霞、牛首:即棲霞山、牛首山,在今江蘇南京。

張尚霖

讀來札,丈果曠達伶俐人也!

然以釋氏為空譚、以孔子不持誦經為實際,丈未嘗細閱佛書,宜其不出拘儒之見也。

夫孔書論政事者不數叚[1],而談心性者皆然。

當時三千高弟,終日究仁討義、講禮明樂,亦空談乎?

且佛重在見性,何嘗以持索誦經為作佛乎?

孔子周流,雖在行道,實欲尋一個半個如顏、 曾者,廣接道脈耳,非專欲出仕也。

當時惟司寇三月餘,皆暫住;東飄西泊,不合便去,其功名心何等恬淡!

若佛之周流,則三類分身[2],無處不現,豈徒靜處室持素誦經者乎?

又,自利、利他原非二事。若以做官為濟世、以靜坐為枯寂,則顏子之陋巷不及子貢之高車矣。

今人嗜官者,輒藉口希孔行道,然所行者何道也?

司寇可留,則結季桓子為僚友矣[3];

衛卿可得,則拜彌子為門生矣;

權勢可投,則不待歸豚而往見矣[4];

彈章不掛,則雖目蜚雁[5]而不行矣。

又有倡徒講學,幹譽矯情,飾一生之鄉愿,圖兩廊之配享,今之行道者皆此類也。

丈又謂弟「禮佛修福,欲逃功名」。

夫功名有數,弟不能幹之,非欲逃之也。

弟終日蓬頭箕踞,未嘗六時禮拜求福,亦未嘗拋孔書而不講也。

丈自謂能於「忙裡住心、鬧中定性」。

試靜思之,果有一刻不浮遊妄想乎?

有一毫足受用身心乎?

波波吒吒、塵塵擾擾,教子課孫,順妻調妾,尚末暇披古人書,而謂能住心定性,反嗤人之靜生。

詆佛之空談乎?

然大解脫人見自不可測,若弟小根器,姑學顏之如愚,開之未信。

不敢自瞞,並不敢瞞知己矣。

[1]數叚:王羲之草字訣「數叚情何密",喻兩字十分相像,容易混淆。

[2]三類分身:傳說如來有千丈勝應身、丈六劣應身和隨類變化身,令眾生息生死苦輪。

[3]司寇可留則結季桓子為僚友矣:指孔子因魯君受齊國美人的迷惑,讓大夫季桓子私分膰肉而辭去大司寇之職。這裡講的是反話。

[4]不待歸豚而往見矣:指陽貨想見孔子,於是送他豬肉。孔子只好趁陽貨不在家去答謝他,可是在半路卻遇見了他。這裡講的是反話。

[5]目蜚雁:孔子和衛靈公談話,衛靈公仰視飛雁,色不在孔子。孔子於是離開衛國。

傅遠度[1]

人能無病時常念死日,子則病時自有生日。

子文章亦然:

未筆時萬念皆死,則筆時千慧俱生。

夫文如人,

一絲措大氣未除不可作文;

一絲烏紗氣未除不可論文。

措大、烏紗之氣除而文人之氣未除,可作文不可入道。

遠度雖無措大氣,未審有文人氣否也?

令兄歸,不寄尺鯉,以遠度時在燕也。

閱燕錄一悵,遠度既不受羈束之人,造物亦不敢羈束之。

冠帶縛身如鐵枷銅鈕;

風塵奔走如爐炭鑊湯;

世路應酬如刀山劍樹,

安得共茅白雲?

君騎赤鳳,我跨白牛,逍遙劫外足矣,何暇與世人爭浮漚哉!

入白門即先到君兄弟,先到秦淮。

非君兄弟則秦淮不重,非直夫之記則秦淮安能與君兄弟並重哉?

今夜欲與弟再共秦淮,恐難消此多福。

有月則來,來亦只吸菸光水氣,不用杯殽也。

[1]傅遠度:即傅汝舟。詳見卷三《與傅遠度》注。

蔣中黃

一晤即回, 時不及辭中黃,然亦惟中黃可以不辭也。

凡直夫所得,零零碎碎,見中黃盡已乾乾淨淨,縱滿腹成文、通身是口,一見中黃,必鈍鋒結舌去矣。

此弟所以不辭而行也。

然弟回鷺門,泛潮載月,攜酒遊山,則念念中黃,何必交臂對床之為快乎?

邇來惟纂二部經,書、說尚未脫稿。

倦則打坐,渴則大白[1],興則賦詩,又興則制義。

其詩不似宋、似唐、似漢魏、似三百篇;

其義不似王、似瞿、似中黃、似若椰,

乃直夫自有之詩、自有之義,亦自得意之詩義。

今人

評詩則欲唐,惟欲唐則愈不識詩;

評義則欲元,惟欲元則愈不識義。

至於論交,濫者姑置。

乃有

欲擇博學萬卷者,而千無一;

欲擇意氣千秋者,而萬無一,

遂咎天下無交。

不知

我以平等待人,則滿街皆聖人,何啻博學?

我以實心待人,則宇宙皆胞與,豈無意氣?

我自眼孔窄,故視天下亦窄耳。

鷺島僅由旬,識文章者少,識性命者尤少,雖不及中黃,然皆可友也。

何者?

下下人有上上智也。

然弟雖友之,終不落三村習氣;

無論鷺門,即天下,亦不能挽直夫自有之詩義也。

邇來禪僻尤甚,

其禪不似佛、似祖、似禪師、似居士,

乃直夫自有之禪。

然禪雖自有,未敢自得意,蓋法海無邊,非若詩義之易學也。

中黃惟不學禪爾!一學禪,縱滿腹成文、通身是口,一遇直夫,亦必鈍鋒結舌去矣。

一笑。

此來過渡,石尤作惡;瀕危數次,幾不得與中黃相見。

登岸又衝風冒雨、攀樹厲溪,一程分作兩程行。

平生經歷之風波,飽嘗盡矣。

況來又無甚事,為些小浮名,不直文錢,幾拋七尺。

愚哉!

然得見中黃,坐半日,讀數首新詩,亦覺不虛此行、不枉此一場驚汗矣。

又[2]

聞兄獨坐齋頭,

高枕則日上三竿;

豪興則月下一鬥。

學士望之如山;

親朋罕見其面。

前弟詩有「惟我到齋方有酒」之句,二十年來交譜尚惟直夫一人,弟真足自傲矣。

近日詩習有二徑:一學楚以文其膚疏,一學韓以託其詭異,君子不繇也。

仙傳偶山中,戲集之。

王文成[3],奇男子!

原不借光於瓊笈[4];

第以《鴻苞》[5]記其歿;

後人有見者若啟龕[6]事,

不過前生為僧耳。

馮當世[7]是五臺僧;

真西山是草庵僧;

子瞻是五戒僧;

本朝胡忠安[8]是天池僧,

皆可入仙乎?

程朝邑旦暮在家,而治嶽池。

事如許旌陽[9]即是仙。

若祭碑免禍,術士亦能之。

王安道《華山記》中二媼,

其弟子楊妓尚在疑信,

獨其師韓姑歿後 體不僵不腐,

是有道者。

然安道遊在洪武間,韓已化三十年,定是元末人,故不入也。

傳中如

張子衝,樵夫也;

丘駝,梢子也;

董伯華,屠戶也;

吉玄,蕩兒也;

李青霞,瞽丐也;

劉大瓢,劇盜也;

張福,兇徒也,

尚能仙;

吾濟負蓋世聰明、欲下上千古,

乃不及此曹,

豈不愧哉!

[1]大白:飲酒。

[2]此書原在「滿行者」之前,茲據目錄並人。

[3]王文成:即王陽明。

[4]瓊笈:道書。

[5]《鴻苞》:四十八卷,明代屠隆所著。多記天地、性命及三教合一之說,還有平日所見所聞。

[6]啟龕:打開神龕,見僧人肉身或神主。

[7]馮當世:宋益州守。曾提護過蘇軾,使他 一生感激不盡。蘇軾曾作《何滿子》(寄益州守馮當世)以歌頌他。

[8]胡忠安:明宣德年間禮部尚書,務迎合取寵,喜方技旁門。

[9]許旌陽:許遜,明旌陽縣令。傳說他受玉帝冊封,全家白日飛升。

施將軍

陶潛乞食[1],裴休託缽[2];

丈雖清貧,比二公似猶勝之。

若借明道,所謂俟飢餓不能出門戶,然後徐為之圖;

夫圖便有計較心,飢餓則端坐以聽之而已,圖他何用?

李宏父云:「今日不餓死,異日不飽死、不病死乎?」

弟看此生死門,極重又極輕:

惟重,故性命不敢放過;

惟輕,故世間不敢留戀。

丈虎岫深居,亦曾究此大事不也?

子瞻[3]云:「以汝猛烈,復性[4]不難。」

以丈智勇雙絕,放刀立證,尤易之易者!

有何放不下而為孥作難割之藕絲哉?

[1]陶潛乞食:陶潛即陶淵明,曾作《乞食》詩。

[2]裴休託缽:裴休中年洗心向佛,學和尚穿僧衣,託缽乞食。

[3]子瞻:即蘇東坡,北宋著名文學家、詩人。

[4]復性:回複本性之善。

張虛舟

讀大制,詩如寒山,賦如《宗鏡》。

非心地圓明,何以有此?

其評茶之語,精入三昧。

昔陸羽著《茶經》,乃以焙茶過候,甘心其僕,士類鄙之;

而趙州禪師以茶寓禪,願足下寧為趙州也。

秋涼,有便可一葦過鷺門,共談性命真宗,闡七佛秘藏。

夫遊虛舟於世界,何如遊虛舟於生死海也?

珍重!

張紹和[1]

春夏雲遊,

見傅望之,知兄過白門,僅一宿;

見趙凡夫,知兄寓寒山,曾兩度;

秋回,

見李仲悔,知兄遊岑廬,曾留四詠。

兄若與弟往來途中也。

南中丞:張紹和不置[2],且云:有贈言在手卷中,雕龍妙技也。

弟云:此何足盡紹和哉?

其學如海、品如山,其人如天際。

何稚孝、蔡敬夫之所友,某之所事者也。

續集之外,諒又充棟,何時頒行?

弟途中並秋冬所著,名《南參集》,差可觀,敬呈覽。

自笑著述之約,如貧婦人無珠鈿袨服,只一簪一花,不能盛辦,而託言淡妝者也。

兄有珠鈿祛服者,得毋笑一簪一花為村婆子乎。

[1]張紹和:即張燮。詳見卷二《寄張紹和》注。

[2]不置:不停止。

陳嘉揚

狎之一字,被今人說壞了。

鶼鶼之鳥最狎,蛩蛩之獸最狎;

身與臂最狎,夫與婦最狎。

惟最狎,故難離;

惟難離,故真相知。

特患兄不狎我耳!

弄獅[1]之說絕倒。

三教聖人、十二類生,皆弄獅也。

佛說一切如幻,盡之矣。

但知其弄獅而反被獅弄。

讀時文、博科第、營田宅、計兒孫,皆被獅弄者也;

聞聲相思、進前不御、靠學長驕、恃酒露狂,皆被獅弄者也。

大地戲場,急須著眼。

[1]弄獅:潮汕俗語。

蔡擎父

在家題目多不配詩;

出外詩多不配題目。

弟有數首古風,可敵題目,謹錄政[1]。

夫詩,有情、有神,

情慾真,神欲厚;

至入律,則牽意以就格,

最難真而難厚者也。

遊湖得二律,不如一古,姑並存之,以見律之難也。

今有終身攻律,究竟神情俱索,並律亦不能工矣。

病在不讀漢魏而先讀杜、不讀杜古而讀杜律。

夫杜之古勝律多也!

杜且無幾首佳律,況學杜耶?

祝今之填敲字句以學杜耶?

乃知前年學問之淺,安知他年不以今為淺耶?

惟兄知此道,可語此也。

[1]政:通「正」。

林為磐[1]

弟抵歷陽將匝月矣,人情風土大異所聞,而衙役尤甚,能造通神之弊、孔織無影之風波。

家昆一至, 即

清錢穀而吏書重足[2];

革差票[3]而皂快束手;

禁私宰而回夷之種、闡提之人,皆因口饞西心誹矣。

它日壞家昆之官者,官必此輩也。

惜上之人不覺耳!

若汲汲欲其覺,是畏人不知,便輸臣父一籌矣。

弟月抄擬歸,即取道白門,與兄為數日譚,朝吳暮越,無之不可。

家昆欲歸不得,羨弟如仙。

兄郎署雖閒,然亦有應酬之勞、冠帶之苦,皆欲歸不得者。

弟未與兄易也嗄!

大序字字肝腸,語語解脫。

同心之人,出口自別,視諸面朋;

藻繪其詞,春秋其腹,奚啻霄壤!

拙集可免瓿頭矣。

夫文以人重,非以官重也。

屠緯真[4]謂沈君典即布衣蕭然,愈可鄭重耳。

鷺島佳山川,兄有少文之興,肯一葦過我否?

梅子真居之,僅名梅岑[5]。

大士寓之,則白華山也。

寓白門六日,不得為鍾阜、牛首之遊,而與兄譚一夜,甚快。

回過燕磯,凌大江,風濤亦奇,差不及海。

海浪雄幻,莫測其至,兄之文也;

江浪搏激,望之有涯,弟之文也。

至山則海,差不及江。

江山光媚,翠色慾流,兄之文也:

海山巉巖,獰色少態,弟之文也。

兄以為何如?

弟近詩較前差勝,兄文高矣、美矣!

詩何不學?

慧心之人學即能,但當自己胸中流出,切不可依人眼孔自塞靈機。

惟多看古人詩,即看亦如禪家看經,一字不可黏著也。

[1]林為磐:即林孕昌。詳見卷二《送林為磐民部入都》注。

[2]重足:形容非常恐懼。

[3]差票:舊時地方官派差役傳人的憑證。

[4]屠緯真:屠隆(1543-1605), 字長卿,一字緯真,號赤水,浙江鄞縣人,明代文學家、戲曲家。萬曆五年(1577年) 進士,曾任吏部主事、郎中等職。

[5]梅岑:西漢末年,梅子真曾隱居普陀山,故名。

譚友夏[1]

擬遊參併入景陵,時坐歷陽月餘,神情不王,資斧又空。

適當六月,陸行畏日,江行畏風。

擬再踐約,尚未果,始信異山、異人不易見也。

此時家家言詩,實不識詩為何物。

近之學伯敬[2]者,猶之學中郎也。

友夏、伯敬之詩,能洗歷代之宿習;

而《詩歸》一部,又能換人累劫之肝腸。

弟生平強項,獨心折敬夫;

而敬夫亦以弟為可與言也而友之。

原著《玉屏集》,敬夫刪之。

去歲遊南,名《南參集》,差可觀,敬寄覽。

去冬,

至符離,聞嫡慈變,奔歸不得;

至長安,握臂為悵。

不孝家海島,島可四十裡,名白鷺門。

周遭皆海,亦有巖洞,

而玉屏山為自闢讀書其中者。

島距邑七十裡。

不孝每入邑,惟尋敬夫,約結晚年白社。

今敬夫往矣,不孝寂寞,若況猶如兄之失伯敬也。

讀挽敬夫詩文,交情至此,可泣鬼神矣。

然如敬夫、伯敬之慧心靈悟,決是天人微恨其不證究竟地耳。

仁夫亦有心人也,曾與敬夫同夢友夏,而友夏書忽至——精誠所感,不可思議。

世界空華,英雄大夢,蓋世文章敵不得生死,願友夏自愛。

[1]譚友夏:即譚元春。詳見卷二《寄譚友夏》注。

[2]伯敬:即鍾惺,字伯敬,湖北競陵人。官至福建提學僉事。與譚元春並為競陵派領袖,曾合著《詩歸》。

李仲悔

閱人多矣,如仲悔少年知道者無兩。

仲悔喜恬,餘喜狂,而兩不相病。

何者?

惟恬,故心小,小則

針芥相投[1],入如來藏;

狂,則膽大,大則

寶杵一揮,斬斷塵勞;霹靂一響,粉碎虛空。

是我兩人,皆法門中不可少者也。

聞邇來廣嗣[2]之念甚急,此世法第一義。

然屬幻境,不必留心!

當知

種種無明,愛為根本;

無始劫來,多是認賦作子,

惟不得真子,故輪迴至今。

夫人無子則悲、有子則喜,

舍真子而建桴鼓以來他子,

願憨孰甚?

願與仲悔時見真子也。

讀報札,是仲悔見在語,亦是古德過去語。

前因道及廣嗣,故牽出真子許多話頭。

稍有尋真心便不得言真,則真之一字,自是言語道斷、心行處滅[3]境界矣。

非真即真,豈真外更有非真乎?

到此地位,

說子亦可,

說福慧亦可,

說寶杵、霹靂亦可,

說狂亦可,說恬亦可,

說狂即恬、恬即狂亦可,

說狂是狂、恬是恬亦可。

若盡空一切,不敢說這等話,便落二乘禪矣。

若云:

見處是何物?

能見時是何心?

見時從何來?

不見時從何去?

愚謂:

見處正是這物!

能見時正是這心!

見時這物不曾來!

不見時這物不曾去!

故大家吹滅暗中行,何處是見及乎?

天曉也!

尋常何處非見仲悔,何怕見也?

《心經》開口用觀;

《金剛》末後用觀,

非見而何至於喜狂?

正古聖家風。

釋迦下地,遂謂:"天上天下,惟我獨尊。」則釋迦初生便狂矣;

孔子臨終,猶謂:「明主不興,天下誰能宗予?」則孔子到死亦狂矣。

噫,此所以為聖人也!

彼曾哲、琴張,何足語狂哉!

真狂,

自有鏡花水月心、斬釘截鐵手,

於葛藤中打筋鬥,

更不肯依畫葫蘆、拾人屎橛,

不然不可言真,並不可言不真。

則如玄沙白紙,往來誰不能也?

此獦獠無師之智[4],恨不得與君同堂商之。

途中,蔡公忙於應酬,而僕得從容於山水;

入署,家兄忙於政事,而僕得優遊於文章。

甚矣!居官不及我輩也。

所遇者,

禪無過止師,學無過仲悔,

水無過海,山無過玉屏,果無過荔支。

僕且歸,歸以六月息也。

《南程》一帙附覽,得無笑我山水文章之忙等之臧谷[5]耶。

邇來作何勾當?

既知靠不得善知識,亦知靠不得仲悔乎?

自性建立,須看得融。

這般無基址、無工夫、無形相,如何建立自性?

建立即屬自相;

教人建立即屬他相;

自他都不立即屬空相,

如何建立此性也?

承示海氛,以胥宇入郡[6]為策。

弟自家寶藏,前被六賊劫去,今才覓得真贓,始築般若之城、治精進之軍、斷愛河之橋、燒苦海之艦,不起於座,樹大功碑,有何海賊之足避哉!

聚風萍而投針芥,我兩人似之,別後無可與語。

瘦島寒汀,惟容得孤雲獨鶴。

使有伴侶,則島汀不奇,雲鶴不貴。

此岑廬之惟一仲悔也。

廿八夜,夢入貴園,齋甚偉麗,名花攢籬,白石鋪地。

俄而尊人[7]出焉,角巾皂袍,笑容可掬,與餘揖甚恭。

丈與陳師及一客在側;前有佛堂,餘假尊人衣冠禮佛;

禮罷,尊人隨取去,亦禮佛;

仍同至後堂,設齋二榻,尊人與陳師、一客共榻,挽餘共焉。

餘辭就仲悔榻,尊人因向住泉幾久,答以歲一二。

至云何不與小兒共事?

間談甚多,雞鳴驚醒,儼然未散。

因思:

滿笑容者,有仲悔為子也;

借衣冠者,服堯之服也;

隨取去者,還我本色也;

各禮佛者,齊趨妙覺也;

共享齋者,同飫法喜也;

欲共事者,策我兩人努力也。

又一夜,夢到岑廬,左一座甚麗,尊人在焉。

書籍甚富,簡其目,有一部名《程處士比羊疏集》,因問「比羊疏」何說,尊人云:「其疏比告朔之羊也。」 

又有《仙籍》一卷,閱之,有張曲江名焉。

因思:

曲江煉九轉不成,道家謂其服藥不明。

神氣枯者,亦登仙籍耶?

二夢俱奇,謹呈報。

遼師之失,遼人即賊;

心王之失,心識即賊。

提金剛劍,豎鐵脊梁,

吾兩人勉之。

承示瑞夢,深嘆希有。

僕心香素注仲悔,故有獻香之夢。

善財妙高峰不見德雲,至他峰見之。

古人云:

「妙高頂上 從來不許商量;

第二峰頭 祖師略容議論。」

今於妙峰傳衣,是的傳向上一路[8],必仲悔平日有不思議薰,故有不思議變。

從今惟時時相應,勿用一毫知解、勿著一毫教相。

桃源岑廬,保養聖胎;

吃飯穿衣,妝成聾啞,

即古人所云轉關。

及末後句,不過拔其釘橛,皆非實語。

春風和煦,幸偕止師同臨晃巖,相視而笑,不勝見於夢中耶?

巖中如

金色之莊嚴、龍函之閎富、

山川之幽穆、林木之畏佳,

雖不及貴園,亦敝邑之鷲嶺祗林,不可不至也。

[1]針芥相投:即互相投契。

[2]廣嗣:多生子。

[3]言語道斷、心行處滅:言語不能傳,情識不能及,也就是本無和真性顯露的境界。

[4]獦獠無師之智:獦獠, 指南方人。五祖稱慧能為獦獠,慧能答道:「人即有南北,佛性本無南北。獦獠身與和尚不同,佛性有何差別?」又神秀稱慧能 「得無師之智,深悟上乘」。

[5]臧谷:《莊子.駢拇》戴臧、谷二人牧羊,臧挾策讀書,谷博塞以遊,皆亡其羊。

[6]胥宇入郡:指搬到城裡去住。

[7]尊人:對他人或自己父母的敬稱。

[8]向上一路:禪宗指不可思議的徹悟境界。

蔣若椰[1]

兩閱月始到歷陽,半為山水絆耳。

途中,

見緇黃[2]即喜,見朱紫[3]即畏;

見巖洞即喜,見城郭即畏;

見松子、藤花即喜,見鵝肪雞灸即畏。

野鶴出山,應還本色。

尚有未了之緣:

江未至焦[4]、蘇未至洞庭、杭未至天目,

當留以快歸路耳。

宇內如君家兄弟者絕少!

與其參有情之凡夫,不如參無情之山水,會心較捷也。

傾倒之日,秋以為期。

天下書如牛毛,一椰子腹,安能讀得盡?

陶弘景一事,不知以為深恥,則聖人有所不知,當先我恥矣。

夫胸中無所有,故無所不有。

一有所有,必有所無。

若禪家清涼、永明、妙喜、中峰輩,

下筆幾萬言,

雲夢、崑嵛不足喻其富;

星河、峽江不足比其雄;

長卿、太衝不足當其執事,

皆大定後發廣長舌[5],

豈餖飣剿窬[6]者可擬哉?

願兄為擎天立地英雄漢,勿令人謂長卿[7]、太衝[8]者流也。

多聞最害心性;阿難以多聞幾墮魔道,越兩傳盡空諸漏,始得作祖。

弟才不逮兄萬一,然在靈山會上,則兄為阿難,弟為迦葉,必先兄傳衣矣。

所謂「生天在靈運前、成佛在靈運後」也。

王文成[9]之孝,不在封爵上壽時,而在頓悟良知時。

達磨於父櫬前入定七日,今人徒毀於形骸、忙於酬答耳。

世界波流,居諸火箭[10],願兄圖所以不朽者。

讀書至玉堂[11]而結局;

為人至黃閣[12]而未結局也。

韋表微年四十而云:「宦情文思,一切都衰,況五十乎?」

林謙之云:「予五十之年,只合僻處袖手自稱老夫,如何更對人前稱得門生?」

弟年五十矣,尚能逐少年場、俯首作經生語耶?

昭代孝廉講學不仕者,如陳白沙、汪環谷、李大崖、張敬塘、鄧潛谷、劉約堂諸人;

才子不仕者,如瞿慕川、胡明瑞諸人;

出家為仙者,有鬱雲陽;

出家為僧者,有王介庵、王太無、馮太衢諸人。

然弟皆異於是,以真道學不必講也、能修行不必出家也。

惟母子相依,效介推倩隱漢陰、灌園朱桃椎[13]編葉遮體、張太玄煮石療飢,足矣。

自去冬不上公車,便作是念。

此數月,可於水邊林下參究大事,勝驢背車塵萬萬,乃坐山。

未幾,而母恙幸愈,妻恙復劇。

一月之中,強半在家;

在家之中,強半理藥鐺與酬應,

乃知靜裡光陰未易得也。

兄讀《禮》三年,猶如彈指!

此三年內,精神或消磨於文章,或消磨於酬應。

反而求之,靜裡光陰果不虛度否也?

況燕邸[14]酬應百倍於此乎!

唐人云:「星星幾莖發,草草百年身。」[15]

我兩人發漸星矣,各勿再草草也。

李陳俱作古,何啻彈指?

即登極位、享期頤[16],亦彈指也。

弟擬結茅巖下,全家入隱,如蕭子云「八十口同居洞中」,不勝擾擾波波於城市耶。

然世界可以無弟,故弟可以無世界;

若我可以無世界,世界不可以無我;

如兄者,又不可不出也。

況今中原多事(昨報皮島復失!),百孔千瘡,左塗右潰,豈吾儕泉石之時?

第當認欲明明德於天下一語?

則新民原明明中事不分為二。

漆園謂:「塵垢、粃糠陶鑄堯舜」。是二之也。

以為然否?

聞 名列金甌,即日特簡[17],深為世道慶。

第今日端揆[18]之難,百倍往時,

宮府何以一心?

閣部何以合力?

臺省何以得人?

監司何以稱職?

兵賦何以充實?

邊塵何以肅清?

加徵何以休息?

當見得定、籌得熟,然後可以等閒整頓。

羅近溪云:「天下二事最易者,

為人至聖賢,惟在愚夫愚婦處下手; 

為治至太平,惟在耕夫織婦處下手。」

今北苦甲兵,南苦徵役,不得安其耕織矣。

欲復耕夫、織婦之常,當勵荒。

飽枝官[19]之輩,似易而未易也。

《新解起信論》奉覽,此論括全藏義奧而解頗明。

試閱之,能使胸無一物,

在聖人則為空空;

在相臣則為休休。

近之相業不光者,皆胸中有物也。

[1]蔣若椰:即蔣德璟。詳見《蔣若椰次郎嬉異才也十九歲而殤詩以悼之》注。

[2]緇黃:指僧道。僧人緇服,道士黃冠,故稱。

[3]朱紫:古代高級官員的服色或服飾。謂朱衣紫綬,即紅色官服,紫色綬帶。指供職高位。

[4]江未至焦:到鎮江而未到焦山。

[5]長舌:佛教傳說一個人三世不說假話,舌可伸到鼻端(阿羅漢果)。三大阿僧祗不說妄語,舌能遍覆整個面孔(菩薩行果)。佛是無量劫來不說妄語,舌頭能遍覆三千大世界。

[6]餖飣:喻文辭堆砌。剿窬,喻抄襲竊取人家成果。

[7]長卿:即司馬相如,西漢大辭賦家。

[8]太衝:即黃宗羲,字太衝,浙江餘姚人。明代哲學家、史學家。明亡後隱居著述,著有《宋元學案》、《明儒學案》、《明夷待訪錄》等。

[9]王文成:即王陽明。

[10]世界波流,居諸火箭:謂世界像在火箭的攻擊下那樣慘怖。

[11]玉堂:即翰林院。

[12]黃閣:即宰相。

[13]朱桃椎:即朱真人。

[14]燕邸:泛指舊時官員在京師的邱舍。

[15]星星幾莖發,草草百年身:即《全唐詩》卷549趙嘏《東歸道中二首》:「星星一鏡發,草草百年身。」

[16]期頤:指人百歲的年紀。

[17]特簡:皇帝對官吏的破格使用。

[18]端揆:指宰相。

[19]枝官:閒散無用的官。

鄭道圭[1]

丈夫子得掇巍科[2]、交名賢、讀秘書,是第一快事。

前兄書云:「抱書而入,背書而出。」不覺絕倒。

以兄與黃幼玄之才,闢倪千古,乃受此繩約。

天欲兄降其氣、小其心、溫其性、厚其德,以為異日珪璋[3]之用。

故壓房而不元、入館而不鼎,皆美意也,幸勿作苦想。

聞買一燕姬,然否?

弟酒已能斷,獨於色一路猶打未透,願與兄共戒之。

弟近浪遊吳越間,自揣得交名賢、買秘書、飽山水,便快平生。

何必盡掇巍科、纏腰騎鶴[4]哉?

[1]鄭道圭:即鄭之鉉。詳見卷二《寄鄭道圭〉注。

[2]巍科:古代科舉考試名列前茅者。

[3]珪璋:一種貴重的玉制禮器,比喻高貴的人品。

[4]纏腰騎鶴:指腰纏萬貫,騎鶴成仙。

商孟和[1]

接佳詠佳畫,滿案輝煌;窮兒暴富,快活無量。

弟近結茅端山:

千嶂列屏,一溪縈帶。

後楹供佛,龍函[2]千卷;

前楹讀書,牙籤萬軸。

山光積案,花影入床。

有時蒲園趺坐,任鷃巢衣[3];

有時絕頂危攀,與虎交臂。

近巖三裡,有大龍湫,石壁拔地,飛沫卷天,尤奇絕。

必兄之詩中畫、畫中詩,始華袞山靈,他人皆貌不出也。

友夏云:「得兄詩畫勝登第。」

弟云:「得兄詩畫勝讀萬卷書。」

夫萬卷書,豈一第可比哉!

然願勿以此應酬,每月詩二首、畫一幅足矣。

希則自貴也。

[1]商孟和:即商梅。詳見卷四《南孟和兩惠詩畫寄予謝》。

[2]龍函:指詔書。

[3]任鷃巢衣:傳說智覺禪師廷壽習定於天台天柱峰下,有島類尺鷃巢衣褶中。

黃可遠[1]

別後,弟搭一茅於端山,名晃巖。

杜門讀書,置升沉於度外,望城囗而畏,況敢問長安乎!

坐是疏於修候,然兄近況則已悉矣。

世態山川,吾心唯有平地;

人情風雨,吾量惟有霽天。

原不足介懷,

所可慨者,今何時也。

居言路者,當捐七尺以報恩,乃憑三寸以塞責耶!

兄才情足千古,然弟如佛印之規子瞻,願暇時取自家本來面目,萬劫常住,永無隳落者。

得此把柄,仕亦可、隱亦可,相亦可、將亦可,陪玉皇亦可、陪悲院亦可。

不則富貴空華,文章敝帚,到頭無用。

姚江[2]、旴江[3]諸君皆深知此道,非特禪家有也。

弟以母老,隻身不敢遠離;

亦思:發斑齒豁、行僻才迂,

不能挽河洗甲,登大將之壇以滅虜寇;

又不能高髻擦眉,媚衡文之好以博巍科。

不能執雉修脯,避少年之席而稱門生;

又不能羔膝鳶肩,伏主爵之閽而就一命。

因骯髒既久,腰肢難柔;心地未明,萬緣俱澹。

陳白沙、鄭潛谷向亦不上公車;

邵康節、羅豫章何嘗有愧在位?

第索居易損,獨立易傾。

願兄頻發藥而匡予不逮也。

[1]黃可遠:即黃景昉。詳見卷二《寄黃可遠》注。

[2]姚江:指王守仁,陽明先生。

[3]旴江:指羅近溪,晚明時期著名的陽明學者。

張天生

來函並序,謬見推許,自是兄好問虛懷。

然弟

幼耽內典[1],長事吟壇;

性學溯威音[2]、羲畫[3]之前;

詩文希西京、大曆以上。

時藝帖括[4],

人尊為千佛名經者,每以敝帚視之。

縱偶拈題,強半忘稿,無以質大方,亦弟不習者,以為不足貴耳。

此道雖微,攸關世運;

而挽世運之功,又不在作而在選:

以作者力孤而信從者少;

選者願弘而皈依者眾也。

邇來選者乃分曹別派:

同己者即拙必錄;

異已者雖工必黜。

柴柵先橫胸中;雌黃不厭眾口。

甚至形之筆札,若

南北之歧宗[5]而洛蜀之分黨[6]也。

亦可笑矣!

大江西南衡文者數十家,雖各負隋候,而靈蛇之珠終歸兄手。

如入丹室神爐,瓦礫皆金、苓通亦藥。

勉錄數拙,以副清問;

仍賦一詩,以志高雅。

弟明年北徵,

早則共醉於白門;

遲則聯轡入長安也。

[1]內典:佛經,

[2]威音:威音王佛即劫初之佛。

[3]羲畫:伏羲畫卦。

[4]帖括:科學考試文體之名,後指八股文。

[5]南北之歧宗:指唐代禪宗分為南北宗,即頓悟和漸修兩派互相爭為正宗。

[6]洛蜀之分黨:指宋朝元祐年間諸臣因理念、風格和趣味的不同,分為格、蜀、朔三黨。三黨名稱由其領袖籍貫而來,洛黨領袖為程頤、朱光庭,蜀黨領袖為蘇軾,朔黨領袖為劉摯等。

林觀曾[1]

三山[2]回郡,擬晤昆玉[3],即行乃為人覺。

晝則輿夢以分柬、夜則減餐以赴席,爰居[4]始悔其飛之不早也。

凡欲邀異人者,當預跡其所至,而急敷蓮座,爇沉水、烹龍團[5]以逆之,如阿閦佛不容數見也。

若具啟諏期,以為可召而至,此施之生客、俗客,而能施世外之人、不速之友乎?

李長源家有蒜氣而仙不下;

帛道猷[6]髒有蔥氣而佛不留。

今之具啟諏期者,皆蒜蔥氣也。

弟近復買一妾,非敢冀其生子,第令伴前妾汲水、供饌,如二天女之侍方山則善耳。

鷺島不可居,移邑一枝;稍欲綢繆,非鳩所長,譙翛[7]立見。

兄沙溪之遊何日?

弟欲天心寺賞瀑,距彼不遠,或可偕行。

但先許友人清溪三瀑之遊。

兄肯重陽來,則弟可以兩不爽矣。

[1]林觀曾:即林文昌。詳見卷四《林觀曾訪予白雲寮因憶蔡敬夫》注。

[2]三山:福州的別稱。

[3]昆玉:敬稱他人兄弟。

[4]爰居:海鳥名。又有遷居之意。

[5]龍團:指茶。

[6]帛道猷:晉代詩僧。

[7]譙翛:母鳥盡心憔悴的叫聲,謂鳥巢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家信

署中兄弟聚談,此極快事。

所以汲汲欲出者,

無美酒,一也;

無美水可烹茶,二也;

雞籠、方山之勝而不敢往,三也;

即三老堂在牆外,高可眺遠,翠可襲涼,亦不敢至,四也。

是日下江,如縱壑之鱗,活潑無量;

至白門[1],僅遊秦淮而不及鐘山;

至姑蘇[2],僅補靈巖而不及洞庭;

至武林,僅補雲棲而不及天目。

接家信,雲「宜人[4]面微腫」,歸心轉亟,擬之廬、之參,皆不果。

聞一遊客曾之歷陽,欲關說[5],閽人[6]拒之,遂肆為謗。

又有積奸被發者,亦恨而造謗,必去兄而後快。

夫居官無得罪於百姓,而得罪此二種人,官可知矣。

斷無上之人信彼者,真實任事之人置是非於度外,上人信與不信不必關心。

造物勞我以官,逸我以歸。

想造謗者未必果欲去我,而使我受人天之清福也。

寄來《古風》,大有慧語!他日嗣吾詩者,弟也。

我少時,伯兄不敢教我詩,猶我今日不敢教弟詩也。

不待教而能,乃知果有別腸,非關學也。

然當以應制文[7]為本領、以詩為遊戲。

我在客中亦時拈制義。

其詩與記,如樹之風、谷之雲,偶然而起,不能工亦不求工。

何者?

傳世難,應世易!

願弟為其易者耳。

吳越山水之佳,大半為人妝點。

只三分山水,得七分剎宇、十分文章,則洞天福地矣。

鷺門儻得一好事妝點,則

洪濟可敵靈隱、玉屏可敵飛來、

醴洞可敵中泠、鼓浪可敵金焦。

所惜者,海寇多、人心險,孔方[8]之外,他無所知。

不及吳越,猶有可語者耳。

錢可思得來不?

債可思得去不?

思既無益,徒添一團業火耳。

弟年邊無錢,然吟哦愈佳句、讀書愈快活!

造化能貧我、餓我,而不能使我憂煎,孰謂造化有權哉?

詩逋[9]難償,自思:

既觸世眼,安能順世情?

且詩文非潦草之物,精神豈奉承之具?

古人用工,無暇剪爪懶殘,無暇對俗人拭涕。

慈受深師云:「你如一塊磨刀石,一切人要刀快,便來石上磨。磨來磨去,他刀快,你石薄矣。尚有嫌人不來我石上磨者?」

今要我詩文者,皆欲磨我石者也。

其擾我工夫,何啻剪爪、拭涕哉!

可力辭之。

只道他一片頑石原快,不得刀要他何用?

如某公是喜人來我石上磨者,彼賢乎哉?

我則不暇。

王兄訝我文不入其名。

夫文有不必名而名者,如蘇子瞻書《放魚》,並舁人[10]吉童、奴九亦名矣;

有不名而名者,如《赤壁賦》中「客有吹洞簫者」,至今知為道土楊綿竹矣。

凡經文人所名者固名,即不及名者,後世亦竟知其名也。

我既非蘇,後世且不能名我,我安能名人乎?

非敢似《玄經》不載富人名也。

[1]白門:指南京。

[2] 姑蘇:指蘇州。

[3]武林:指杭州。

[4]宜人:封建時代婦女的封號。宋代政和年間始有此制,依其子或夫官品受封,明代五品封宜人。

[5]關說:從中給人說好話。

[6]閽人:即守門人。

[7]應制文:即八股文。

[8]孔方:指錢。

[9]逋:拖欠。

[10]舁人,共同抬東西的人。

闕褐公[1]

承下詢地方最要者,敬陳四條,以便俯採。

 一移選鋒營

同安負山襟海,海達兩洋,山通四縣。

良奸雜處,稍以法繩,

或逃遠島為蜂屯;

或避他邑為兔窟;

或接濟而駕艇夜出;

或勾引而誘寇突來。

粵若遏糴,而窮戶賦鳴鴻矣;

官稍離縣,而勢豪張碩鼠矣!

欲設一關,而孔道之中復有間道;

欲置一旅,而加徵之後難以重徵。

竊惟同安最衝者中左所,次衝者石潯也。

中左隔海,距縣七十裡,既有浯銅、泉標二遊以衛左右。

石潯濱海,距縣十裡,人煙輻輳,土城久圮,前被賊李魁奇[2]突入焚掠,無以御之。

選鋒營陸兵三百名駐紮中左城內,今海波稍靜,山寇可虞。

如前年寇奪我舟,水師復為陸用,選鋒兵未見奏績,且株守中左,島上有急則卸擔二遊,縣中有急則託言阻海。

合無將選鋒營兵移守石潯,

如遇海警,則水師守門戶,選鋒守咽喉;

或值山警,則選鋒為前矛,鄉兵為後勁。

又逐月之軍糈就給,本縣既足杜其侵欺。

有出人之武藝,俾教鄉兵,復可廣為團練。

此不費官帑一毫,足收陸兵實用也。

一議浯銅遊

浯銅舊惟一總, 近以地遠難馭,分為二遊。

左遊轄自舊浯嶼至鎮海、崎尾;

右遊轄自劉五店至官澚、圍頭。

上達泉界,下抵漳封,犄角互牙,最為善法。

第 舟一日不在汛,則起萑符[3]之窺;

總一日不在舟,則生哨捕之玩。

今二遊總皆駐中左,逢汛暫出,雖歷難周。

若寇過洋,既乏狼煙之報,及舟馳救,徒為馬腹之鞭。

合無[4]令

左遊收汛駐舊浯嶼,出汛巡浯州等處;

右遊收訊駐劉五店,出汛巡金山、官澚等處。

遊擊駐中左,帶泉標遊一枝稽察兩路,

庶外洋之聲息易通、內地之藩籬益固矣。

一練鄉兵

鄉兵多

臨時召集,致手器不相調;

倉卒派糈,致貧富互推諉。

又保長

脫壯丁而混充其名;

侵科斂而不果其腹。

夫操戈矛者,令兼耒耜,難也;

挾弓矢者,俾挾餱粻,又難也。

今有一法,兵農可兼、緩急可賴者:

同安七八百保,合無[5]每保擇一善射者,教以射;善銃者,教以銃。

民於農隙習射與銃,錄為冊,以月報縣試之,精者賞之。

無事則耕,而以射銃為獵;

有事則片紙號召,一保取數人或一人焉,可得數千人之用矣。

然後令殷戶醵錢養之,如坂尾、保善、飛石、五峰、保善藥弩,以助禦敵,雖精兵不是過也。

一實倉廩

同安田窄煙稠,

貧民以粵糴之通閉為豐儉;

富人以米價之高下權奇贏。

當炊玉之時,而富者之慳甚於惠、潮,故谷直[5]日騰,乃儲胥獨少。

縣倉有谷而未盈,高浦、金門二所有倉而無谷,中左所無谷並無倉。

古者三年收,有一年之蓄;

今者數年蓄,不足支數月之飢,

況無蓄乎?

合無於實者增之、虛者補之。

谷艘常通,長納如坁之粟;

豐年必積,永存不涸之倉。

此足食之先幾救荒之上策也。

[1]闕褐公:即闕土琦,明崇禎進士,知南安縣。

[2]李魁奇:惠安海盜。

[3]萑苻:盜賊。

[4]合無:何不。

[5]直:通「值",價錢。

張載寧[1]

青驄按敝郡時,不肖抱恙深山,不獲躬受頂針[2],公乃頒以隆儀,逢人說項[3],至以不交臂為恨。

昔聶雙江侍御過惠安,未視事而先見張襄惠,曰:「如公者,一日十見何嫌也?」

今公之念故人,汲汲欲見,情殷於聶矣。

愧不肖非其人也。

讀題、署聯、語千古格言,如嚴保甲一事尤為要著,其他飭群吏、絕苞苴[4]、核軍實、消奸萌,種種美政,埋輪嚼鐵之風載睹矣。

人謂今日法密,識者獨謂法疏。

以遼事論,加賦重徵,敲肌刮髓,飽債師而養懦軍,不聞有練精兵以汰冗餉、選良將以實邊糈者,非無法乎?

以流寇論,烏合數萬,不足當奴一千鄉兵,可防郡縣,可將鄰邑,可犄角大師,可搗巢,乃養癰十年,左塗右潰,反掩敗為功、取棄為復,非無法乎?

即以敝閩論,販夷者屢奉明禁矣。

今臺灣之舟往來如織,兩洋之舟出入如風,既不能禁,不如開之。

乃減數萬之帑金、入積年之奸手,非無法乎?

夷寇之法,非一時所能振刷;

而越販之法,即吏茲土者不能周知。

今保甲既嚴,此風可息。

第保甲行之聚落易,行之海濱難。

海濱人散處而家於舟,

販臺灣者,以為漁於海也;

販兩洋者,以為糴於粵也。

最難譏察。

如近日敝邑倡平斛之議,又有無為妖黨,乘之鼓煽,糾眾聚噪,幾於揭竿。

賴吳父母多方撫緝,群囂始息。

夫肅積玩之人心,在上下交策。

有公表率,而良牧效之,整頓兩間易易耳。

[1]張載寧:張肯堂(?-1651),字載寧,號鯢淵(一作鯤淵),松江華亭(今屬上海市)人。明天啟五年(1625年)  進士,崇禎七年(1634 年)擢御史,累遷右僉都御史,巡撫福建。

[2]不獲躬受頂針:沒有得到深切的教導。

[3]逢人說項:遇到人就說人的好話。

[4]絕苞苴:斷絕賄賂。

熊夢澤[1]

兩辱臺翰,娓娓千言,復於蔡札中,囑不肖以出仕,鍾情過於父師。

自愧何修而獲至人隆眷若此也!

不肖初亦有志,三立[2]以希古人。

無奈時邁才疏,有三不宜出者:

望八老親[3],孫枝未兆[4];

兩異母弟,別居復遠。

不肖隻身萬裡,倘溫清失調,湯藥誰侍?一也。

中原多事,必如老父母鴻略乃可展布。

若不肖

任邊疆,則無安攘之才識;

理薄書,則無明遠之精神;

供史職,則不能為應付之文章;

結要軸,則不能為周旋之氣骨。

口同心直,動與世違,二也。

宋賢以堯舜事業為浮雲;

道家以蓋世勳名為大夢。

不肖年在知非[5],尚未能徹一心之宗、紹千聖之統,倘或小草未豎,蒲柳先凋,豈不虛負一世?三也。

所以木石與居,母子偕隱,非無意度生也。

老父母靜修讀禮,道益廣崇。

他日性學勳業與貴鄉王新建[6]並傳矣。

敝邑近因村民藉平斛為名,幾成萑苻,賴吳父母多方弭緝,始安息。

中原多事,惟閩漸稍無甲兵,然敲骨難支之加派殆有甚焉。

愁時閉門之士不勝其蒿目[7]也。

[1]熊夢澤:即熊汝霖。詳見卷二《題熊明府去思祠》注。

[2]三立:立德、立功、立言。

[3]望八老親:父母年近八十。

[4]孫枝未兆:還沒有孫子。

[5]知非:指五十歲。

[6]王新建:即王陽明,曾受封新建伯。

l7]蒿目:極目遠望。後稱對世事憂慮不安為「蒿目時艱」。

滿行者

若具大乘信,勇猛精進,當看古人喻語。

如竹原庵主云:"若究此事,如失鎖匙,只管尋來尋去;忽然撞著,原在這裡;即開鎖見自家庫藏,無不具足!」

又云:"如撞著殺人漢,你若不殺他,他便殺了你。」

元豐滿師云:「此劍刃上事,須劍刃上漢始得。」

黃龍心師云:「此事如貓兒捕鼠,目睛不瞬,四足踞地,諸根順向,首尾一直,擬無不中。子能如是,心無異緣,六根自靜。」

高峰妙師云:「此事如逆水撐船,愈撐愈退,直饒退到大洋海底;撥轉船頭,決要撐上。若具這志,即是到家消息。」

又云:「如善射者,仰箭射空,復以後箭射前箭,箭箭相貫,住於空中。如是精進,克日成功。」

又云:「此事如空裡栽花、水中撈月,直是無你下手處、無你用心處。往往遇這境界,十個有五雙打退鼓;不知正是到家消息,當如關羽,百萬軍中直取顏良——如是猛利,剎那成聖!」 

願仁者依此用功,不可靠紙上,不可靠口頭。

若謂:

日用現前,頭頭皆道;

飲酒食肉,無礙菩提;

飢餐倦眠,俱為般若。

此句能活人,亦能殺人。

速參速參。

陳子潛

欲滅夷寇,加派募召,甚不得法。

兵貴精、貴練,而精練之善在良將。

今不患無兵、無餉,而患無將。

無將,雖增兵猶無兵、增餉猶無餉也。

光武以數千破王莽百萬[1];

謝玄以二萬破苻堅百萬[2];

即國朝韓襄毅用陶魯三百人破藤峽賊;

張襄惠用副將程鑑七十人破魚窩峒賊。

何必多哉?

杜子美云:「奇兵不在眾。」

今人第用韓淮陰之言,謂:「 多多益善。」

——乃多多益弱也。

惟兄可語此耳。

[1]光武以數千破王莽百萬:指昆陽之戰。

[2]謝玄以二萬破苻堅百萬:指淝水之戰。

蔣中陛

兄靜修五年,一朝攬轡,秕糠之陶鑄寧可量?

第此時

久竭之民力、積壞之人心,

盈庭有議而無功;

朝令急罰而緩賞。

一小人退,而溯其初,必株連數君子;

一君子進,而疑其終,復羅織為小人。

至理其蝌蚪,吹其毛瘢;

薦牘未乾,白簡[1]隨後,

致任事之席不溫、氣易索。

今實心之人,惟有

揭肝膽於白日、置利害於浮雲,

秩之內外、崇卑,固不必計也。

[1]白簡:古時彈劾官員的奏章。

周明伯

承教力勸弟出仕。

高皇以嚴子陵[1]為罪人,弟豈敢效之?

不見張子韶云:「君子之學,豈志在取一第、效一官而已?飲食起居,皆宰相事業也。」 

王汝止亦云:「 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即吾之仕也。」 

如是,弟無時不仕,公乃以冠進賢為仕耶!

拜惠藥方,甚感。

然生子必借父、母、己三緣和合,如中陰不來,神劑無用。

向妾未孕,今不再置。

因思如劉彥和出家,丘長春割勢,元紫芝、俞秀老、種明逸、周道祖、陽行先、林和靖諸儒終身不娶,亦望子耶?

以此自慰耳!

一粲[2]!

[1]嚴子陵:即嚴光,東漢隱士。曾與劉秀同學,劉秀即位後被召,任為諫議大夫,拒受歸隱於富陽。

[2]粲:露齒而笑。

《晃巖集》全本連載完畢!

謝謝各位親賞析!

若有讀後感,請發郵件!

感謝福建福安池劍鋒宗親整理系列文稿

宗親優購:「安吉白茶」中的優品——池莊茗茶

大力弘揚池氏正能量文化

精彩由您續寫:

請關注「池氏網公眾號」:ID:chiszqw

微信熱線:hackchi(北京);263656393(成都)

郵箱:hackchi@qq.com;263656393@qq.com

池氏網公益法律援助律師:池春燕WX:xuyuanchiw

你若喜歡,點個在看 

相關焦點

  • 贛州七裡古鎮擁有池氏、舒氏、邱氏宗祠等古建,是客家建築瑰寶
    贛州市七裡古鎮擁有池氏、舒氏、邱氏宗祠等古建築,它們是民間建築的瑰寶曾祥裕 曾海亮我們曾在重慶磁器口考察商業風水時,聯想到家鄉贛州七裡古鎮擁有池氏、舒氏、邱氏等宗祠,它們是贛南客家建築瑰寶,大有重修的必要。
  • 池畔芳草如茵,充滿詩情畫意的臺灣高山湖泊,明池
    明池森林公園海拔約一千二百米,園區內除了有著名的明池外,還有神木區,國父百年紀念林,森林步道等等。明池有著北橫明珠的世外桃源之稱,在高海拔的山林裡,被蔥鬱的杉林和檜木包圍著,翠綠的湖水清透澄澈,湖中的落羽松未到達變色的季節,但這一大片的漸層的綠仍叫人陶醉,柔綠的湖水仿佛是上帝不小心遺落的調色盤,美得令人不想離開,這裡的景致相當迷人,山林中還藏有不少的步道與森林木屋,讓我們一時之間仿佛走進童話世界裡了,溫度氣候也較平地涼爽舒適,來到山林裡滿滿的清新空氣是上天給予最棒的禮物。
  • 地區文化 | 被歲月遺忘的「月牙池」!鄧州古代八大景之—!你知道在...
    地區文化 | 被歲月遺忘的「月牙池」!鄧州古代八大景之—!你知道在哪嗎?說起鄧州古城不能不提「月牙池」除了耳聞還沒有去過今天小編和你一起去看看鄧州甕城「月牙池「伊斯蘭街,沿河南二百米處,在濃密的叢林環抱裡,見找到一座小甕城。上去幾十臺階,便看到四面土牆合圍的一池青蔥,正門上寫:月牙池。
  • 俞君堯與池虯
    池虯後為著名學者陳黻宸入室弟子,從事經世之務、辭章考據之外,於永嘉諸先哲經制之學,服膺尤篤。  俞君堯贈詩池仲霖  池虯四應省試,均未售,任溫州府學堂、溫州師範教職。1909年,在俞君堯的大力推薦下,池虯舉孝廉方正,後赴京應試。臨行前,俞君堯作《送池仲霖入都應試》詩:「修為際遇兩相資,正是郎君得志時。對策漢廷開抱負,生花江筆吐新奇。
  • 韓愈《韓昌黎集》一書的歷史文化
    二、宋魏仲舉輯《五百家注音辨昌黎先生文集》四十卷,為較全的集注本。有清《四庫全書》鈔本。三、宋廖瑩中輯注《昌黎先生集》四十卷、《外集》十卷、《遺文》一卷。有宋廖氏世綵堂刻本、中華書局《四部備要本》。四、明遊局敬輯注《韓文》四十卷、《外集》十卷、《集傳》一卷、《遺集》一卷。有明嘉靖遊氏刻《韓柳文》本。五、明蔣之翹輯注《唐韓昌黎集》四十卷,《外集》十卷、《遺文》一卷、《附錄》一卷。
  • 人物:韓國女星池安Ji An
    薦讀:池氏文化精粹輯要(2019年5月31日收錄)
  • 句讀《歙淳方氏柳山真應廟會宗統譜》卷之一
    至宋而派別支分,各自為譜,統宗會元之法不舉,故自儲公以下未嘗統輯成編,茲特廣集諸宗比類而合。自受姓至雄公百十一世,舊譜圖系昭然,今以五世為圖名曰原始世系,編為一卷,溯所各自出也。      一 舊譜悉以紘公過江東為一世,今譜名曰「真應廟會宗」,故始儲公稱一世,至各派始遷祖曰統宗世系,為一卷。始遷祖至分門分支各有祖詳繼別之法,為十二卷,曰分派世,俱五世一圖。
  • 《昆池巖》資源在線觀看
    《昆池巖》電影在線觀看資源高清,請關注公眾號「土佬帽影院」,然後回復關鍵詞:昆池巖   即可免費在線觀看高清版電影《昆池巖
  • 從青島百年老店明新池 到臺東大酒店 變遷
    臺東一路的明新池開業後,主要供周邊的商家權貴和市民百姓洗浴,該樓開始為磚木混合結構,一層為女座,二層為官座,三層為雅座。服務項目有洗浴,淋浴,盆浴,理髮,搓背,捶背,修腳,捏腳等。解放後,明新池經過公私合營,歸屬於青島飲食服務公司,在1973年房屋的改造後改名為臺東旅社,全部接待外地旅客。
  • 池享談東亞與日本近世國家的形成
    具體來說就是,雖然明王朝對豐臣政權取得了勝利,然而卻也造成自身勢力的衰落。之後,明王朝滅亡,「新興軍事勢力」中,作為北方陸地勢力的女真(滿洲)族和南方海洋勢力的鄭氏經過激烈的對抗,最終清王朝確立了支配地位,而日本則相應地採取了鎖國政策。至此,「倭寇性狀況」也宣告結束。那麼,從您自身的學術研究角度出發,對這些觀點您作何評價?
  • 人物 | 池志海:用攝影與手繪,留住福州舊時光
    薦讀:池氏文化精粹輯要(2019年6月30日收錄)池氏網推薦語:
  • 古今名人講堂,習氏最全名人錄.
    近代習氏名人  習雪:中國內地知名女演員,現為北京世紀三友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的藝人,主要作品有《國色天香》《宮鎖心玉》《百媚千嬌》《女相》《陸貞傳奇》《門第》《愛情面前誰怕誰》《大明按察使之鐵血斷案》《江山風雨情》《拯救之非常地帶》《名門新娘》《尋找證人》等。
  • 「彼岸島」真人系列續作確定為日劇 三池崇史總監製
    「彼岸島」真人系列續作確定為日劇 三池崇史總監製 動漫 178動漫頻道 ▪ 2013-08-22 13:42:00
  • 《奇怪的搭檔》寫給男二池律師
    池律師一直是本劇的小天使,他作為男配,一直纏著男主,二人cp感十足。從小和車有靜還有盧智旭一起長大的池恩赫,一直喜歡車宥靜,可是卻沒來得及表白,就看到車跟盧表白,成天還要看他們在他面前秀恩愛,撒狗糧。自己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和他們嘻嘻哈哈,也是夠痛苦。後來車宥靜劈腿,睡了池律師,我估計也是個酒後亂性吧(後來反轉了,好像沒睡)。
  • 魔法禁書目錄:鐮池和馬的失誤?竟創造出人氣如此之高的配角
    你會想起很多很多的人,但是你唯獨卻想不起女主茵蒂克絲(index)對吧,當然茵蒂克絲不是那麼不起眼,而是鐮池和馬把其他的配角寫的太耀眼,塑造的太豐滿了,結果讓沒有什麼特殊事跡發生的茵蒂克絲就稍顯路人化了,從第一集出現跟上條當麻發生的那些事之後,就再也沒什麼神奇的操作。《魔法禁書目錄》的配角人氣高到什麼程度呢?
  • 氣溫升高,二沉池出現了浮泥怎麼辦?
    1、二沉池浮泥產生的原因   1、汙泥厭氧腐敗   夏季溫度高,細菌代謝旺盛,在二沉池很容易產生厭氧環境,尤其是排泥設備故障或者設計存在死角的情況下!   進水DO   進入二沉池的汙泥依然進行著呼吸代謝(主要是內源呼吸),尤其是夏季消耗DO的速度很快,如果進水DO太低,會導致二沉池很快陷入厭氧的環境,汙泥在厭氧環境下發生厭氧腐化上浮!
  • 《秋蟬》男二號池誠搶了男一號任嘉倫的好戲了
    《秋蟬》看到十幾集裡,男二池誠(劉歡扮演)的出鏡次數,絕對比男一葉衝多。但是,有時有點恍惚,把池誠當成了男一號。編劇,你的原意就是這樣編的嗎?大家都很氣憤,池誠勸說,既然來到了越南,就不是像在香港,這些紅酒就當禮品進貢了。
  • 池 魚
    我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可謂讀書萬卷,一次他問我,你說為什麼有些很簡單的道理,上居然看不見,是真的不懂嗎?言語間有些焦慮。這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問題,只有善良的文化人才會問出來,因為陸遊說了,位卑未敢忘憂國。文化人一般都善良,有抱負,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不過僅有善良是不夠的,尤其是文化人,肩負復興的大任,除了善,還得有勇有謀。
  • 資訊丨三池崇史電影版《火星異種》2016上映
    真人電影版將由《惡之教典》《熱血高校》的三池崇史擔任監督。預定5月中旬開機,2016年在日本上映。與此同時,原作者貴家悠和橘賢一,監督三池崇史還發表了對於這次真人電影化的感想。另外,演員和外景地的情報以後將陸續公開,請大家關注騰訊動漫頻道的後續報導。
  • 姓氏文化:瓜爾佳氏
    到元末明初,東北女真人大概不足兩萬人,成書於十七世紀初葉的蒙古族史籍《蒙古黃金史綱》提到:明燕王朱棣起兵後,「統率自己少數護衛與山陽之六千兀者人與水濱之三萬女真人以及黑城的漢人」整兵往徵建文皇帝。許多學者認為,山陽之六千兀者人為蒙古兀良哈三衛,水濱之三萬女真人是當時的女真人數。我認為山陽之六千兀者人只是兀良哈三衛中的朵彥衛,泰寧,福餘兩衛與女真人和起來才三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