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高音中的頭牌,名副其實的Diva——這是中國樂迷對美國女高音芮內·弗萊明最普遍的評價。
也可以說,她是當今樂壇最忙碌的女高音歌唱家。今年6月,弗萊明開啟了她的亞洲之行,在香港、北京、西安舉辦個人音樂會後,還將前往臺北和首爾。原本,她在上海並無音樂會安排,但也許是對這座曾經兩度到訪的城市有一份惦念,早在三個月前,她就主動提出要到上海音樂學院走一走,為年輕的學子們上一堂課。
最終,她在本已緊湊的計劃中擠出了一天日程。
美國女高音芮內·弗萊明上海開大師課 上海音樂學院供圖6月28日中午,弗萊明與搭檔、鋼琴家哈特穆特·霍爾一同飛抵上海,稍事休息後,晚上便出現在上海音樂學院學術廳。一襲白裙的她看起來精神奕奕,四位上音本科生、研究生在她的指點下,演唱了數首歌劇詠嘆調與藝術歌曲。
大師班不對外售票,但滬上的聲樂圈子早已聞風而動,不僅140個座位滿額,連過道裡也站滿了旁聽者。「感覺歌唱界的人都來了。」有觀眾這樣評價現場。
弗萊明被公認為當今最頂尖的抒情女高音,曾四度捧獲葛萊美獎。歌唱之餘,她這些年在講座和教學上也投入了不少精力,中國低男中音沈洋、花腔女高音劉戀都曾得到弗萊明的培養和推薦,走向世界舞臺。
豐富的舞臺經驗,讓她尤為注重對學生演唱「表現力」的啟發。
大師課上,第一位男聲在演唱比才歌劇《採珠人》中的詠嘆調時,弗萊明不斷提醒他應當從前奏部分即醞釀起自己的情緒,發揮出自己的想像,而後伴隨音樂的發展,又指導他通過對音節的強弱、情緒的起伏等方面的控制,讓聲音融入更多感情。
美國女高音芮內·弗萊明進行現場指導
第二位女高音演唱貝多芬歌劇《費德裡奧》的片段時,同樣被弗萊明指出要投入到角色中,她還以自己為例,告訴大家每當她在舞臺上演繹歌劇《茶花女》中的維奧莉塔時,始終試圖讓觀眾忘了她是在「演唱」,而感覺她本身就是劇中的人物。
第三位男中音唱完羅西尼歌劇《塞維亞的理髮師》中的《快給城裡的忙人讓路》後,弗萊明仍舊提醒這位年輕的歌者,需通過音色、形體乃至神態等方面的變化,發展出角色的多重性格,並給予更充分的表現。
每位學生的上課時間只有15分鐘,但弗萊明仍在極其有限的時間裡,針對每一位學生演唱中的一些細節給予耐心指導,原本一小時的大師課最終延長了半小時。
弗萊明的一些教學手法讓現場觀眾頗受啟迪。
譬如,在她看來,只有合理地運用氣息才能更好地塑造出《採珠人》詠嘆調樂句中的美感,演唱時應避免不必要的換氣。又如,演唱《費德裡奧》中的詠嘆調時,應運用靈巧、流動又清晰的聲音,避免以過重的方式演繹。
對於語言,她同樣以自己的經歷給了學生們中肯的建議。
芮內·弗萊明在一旁仔細聆聽不管是歌劇還是藝術歌曲,「非母語」作品對歌者來說常常是個大難題。弗萊明建議,歌者在練習階段可以先試著以母語唱幾遍,在對作品的內容、情緒有了更多了解後,再回到原作的語言,同時演唱中必須注重吐字的清晰、利落。
長年與舞臺為伴,弗萊明講起課來既生動,又高效。為幫助學生調整氣息和聲音,弗萊明不時拿出吸管、鉛筆等小道具,時而讓學生以吸管吸氣,時而又讓學生咬住鉛筆演唱,在極短時間內讓他們的演唱得到一定改善。
問及之後的演出計劃,弗萊明透露,明年她會出演理查·羅傑斯、奧斯卡·哈默斯坦創作的經典音樂劇《旋轉木馬》(Carousel)。
大師課臨近尾聲,弗萊明請上自己的搭檔、鋼琴家霍爾,以普契尼歌劇《賈尼·斯基基》中的詠嘆調《我親愛的爸爸》,滿足了在座觀眾聆聽美妙歌聲的願望。她的音色純淨依舊,以悠長的氣息凸顯出作品的抒情性,且不見太多歲月的痕跡,讓人意猶未盡。
樂評人李嚴歡當晚專程聽了弗萊明的大師課,他觀察說,「弗萊明選擇歌劇角色一直蠻謹慎的,也塑造過多個經典形象,如德沃夏克《水仙女》中的魯薩卡,馬斯涅筆下的曼儂、泰伊斯,理查·施特勞斯《玫瑰騎士》中的元帥夫人,都是她的演出首選。其實她的聲音和她的形象很像,高貴,優雅,但又不與人有太多距離,聽上去還是很親切。」
聽完大師課,樂評人顧超也忍不住發朋友圈評價,「弗萊明的大師課讓我們知道了她被稱為女神的秘密:親和力滿分,關愛所有身邊的人,為藝術不斷鑽研保持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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