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味人間》第二季繼續用鏡頭凝視食物與人。
在多變的生活樣態中,人類從未停止追求美食的腳步。朝陽還未升起時,農人便開啟一天的勞作;傍晚,漁人坐在江海邊靜待收網;採蜂人登上懸崖峭壁,只為心中的一抹甜……
時隔一年半,《風味人間》第二季回歸。新一季節目延續了國際視野,製作團隊尋遍全球25個國家和地區,從西藏雪域到寧波鹽田,從尼泊爾到挪威,著重展現世界各地具有個性的傳統美食和那片土地上熱愛生活的人。
找尋事物的「根」
《風味人間》第二季共八集內容,分別是《甜蜜縹緲錄》《螃蟹橫行記》《醬料四海談》《雜碎逆襲史》《雞肉風情說》《顆粒蒼穹傳》《根莖春秋志》《香腸萬象集》。八集內容對應了八種不同的「風味」,依次為甜、螃蟹、醬料、雜碎、雞肉、顆粒、根莖類食材、香腸。
甜,作為人類的一種美味體驗,成為了本季節目的開篇風味。第一集《甜蜜縹緲錄》,導演沒有把過多鏡頭對準蛋糕、慕斯等常見的甜品,而是呈現出了五花八門的「甜」。
米亞格迪人徒手爬上懸崖峭壁,採摘的是蜂蜜的甜;中國人運用最古老的生存智慧,從植物中提取的是蔗糖的甜;巴瑤族人不帶氧氣瓶深入海底,探尋的是食物本來的鮮甜。
紀錄片不僅呈現了種類豐富的「甜」,還道出了不同地域的人對「甜」的不同把控方式。
在中國廚師手中,"甜"是「春風化雨」般的存在,淮揚菜以甜吊鮮、川菜以甜解辣、港粵地區追求鮮甜,在魚香肉絲、翡翠燒麥、蜜汁藕、酥皮叉燒包等代表菜品中,甜的蹤跡無處可尋,又縹緲其間。來到大陸另一端的伊斯坦堡,「甜」則在巴克拉瓦麵點師手中「快意恩仇」。酥皮黃油混合大量的堅果,出鍋時澆上一層厚厚的糖漿。甜蜜油脂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種展現不同地域、民族對同一食材不同處理方式與態度的理念,也貫穿到了第二集《螃蟹橫行記》中。如日本人吃螃蟹,要把螃蟹處理得極其精緻;而美國人吃螃蟹,則是只取其中幾塊肉;中國人最不能捨棄便是膏和黃。
這些出自不同地域、「有根」的食物,不僅豐富了人們對於美食的定義,還讓觀眾窺見了當地人的生活樣態,展現出了一本地道的美食風物誌。
用鏡頭為食物「加料」
本季開篇——攀巖採蜜,是片中目前為止最驚心動魄的一幕。喜馬拉雅山南麓,「蜂蜜獵人」僅藉助繩索攀爬,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與蜜蜂搏鬥,他們腳下是百米懸崖。
於《風味人間》的攝影師而言,拍攝環境也是十分惡劣,在山上的攝影師要身子半探出去拍攝畫面,分集導演郭安曾調侃,「《風味人間》的拍攝很費攝影師」。
「大費周章」的結果,是收穫了極強的視覺衝擊力。
懸掛半空的全景鏡頭和航拍的喜馬拉雅山南簏,深入雲海的險峻山峰凸顯著獵蜜的危險性,野性的張力和驚心動魄的氣氛透出屏幕。攝製團隊用全景、航拍,展示食物背後的大山大河,給觀眾帶來了新奇的視覺感受。
輪到食物細節,團隊就用微距攝影,展現食物處理過程中的化學變化和分子運動。
珍珠雪崩蛋糕「雪崩」瞬間
叉燒包酥皮烤化的時刻
大小、遠近的拍攝手法相結合,既能反映宏觀的世界,又能記錄食物的微妙變化。千層油糕、拔絲蘋果、阿拉斯加帝王蟹、威尼斯軟殼蟹……高清鏡頭更清晰地展現了這些食物的質感與細節,《風味人間》用專業、豐富的鏡頭語言,表達對美食的溫情與敬意。
食物背後是對人的凝視
食物從來不是孤立的存在,時刻與人息息相關。千年前,有人為了生存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勇士;如今,千裡外有不畏生死追尋蜂蜜的獵人。人類穿越時空,跨越大地,只為一飽口腹之慾。在總導演陳曉卿看來「吃什麼、在哪裡吃這些問題遠不如『和誰吃』來得重要,世上最好(hào)吃的是人」,第二季節目一直將這個理念貫穿其中,拍食物,也拍食物背後人的凝視。
揚州是古運河與長江的交匯處,融通南北,揚州廚師為了南北不同的口味偏好,調製出了甜中帶鹹的翡翠燒麥,為這座城市的早點注入了靈魂;生活在塔塔甘島的巴瑤族,是世界上最後一支海洋民族,終生漂泊大海,以魚蝦貝類為食,海膽飯便是他們心中獨特的一抹甜;在五湖四海的蟹肉江湖中,美國人愛帝王蟹,去除內臟與殼,只剩下可以大快朵頤的蟹肉,符合美國人直截了當的性格。節目向觀眾展現了不同地區美食與人之間的緊密聯繫,是生活在那片土地上善於「因地制宜」的人,使這些獨特的美食「落地生根」。
此外,《風味人間》的影像也一直在強調「人」的重要性。在故事結尾,都會有一個具有凝視感的鏡頭,懸崖下等待的老爺爺、製作翡翠燒麥的大廚、做甜燒白的鄉村廚師……這些溫情的畫面在尾聲處被一一定格。
不僅如此,觀眾還能從人間至味中,看到人的生活。伊斯坦堡的薩哈特是一名甜品學徒,學了7年的擀麵皮後,終於有機會學習製作巴克拉瓦的核心步驟,知道後小夥子的笑容比甜品還要甜。香港燒豬店店主新哥,面對孩子不如意的考試成績,用苦瓜鼓勵她,苦儘自有甘來。
以吃為主線,《風味人間》關注廣袤天地的珍饈美食,也用鏡頭凝視著這片土地上熱愛生活的人,講述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