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凍水牡丹--臺灣第一苦旦廖瓊枝

2021-02-21 廈門衛視

廖瓊枝被稱為"臺灣第一苦旦"、又說她是"臺灣最會哭的女人"。儘管她的表情溫和安靜,但當聲音一出喉腔,儘是猛烈而又酸澀的行腔轉韻,往往廖瓊枝淚還沒流下,聽眾已先潰堤。她瘦弱身軀裡蘊含的如此功力,皆源於她異常悲苦的人生經歷。


廖瓊枝即將出生前,由於生父始亂終棄,僅19歲的母親廖珠貴只好未婚生子,引來街頭巷尾議論紛紛,生活艱辛無比。生活並不富裕的外公、外婆,也一同負擔起養育小小孩的責任,而廖珠貴在22歲為解鬱悶前往龜山島旅遊時,途中突然遭遇惡劣天氣,所乘小船隨之翻覆,一縷芳魂,永遠沉沒在茫茫大海,還牙牙學語的廖瓊枝,從此身邊無父無母,幸好外公、外婆對她相當疼愛。



沒過多久,二次世界大戰爆發,臺灣社會動蕩,廖瓊枝與外婆被趕到偏僻的員林山區避難,外公則繼續留在基隆做生意養活一家人,但簡陋的生活環境,讓廖瓊枝跟外婆都染上了瘧疾,尤其是幼小的廖瓊枝病況危急,外公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地趕到她們身邊。

外公將他賺的錢全花完,算是把廖瓊枝救了回來,而接著他自己接著生病,可此時已沒錢可醫,終被病魔帶走。廖瓊枝一談到這件事時就說:「當年是阿公替我死的」。


廖瓊枝14歲那年,讓她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年邁的外婆撐不過病魔摧殘,久咳不愈撒手人寰,從此,她成了孤女。這時的廖瓊枝彷徨無助,一位歌仔戲社團的成員看在眼裡,告訴懵懂無知的廖瓊枝,有人要收女兒,可以介紹她認"契母",而且這個"契母"出手大方,認女兒就馬上給八百元臺幣,在當時是一大筆錢。

單純的廖瓊枝,原本因為有了棲身之所而開心,但待了一個星期,居然有警察找上門。原來這是一家地下妓女戶。心生不安的廖瓊枝天還沒亮就逃跑,找到當初介紹她認契母的那位歌仔戲社員,並要求拿回暫時寄放的錢財,想不到這名推廖瓊枝入火坑的社員,早已將錢財花掉,緊接著契母也再找上門,可憐被騙的廖瓊枝走投無路,在別無選擇下,進入當地頗具名氣的歌仔戲班"金山樂社",以成為學徒的方式得到一筆費用償還那位契母,在臺灣這叫做"綁進戲班"。

廖瓊枝用三年四個月的時間被"綁"進去,正式踏入歌仔戲的世界。


不知為什麼,乖巧安靜的廖瓊枝竟成了"金山樂社"老闆娘的眼中釘,回憶當年戲班裡電風扇壞了,明明與她無關,老闆娘也打她出氣,還有她每天要幫老闆娘梳頭,梳得不好,也會立即換來一頓毒打。有一次廖瓊枝疑似出水痘,全身起疹子痛苦萬分,但老闆娘不但沒要她好好休息,卻說她在偷懶裝病。

在17歲那年,廖瓊枝決定要逃離這個地方。 


逃出火坑的廖瓊枝進入了賣藥團走唱,不久她接到了另一間"金鶴劇團"的邀約,導演願意馬上讓她擔任第一女主角,廖瓊枝驚喜萬分,以為終於要遠離苦難,卻萬萬沒想到,她將遭受這輩子最難忘懷的屈辱。

"金鶴劇團"的導演陳金樹,後來成了團長,他一直很欣賞廖瓊枝,追求著廖瓊枝,甚至大膽求婚。但陳金樹早已有太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廖瓊枝始終不答應與陳金樹在一起。

陳金樹趁著廖瓊枝疲累鬆懈的時候,用卑劣的手段奪走女性的貞潔,廖瓊枝因此懷孕,卻因為無依無靠只能忍氣吞聲,到了孩子臨盆,陳金樹不聞不問,廖瓊枝回憶,她自己叫車前往醫院生產,三天之後再自己抱著小孩回到劇團,沒想到在她生產完的第八天,陳金樹就要廖瓊枝開始上臺演戲!

一個剛生產完的母親,身體都尚未復原,還要分神照顧小孩,如果想要喝口雞湯補補身體,都會遭到陳金樹辱罵毒打。此外陳金樹的大太太,經常會來奚落廖瓊枝一番,廖瓊枝身心俱疲,度日如年。


廖瓊枝為了躲避糟蹋她的男人陳金樹,在朋友的介紹下,又到了另一個知名的內臺戲班"龍霄鳳",這時的她21歲,已到選擇"行當"的時候,當身邊的人問她,你喜歡什麼戲碼,廖瓊枝說,"越可憐的我越愛演"。廖瓊枝開始唱苦旦,尤其最愛唱"慢七字"這種曲調,往往人還沒開口,哭腔已出。


廖瓊枝在龍霄鳳戲班待了兩年,閩南語、古裝電影興起,1956年左右,內臺戲逐漸被迫離開戲院,廣播歌仔戲興起,這時候的廖瓊枝,又遇到了另一個男人林良全,生活所迫下嫁給林良全,廖瓊枝又生了兩個孩子,但這個林良全也非良人,對待廖瓊枝母子極差。為了擔起家計,廖瓊枝進入臺北中華電臺的汪思明廣播劇團,錄製的盤帶,也會在周六周日,輪流於警察廣播電臺、"中國廣播公司"播放,有時候還要到臺北市新公園唱現場,空閒的時光,廖瓊枝坐在公園裡,想起自己的身世與命運,總會獨自飲泣。


上世紀六十年代,廖瓊枝加入南行劇團,到了馬來西亞演出,以《寶蓮燈》這齣戲獲得滿堂彩,靠著戲迷的大紅包,讓廖瓊枝慢慢存了一點積蓄,回臺之後,她將賺到的錢小心翼翼地放在銀行定存,因為過去實在窮怕了。沒想到林良全把腦筋動到這筆錢身上,並因此對廖瓊枝動粗。

 一路走來,廖瓊枝總是遇人不淑,這次的爭吵,讓廖瓊枝一度動了輕生念頭,她感嘆為何自己過得那麼辛苦,也想過出家當尼姑,但最終因為身邊的孩子打消了這些主意,最後她下定決心離開林良全。


離開了不好的男人,孩子也漸漸長大,廖瓊枝肩頭上的重擔也漸漸卸下,她的前半生由血淚堆砌,40歲之後,苦盡甘來。

1970年,廖瓊枝45歲,她的歌仔戲生涯接近半退休狀態,此時接到了臺北師大音樂系的邀請,舉辦一系列的民間樂人音樂欣賞會,掀起臺灣本土音樂熱潮,廖瓊枝因緣際會進入了"文化界"。

她的傳奇故事還沒停歇,一次宴請外賓的場合中,廖瓊枝受邀演出,沒想到當她再度唱起哭調,一句歌詞都聽不懂的外賓,竟流下淚來,原來廖瓊枝唱的已無關歌詞,而是那歷經風吹雨打的人生。

廖瓊枝還曾多次在廈門參加閩臺戲曲研討會,與大陸戲劇團交流頻繁,當廖瓊枝65歲成立基金會時,更給自己設定了一個新的人生目標,"促進海峽兩岸歌仔戲藝術交流,盡全力將歌仔戲發揚光大。"


今晚20:40廈門衛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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