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王翀導演作品《群鬼2.0》劇照,來源於網絡)
演員感知身體能力的衰弱,很大程度上歸咎於對身體使用頻率的減少,在社會發展日新月異的今天,身體過多的被「非動物性能源」所取代,比如汽車、電梯、智慧型手機等。隨著城市化的發展進程,也導致更多的人不再願意再去從事體力勞動,演員若也錯誤地將自己歸於非體力勞動者的範疇,自然不會有意識的去訓練或使用自己的身體,這勢必會使演員與身體的聯繫越來越淺。在這一點上,舞蹈或戲曲藝術則具有相當的優勢,因為它們對其演員的身體都有一個最低的要求。這就強迫從事舞蹈和戲曲的演員必須經過大量的身體訓練才可以站上舞臺,在日復一日的訓練中,一個相同的動作甚至會重複成千上萬次。舞蹈、戲曲演員的身體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與大腦建立了深刻的聯繫,動作稍有差異立馬便能自知。
而戲劇演員在身體的感知方面已經落後於舞蹈或戲曲演員許多了,儘管有許多戲劇家想要努力喚醒演員對身體關注的意識並開發相應的身體訓練,比如格洛託夫斯基、鈴木忠志等,但對於不想花費大力氣訓練自己的演員來講,無疑比叫醒裝睡的人還要困難。
現如今,更有一些迂腐的學者在此問題上起著反作用,他們反對過多的使用身體,而是應該將重點放在語言和對文本的解讀上,殊不知想要更好的表演文本、說出劇本中豐富的語言就更需要一具訓練有素且富有感知身體。
(圖為德國柏林列寧廣場劇院《朱莉小姐》劇照,來源於網絡)
演員對身體感知力變弱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過多地依賴視覺能力。人每天依靠視覺接受到的信息佔全部信息的90%,在剩下10%中,依靠身體感知而來的更是少之又少。演員如果不加強對身體感知的能力,就很難做到對自己的表演心中有數。大家恐怕都有過這樣的體會:作為旁觀者看別人表演時很容易找出問題,但是自己親自上臺表演卻不知呈現的結果如何;當我們面對鏡子表演時,可以根據視覺的反饋,輕易地做出精準的外部動作,但離開鏡子就很容易失去了自我意識。所謂「旁觀者清」,有人非常貼切地將導演比喻成演員表演的一面鏡子,這也是導演存在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但是導演畢竟不能跟著演員一起上臺表演,最終還是需要演員將這面鏡子從導演手中接過放到自己心裡,掌握自我監督個人表演的能力。哪怕很難做到真如照鏡子那樣客觀清楚,起碼先讓我們把罩在心中那面鏡子前的迷霧撥開,然後再通過訓練,慢慢地把它擦亮。
(圖為電影《丹麥女孩》劇照,來源於網絡)
演員若要加強對身體的感知能力,就需要儘可能多地去使用自己的身體。生活中也好,運動、訓練中也罷,都應當帶著對身體的感知去完成每一次動作。比如在跑步時,要有意識地感知每次抬腿、擺臂,記住身體在做這些動作時,從肌肉傳遞給大腦的感覺;日常生活中,每次上樓梯、提重物甚至是打掃衛生……都可能是加深大腦與身體聯繫的途徑。重要的是要養成從身體內部去感知每一次動作發生的習慣,經過長時間的積累,一定會對身體的感知越來越清晰明確。既然身為演員,若每天大部分的時間用來玩手機、打手遊,到頭來感知最明確的恐怕只有頸椎和腰部的酸痛而已。
(圖為蜷川實花導演日劇《Follower》劇照,來源於網絡)
(圖為韓國旅行者劇團《仲夏夜之夢》劇照,來源於網絡)
演員在表演完之後能夠發現自己的問題僅僅只是第一步,在下一次表演前改掉這些問題是第二步,「能夠讓自我感知無限接近當下的表演」則是我們所應當追求的終極目標。理想狀態下,演員要能夠使感知發生在動作發出以前,從而使接下來的表演充滿意識。也就是說演員的感知必須要能夠遍布到表演產出之前的準備階段,即:臺詞說出之前的呼吸,動作做出之前的身體準備,甚至是這一切內心欲望和情感的驅動力。只有這樣,演員才不是在「下一次」解決問題,而是努力地把握著「這一次」的表演。
雖然說起來容易也簡單,但幾乎不可能有哪位演員做得到在一部戲劇作品中的表演是時時刻刻百分之百可控的。即便觀眾已經覺得完美無瑕,但演員自己總是知道還有哪些需要精進的地方。不過演員通過不斷的努力,至少可以將讓自己在導演場記本上的問題越來越少,讓自己「有充分準備的表演」的比例不斷提高,從而無止境地向著無限的可能邁進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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