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與梅都是高潔之物,詩人在梅下飲茶境雅心悠
茶之水與茶之境的選擇在宋代是如何表達的,我們從茶詩裡能看出來。第一,茶之水的選擇早在陸羽《茶經》中就有記載:「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陸羽認為最好的水是山上的水,但是山上最好的水又數乳泉;江水其次,並且江水最好選取距離人遠的地方的水,井水最次,而且要求井水要選取人們經常汲水的井。不僅陸羽,張又新《煎茶水記》託言陸羽所評二十水之事,列舉二十處適合烹茶的水,其中最後一名屬於雪水。並最後指出:「夫茶烹於所產處,無不佳也,蓋水土之宜。離其處,水功其半,然善烹潔器,全其功也。」
②張認為水質的好壞不能一概而論,需要實地考察,用產茶地的水烹茶,茶沒有不好的,如果水不是產茶地的水,只要茶器乾淨,也會烹出好茶,這是在陸羽基礎上對茶水認識的一種質疑和進步。隨後,歐陽修的《大明水記》又對陸羽《茶經》和張又新《煎茶水記》中品評烹茶用水的言論觀點進行評論。不論是陸羽還是張又新抑或歐陽修,從唐代到宋代我們都可以看出茶人對茶之水選取的重視。晚宋人亦不例外,在晚宋的詩歌中,我們經常可以看到有關茶水的記錄。方一夔《食菜》:「茶甌氣味堪相配,更汲源頭活水煎。「
「活水」即流動的新鮮的主用水,蘇軾詩歌中曾提到「活水還須活火烹」,詩人在這裡沒有分水質的好壞,張用活水烹茶井水煎茶待客俞德鄰楊公遠《沽酒行》:「朝來啜韭暮食鹽,汲井煎茶待佳客。
《龍金庵借張山長韻》:「薇烹石挑供常撰,太和。」在陸羽定是一位懂茶之人《茶經》中,山泉排名第一,詩人用山泉水煮茶,茶煮山泉當可見詩人一。與此同時,詩人也選擇雪水煮茶,如楊公遠((雪》:「何如猾拙爐邊坐,雪水煎茶興味高。」詩人認為雪水煎出來的茶水興味高,遠勝羔酒。
第二,古人講究「天人合一」,對飲茶環境十分重視,喜歡在遠離世俗的大自然中選取境幽的地方飲茶。如孫正平《春口嶺南》:窗前修竹靄如雲,巧語春禽只聽聞。睡起蒲團跌坐穩,惟將茗惋對爐薰。看窗前一排排高高的竹子上雲煙繚繞,聽鳥兒乖巧的聲音。起床之後坐穩在蒲團上,什麼都不做,只把茗碗放在爐子上煮茶。此刻,詩人的心情是閒適的,而周圍的環境又是靜謐的,詩人在此刻對爐薰茶,人閒境幽正是喝茶的好時候!何籌齋《書鄉僧庵》:「蕭蔘安得諸王謝,竹下清譚煮露芽。」幽竹清潭下煮茶,環境優雅。黃庚《王直翁相遇》:「開蹲茅屋裡,煮茗竹林間。」在竹林下煮茶,等。
除此之外,梅花下品茗在晚宋的茶詩中也經常可見,最具有代表性的當屬劉克莊。劉克莊是江湖詩派中創作最豐,名聲最大的人。我們都知道劉克莊喜歡梅花,曾因兩首《落梅》詩遭到詩禍,後又有《梅花百詠》問世,梅花寄託了劉克莊的理想人格。而茶同樣因為自身所具有的獨特氣質,深得詩人喜歡。茶在詩人的生活中也是一位常客,在劉克莊的詩歌中,經常可見茶梅同時出現的情形:「已修茗事將安枕,因看梅花復啟開。」詩人想遠離官場與茶為伴度過餘生,卻因看到梅花又有不甘之心。梅花詩案之後詩人在政治上遭到沉重的打擊,茶「致清導和」的功效可以讓詩人的心靈多一分淡然;《九月初十口值宿玉堂七絕》之一「窗外茶梅幾樹斜,薄寒生意已萌芽。」
茶與梅都有著高潔的品格,詩人愛梅也愛茶,自然在生活起居的地方要有梅茶相伴。《荔枝二首》其一:「寂寂南州少物華,有園池處枝梅茶。」在詩人看來南州是沒有豐富的自然景物,但是有園林有水池的地方卻少不了梅花和茶樹;《和方時父立春》:「茶梅有意如相伴,梨棗無根未易栽。」「茶梅」與「梨棗」對比著寫,茶梅是願意與詩人相伴的,而梨棗因為沒有根不容易栽,言外之意梨棗不願意與詩人相伴,這裡「茶梅」與「梨棗」都投射了作者的主觀情感,進一步可以看出詩人對「茶梅」的喜愛之情。茶與梅都是高潔之物,詩人在梅下飲茶境雅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