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許多人對餘華作品的態度並不十分欣賞。有人說他的作品越往前越好看,至於現在大抵是走下坡路了。對此我並不認同,有關這點,我後面會另開新文分析。
在餘華的所有作品中,以中短篇最受人推崇,而中短篇之中又以《鮮血梅花》為首推。不過那日我卻發現即使是《鮮血梅花》也頗受爭議。有人將其與魯迅的《鑄劍》相提並論,認為《鮮血梅花》是抄襲之作。
這簡直是含血噴人!《鮮血梅花》與《鑄劍》,二者除了故事背景同為「復仇」外,無論人物性格,或是故事內核都大相逕庭。
《鮮血梅花》講述的文弱少年阮海闊在母親的要求下踏上了為父報仇之路。而向何人復仇,阮海闊卻是不知,他的母親只告訴他,他可以去向青雲道長和白雨瀟求問,然後就引火自焚了。
就這樣,迷茫的阮海闊踏上了漫漫復仇之路,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地,只有兩個虛無縹緲的人名。但是兜兜轉轉的因緣際會下,阮海闊倒是在路上分別偶遇了胭脂女、黑針大俠,並受他們所託向青雲道長求問劉天與李東的下落。等到三年後,阮海闊偶遇白雨瀟才得知,自己的仇人正是劉天和李東,而這兩個人早在三年前被胭脂女與黑針大俠所殺,怎一個巧字了得!
在這個故事中,阮海闊被定位為一個毫無武藝的迷茫少年。在問得自己殺父仇人下落的之前,他並不能被視為一個完整的人,他僅有的目標是他的母親強行賦予他的,對於他自己而言,他其實更像一個隨波逐流的浮萍,飄飄蕩蕩被命運推著走。
一路上所見所聞是他所求,又不是他所求。或許你會覺得阮海闊很熟悉,因為他像足了某一時期的我們,漫無目的地前行,所作所為是我們所求,但又不是我們所求。很多時候,我們只是茫然地順從著因緣際會漂流,等到多年後再回首,才發現,或許某些重要的分岔路在茫茫然中就選擇了。當時只道是平常。
從這個角度來看《鮮血梅花》是在一片茫然中指引我們尋找自己的人生目標和生而為人存在的意義。
可以說《鮮血梅花》側重於找,而魯迅的《鑄劍》則是一個更偏向「復仇」的故事。這個故事對應的是周宣王時代。那時楚王命鑄劍工匠為他鑄下寶劍,結果事後卻卸磨殺驢。工匠妻子在兒子眉間尺十六歲那年逼著他為父復仇。眉間尺復仇路上偶遇了神秘黑衣人晏之敖。在晏之敖的協助下,眉間尺假借獻藝,聯手晏之敖與楚王同歸於盡。故事的最後,晏、眉、楚三人留下三個面目全非的頭顱。由於面目難辨,人們最後只能把三個頭顱以王禮分而葬之。
在這個故事裡,魯迅先生更強調的是楚王之殘暴,百姓之愚忠。引人深思的是,一群愚民深陷水深火熱而不自知,骨子裡的奴性讓他們只懂臣服。人永遠救不了不懂自救的人。
這樣的兩部作品,強行拉邊比較也就罷,還說餘華抄襲,簡直是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