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scale Hassoun
翻譯:江月
進入俄狄浦斯時,女孩仍想和她的母親結婚。她無意識地把生育想像為一種母親會給她吃的, 並且將在她肚子裡造個娃的仙丹。正是通過引誘母親,她才會在母性方面與她母親不相上下。
在壓抑的屏障背後,她想像她的母親會傳授給她生育的秘訣。而她的父親,將仍舊是她的父親,並繼任她的孩子的父親。曾幾何時,她已經覺察到了兩性差異:男人們有陰莖,女人們有個裂口和用來生孩子的肚子;每個人自有自的石祖。
如果她父親鍾情於母親,那麼對母親認同的過程會有引導小女孩欲望獲得父親對一個女人的親暱。因此,通過引誘,通過試圖違抗那時對她而言還算不上是亂倫禁忌的某種東西,她將進入俄狄浦斯。男孩擁有那些與穿透有關的離心的和陰莖的衝動。女孩擁有的是那些關於吸引力的向心的衝動。
被捕獲,被穿透,如同母親由著父親做的那樣,甚至順從於暴力,這些變成了她幻想的主題。這些幻想很好地通過被老爺們追逐以及被誘拐的夢表達出來。在現實的層面,它們被表達為討人喜歡且因此要獲得成功的欲望。
伴隨著不安與驕傲,她幻想討取了某些成年男士的歡心,並且跟她父親講起這些強調了她新生的女性性的故事。並讓他嫉妒,以挑起他的性興趣。對亂倫禁忌的違抗會給她本人帶來價值。
「這都來自於女孩已經發現的事實,即她們引誘的能力聯繫於她們對自己不擁有陰莖的接受,也聯繫於她們欲望著一個彼者將之贈與她們:不為擁有陰莖,而是要成為有陰莖之人的主婦並讓他們滿足。有比她們的父親,或者母親的情人,讓她們的母親滿足的人,更好的目標嗎?
亂倫禁忌——還沒有被她接受——激發了她的語言和行為舉止,力比多蔓延到整個身體,她發現了其中的狐性。她力圖在吸引男人的目光並讓女孩們嫉妒她。當她撞見這個禁忌時,她的生殖與前生殖衝動的升華被激發。她勇敢地參與競爭,通過文化的習得,以及從母親那裡習得的如何做、如何取悅別人的本領。
在接受禁忌之前,在整個個人提升和社會化的道路上,亂倫的意圖在不知不覺中支撐了女孩。放棄亂倫的意圖,使她面對著一種喪失價值和焦慮的體驗,如同陰道切除術的夢所證實的那樣,在這樣的夢中,她看到自己喪失了其女性身份和她的生殖器官。這同樣以擔心自己的手提袋被弄壞或者項鍊被搶等形式表現出來。
女孩——跟男孩一樣,在他們的俄狄浦斯安全解決的時候,觸到了他們的自戀形象——因為,她們能取悅但不能引誘同性或異性雙親。當孩子發現他/她被禁止跟他們的父母有性親暱之時,他/她害怕自己在父母眼中不再有任何價值。就是在這個階段,在她所遇到的考驗和失敗中,女孩最需要提高其女性性價值和鼓勵的話語。因為俄狄浦斯式的閹割大概在小孩掉乳牙的時候突然到來。
當女孩(男孩也一樣)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很醜,通常其他人也會確認這一點。因此,掉牙激起了閹割和陰道切除的幻想,這些幻想也會出現在成人的夢裡。然而,正是已經接受了不會與所愛的父母有生殖或生育的行為這個事實,女孩、男孩投入了與同年齡段的夥伴玩耍的愛好中。他們在那些被打上同樣禁忌標誌的夥伴身上發現了友誼。而且他們也在同齡人身上發現了愛及愛所假定的競爭。
性情感的顧慮或是對屬於自己性別的自戀利益的追求從那時起將不會離開他們。「因此,正是父親或母親對自己兒子或女兒亂倫欲望所劃的槓,釋放了孩子的力比多能量,讓他們可以家庭生活之外生活。」 正是這個超我,符號閹割的最後繼承者,使性衝動人化,區別於動物的發情,並且由法則調解。
對法則的尊重給予人類存在尊嚴並且授予他與其父母相區分的權利;因為,孩子必須認同其父母也服從的同樣的法則,而不是認同他們的形象或者情感風格。而且他們必須顯得像是被閹割過的,也就是說,放棄實現他們自己的亂倫幻想。
如果處於俄狄浦斯期年齡的孩子的挑逗情慾的愛若衝動被滿足,由於他/她父母的愚蠢行為或倒錯行為,那么女孩有回到先前階段的危險。結果,青春期之後很長時間,她仍處於對俄狄浦斯式想像界的退行中。性慾對她而言將是:骯髒的,禁止的,然而迫切要實現的,因此也是有罪的。
為了補贖罪惡感,如果她沒有讓自己被一個神經症式的選擇的伴侶所主動拋棄或者使自己失望的話,她將會通過各種症狀糟蹋她的性快感。如果她的性生活開了花結了果,她將會折磨自己的孩子,甚至讓他夭折,因為這個孩子在她無意識裡將會是對母親違抗的和有罪的滿足的結果。跟父親的亂倫是有罪的,因為無意識不知時間為何物,並且競爭仍然具有想像的重要性。
如果俄狄浦斯式的閹割不足夠,主體就會感到他缺少了一部分人性,他必須要壓抑他的沒有被閹割的生殖衝動,而不是有意識地去幻想它們或者安然地付諸行動。他會抑制他的情感關係以及自身的欲望。因為不存在包含著性幻想的情感。這個抑制是痛苦和神經症的自尊的源頭,而他的超我推動著壓抑,以便於為他自己支撐一個完整的形象(與精神病和倒錯不同)。
然而,為了這個加在小女孩亂倫欲望之上的禁止有一種更好的效果,必須要她可以足夠長時間和安然地幻想這個亂倫的主題。禁忌不可以過早的加給孩子。 「不應該早於五歲半或者六歲,之前這只是幻想:『我以後要和爸爸結婚。』——『啊,要知道,那你要變成一個非常優秀的女人才行,因為我才不會輕易地把位子讓給你呢,』媽媽回答說。我們一起笑一笑,就是這樣。
當孩子還很小的時候,和長大後的情況不一樣:它們是會被嘗試的幻想。不必要過早的打擊它們……」 俄狄浦斯情節的解決在9到10歲之前很難完成,通常是在青春期時完成。但它卻始於3歲之時!
小女孩發現了她和小男孩的生殖器官的差異,通過看或者通過沒有主動意識,兩小無猜自然而然的遊戲。比如「扮醫生遊戲」。而她的不同,比如挺完好的,以及可以用來接收突起外形的凹陷的外形,都挺讓她驕傲的。她變成了自己身體的媽媽,以那個母親般對待她的人為榜樣。
與此同時,她期待著她真實的媽媽,她的照料者和理想自我,允許她自己去體驗由她的生殖器區域,會腫脹的區域和衝動的發出和接收區域所帶來的滿足。沒有什麼比知道她和母親擁有同樣的性器官更讓人滿足的了。
從3歲開始,通過和娃娃的遊戲過程中的母性功能的內投,認同於母親,女孩開始構建她的性化自戀。這一自戀意味著她會過濾她允許進入意識的像和感情,她也會壓抑那些與她的幻想不符合的像。在這一時期,小女孩通過他父母所授予她的清晰的許可來組織她的生殖利比多的運動和表達。而在這一層面,他們自己也會參照由他們的文化過濾的想像的像。
結果,對於女孩兒來說,這個生殖區的存在會被認可並賦予價值(或者被貶低和賦予罪惡)。聯繫於這一個區域的體驗也會被賦予同樣的價值(或者不),而那些賦予這些體驗以意義東西,欲望,同樣會被賦予相同的價值……如果她生活環境中的成人尊重她的與性慾相關的活動和情感的偽裝的自由,她將會發展出正常的羞恥心。
通過向孩子掩飾他們的性活動,被掩飾的總是性活動,父母試圖保護孩子免受暴力和閹割的威脅。此外,健康的成年人會允許他們的孩子隱藏自己的活動和性情感。他們同樣準許性活動的符號化表達並且允許他們提問題。
羞恥心構成了一種健康的性自戀的形成,因為性化自戀並不建立在對和性慾相關的問題的壓抑之上,而是建立在一個純潔的基調之上對這些問題的詞語化。因此那些即將到來的生殖行為的特徵被安置:與快樂,豐富,和伴侶的情投意合相一致。
接下來,在5到9歲之間,女孩兒的俄狄浦斯幻想會圍繞著對一個由父親的陰莖帶來的孩子的欲望為主題,而她和母親的關係會有又愛又恨的色彩:一方面,這個人在她對父親的追求策略方面礙手礙腳,但另一方面,她又是為了達到目的珍貴榜樣:模仿以便與她競爭。
然而在她的無意識中,她等待這個父親的孩子,她得出的結論是她的陰道很小,而她看見或者想像父親的陰莖很大。接下來就有一個和強姦相關的焦慮:「召喚越大,幻想的陰莖就越強,他的擁有者的力量就越驚人。」 關於他的父親,這一表象是在意識之外的。如果她的母親很愛並且欣賞他的父親,他的神奇的穿透性的力量對於這個年紀的小女孩來說就是巨大的而她也欲望他的符號的石祖。
但他很難下手並且攻下他是很危險的因為在小女孩看來,他是一個可能會報復的母親的專屬佔有物。這就是為什麼在俄狄浦斯的年齡,熱戀的小女孩會體驗到被父親強姦的幻想和焦慮,以及被母親切除陰道的焦慮以便於剷除她的性誘惑能力和生孩子的能力。那些壞巫婆的故事的成功也源於此……
在這一時期,如果母親能夠回應她一些能使她產生共鳴的話語會很好:在性活動中女人的角色;由於陰莖的暫時的勃起男性性器會穿透女性性器。私密地確認伴隨著這一行動的快樂。母親還會解釋到,條件是:男人和女人,男孩和女孩會變得足夠的成熟。
當身心和諧時,就不用再等到厭倦或者痛苦了。在性活動中對於自己角色的準確的認識以及對於成功的性關係的希望讓女孩與亂倫實現的相遇變得容易了。這些實現引起了一些安全感,尤其是如果母親給予她理解的寬容。因此在女孩兒那兒,強姦的焦慮如同陰道被切除的焦慮一樣消失了。
關於原初場景的幻想,是孩子的一個回溯性的幻想,與他的生育者的性相關的幻想。它使得孩子放棄和他的雙親之一的性計劃變得很容易。這個原初場景的幻想的發現幾乎總是伴隨著一點焦慮,之後,伴隨著對這一場景的演員的溫柔情感,而總是沒有他們的有意識的表象。這個幻想是俄狄浦斯情結的一個句點。
無論俄狄浦斯情節解決的年齡是多大,對於各種與俄狄浦斯的父母的性實現的放棄是唯一的一個與生殖性要求匹配的出口,這個要求與人化性衝動的法律是相關的。這一放棄「允許並證明了對女性身體的自戀投注,作為一個被陽性性器吸引所投注的身體,而不是一個被肉慾過分投注的身體」 。它調和了自戀和客體利比多。
對於女孩兒來說,青春期加強了覆蓋她全部身體的利比多的分配。這會通過對於衣著和新首飾的尋找表現出來。如果俄狄浦斯沒有被解決的話,她的陰莖吸引的幻想仍然指向父親或者家裡一個男性成員的性器官。但是她與母親的或多或少有意識的罪惡的競爭感被極大地加強了,因為在青春期,她擁有了新的誘惑的武器。
如果她周圍的家人不允許她的俄狄浦斯的跨越的話,他們就會增加她的困難。那些鼓勵他們的女兒去追求男孩的父親會讓她們很苦惱。在這些朋友老爸或者過分保護的老爸背後通常隱藏著窺視欲的父親和亂倫式的幹預的父親。當她們需要擺脫亂倫夢魘時,這些父親用他們沒有被閹割的俄狄浦斯欲望纏繞著他們的女兒。
來自母親的對於追求男生的不合時宜的鼓勵,以及對於引誘年輕男性的策略性的建議同樣適得其反。這些是對她們女兒的同性戀的結果,混合著對另一個她們自己還享有性自由的時代的懷念,而如今卻不能毫無顧慮了。這些父母和那些嫉妒他們女兒的性吸引力的父母同樣討厭。
瓦納沙18歲,整個周末都把自己鎖在家裡,拉著窗簾。「我不想給我媽媽打電話告訴她我想在她的懷裡哭一通。我不想她自作聰明地猜測我跟這個男孩之間的悲傷……不想她好像有能力可以掌控我。我不想跟她打打鬧鬧滾來滾去!我也不想跟她說都挺好的;讓她覺得很安心……她覺得我漂亮,讓我覺得很危險。如果她很愛慕我,如果她很羨慕我,她就會把女兒當成她自己的一部分:用她的目光佔有我……覺得我漂亮,就好像這樣她就能入侵我。如果我變得漂亮就會失去所有的力量……我沒法再防禦。我試著減少她的好奇心。這是我的理想作用也是我最大的恐懼:讓她興奮快把我累垮!」結果是這個女孩完全陷入困境,對於亂倫她覺得自己沒有受到足夠的保護,她不能像接受來自母親的情感那樣去接受來自父親的同樣的性情感,她一直沒有授權自己有合法的性慾。
「上次分析結束之後的那天晚上,我夢見了貓。當我夢見貓時,它們總是長著很大的爪子:就像女人的性慾一樣。我夢裡的貓由於爪子太大殘疾了,它不能抓住任何一個人……就像我的力比多不能投向任何一個人,我夢裡的貓原地打轉。」我夢裡的貓總是一副挑釁的神情。有時,那些貓讓我想起纏繞,令人窒息的蜘蛛……漂亮讓我覺得害怕;尤其是那些我喜歡的男人讓我意識到這一點,真讓我心煩意亂……我以前的確是太黏著我的哥哥了。我曾覺得他很誘惑,太吸引人了。那時對我來說,他不像是我哥哥,而更像是一個可能的愛人,非常英俊。就好像我們兩個之間只隔著一層窗戶紙,我可以捅破它,就好像和他做愛不是一件讓我羞恥的事……當我明白女人的性慾是一種她們可以對男人行使的權力時,我很害怕:如果我願意的話,我可以誘惑我的哥哥,而他將無法抗拒。我妹妹就成功地誘惑了他,那麼我那時其實也可以那樣做的(事實上,她妹妹被這個哥哥強姦過,不止一次)。我那時對我自己說,如果我放任自己的話我將來就會跟魔鬼結婚。那時我想像出來一個魔鬼,以便讓我不要犯錯,而也是那時我開始有了對魔鬼的恐懼。
——在您看來,您的父親無法拒絕您?
——是的,我那時認為我有一種邪惡的魔力。
在青春期,如果俄狄浦斯情結和原初場景曾經被正面的經歷過的話,那麼將會對於生殖衝動會產生一個輕微的壓抑。而這是有益的。通過與自我理想相結合,青少年將會被推向社會規則和愛情關係的合法化。這將是隨著文化的不同而變化的。她將會尋找稱心如意的男孩子的示愛。父親的角色是鼓勵她去選擇值得的男孩子。「這個性的自我理想……會使女孩免受失望的性經驗的困擾,而如果沒有這一理想,她可能會因為純粹的交換的需要,或者是想要成為某個人的隨便的某個東西而經歷令她失望的性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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