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們只活在此刻,此刻勝過餘生所有光陰的總和,他們會因此刻的愛慕、讚嘆、痴迷、嚮往而變成戲精,瘋狂到讓旁觀者誤以為這就是他們對生命的承諾。那些不可理喻的瘋狂,在才華的粉飾下,變成了他們專屬的「真性情」。
一
臺灣樂壇每個時代都有教父級的人物撐場,「70年代的劉家昌,80年代的羅大佑,90年代的李宗盛」,在羅大佑李宗盛之前,撐起70年代的劉家昌,就是我所說的「戲多的痴情文青」。
文青劉家昌,絕對不是現在那些喜歡去大理麗江、在朋友圈無病呻吟的「文青」可比,他創作了兩千多首歌,執導過一百多部電影,鄧麗君、林青霞、費玉清、鳳飛飛、張艾嘉等人都是他的學生,那個年代當紅的臺灣歌手幾乎都唱過他的歌,才華毋庸置疑。
劉家昌和林青霞
劉家昌為瓊瑤的電影寫過許多耳熟能詳的歌曲,比如《月滿西樓》《海鷗》《秋歌》《庭院深深》《一簾幽夢》等等,不知道是不是入戲太深,才華橫溢的劉家昌,感情世界就是一部活生生的狗血瓊瑤劇。
痴戀15歲當紅女星,覺得配不上對方和另外一位女星結婚,公開披露自己妻子與導演有染,離婚後瘋狂追求有夫之婦,直到對方離婚與他結婚,他們卻做了20多年的「假夫妻」……
劉家昌如此百轉千回的感情經歷,怕是連寫了一輩子言情的瓊瑤奶奶也寫不出來,戲多的文青,生活高於藝術。
二
劉家昌在《康熙來了》中說,1962年,他20歲時第一次見到還未出道的甄珍,就認定她是自己老婆。當時甄珍只有15歲,他自己還是個窮困潦倒的大學生,自卑而不敢追求,只在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娶到她。這個開頭就十分言情!
隨後,16歲甄珍加入臺灣國聯影業,主演了《天之驕女》《高山青》《母與女》《淘氣公主》《彩雲飛》等影視劇,憑藉青春俏麗的形象,成為臺灣第一代玉女明星,也是第一代瓊瑤女郎。
劉家昌從臺灣政治大學輟學後,專職在夜總會唱西洋歌曲,並開始進行創作,此時甄珍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國聯五鳳」(國聯影業最知名的五位女星)之一,這讓他更加自卑。
劉家昌和第一任妻子江青
不過另一位與甄珍並列「五鳳」的女星江青,因為仰慕劉家昌的才華,很快走進了他的世界,1966年,劉家昌與江青閃電結婚,並生下兒子劉繼鵬,但劉家昌聲稱自己愛的始終都是甄珍。
閉起雙眼你最掛念誰,眼睛張開身邊竟是誰。文青們都有紅白玫瑰情節,他們能在心裡愛著一個遙不可及的人,同時,果斷地與另一個觸手可及的人結婚生子,從不願委屈自己,卻還覺得自己就是苦情劇的主角。
三
婚後,江青為了支持劉家昌的電影理想創辦「昌青影業公司」,由於運作不良債臺高築,她只能再接拍其他電影用片酬抵債,為維持一段搖搖欲墜的婚姻疲於奔命,而劉家昌天天夜不歸宿,緋聞不斷。
1970年,劉家昌在報紙上大肆披露自己妻子江青和邵氏大導演李翰祥有染,然後迅速離婚。李翰祥一生與無數合作的女演員傳過緋聞,江青只是其中之一,但由自己的丈夫親口爆出,不論真假,她都註定要名聲掃地,以致離婚後她不得不離開臺灣遠走美國。
嚴於律人,從不律己,說的就是劉家昌這類戲多的文青。自己事業失敗無力還債,還惹上了許多緋聞,妻子在拼命拍戲賺錢為他還債時,與導演傳出莫須有的出軌傳聞,他就要不顧一切讓她身敗名裂。
年輕時的甄珍
離婚後,劉家昌瘋狂地追求當時已經與謝賢結婚的甄珍,公開表白,說自己這些年來,寫了一千多首歌,拍了幾十部電影,只是為了配得上甄珍。甄珍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甄珍從日本回來,他大張旗鼓地去接機;他還去謝賢和甄珍的家門口蹲點……一系列瘋狂行為讓媒體嘆為觀止。
在他孜孜不倦的騷擾下,1976年甄珍和謝賢協議離婚,後來謝賢娶了狄波拉,也就是謝霆鋒的母親;而甄珍順其自然地嫁給了劉家昌,在這個過程中,恐怕她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被劉家昌的真誠感動了,還是被他聯合媒體脅迫著不得不嫁。
以劉家昌為代表的這類戲精文青們,總是把自己的感情凌駕於道德、規則之上,打著敢愛敢恨的旗號,做著自私自利、傷天害理的事,看似痴情,實則無情,看似天真,實則陰險。
四
2015年開始,一條爆炸性的新聞爆出,28年前劉家昌和甄珍就已秘密離婚,為了顧及公眾形象扮演了這麼多年的恩愛夫妻,隨後劉家昌多次將甄珍告上法庭,說當年離婚給了她20億新臺幣,她卻連生活費都不給自己。
同時,劉家昌還在Facebook上寫文章大罵他和甄珍的兒子劉子千,「畜生」「不得好死」用詞及其惡毒,仿佛那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欲除之而後快的仇人。
剛做完腦部手術在修養的甄珍忍無可忍,寫「千字文」斥責劉家昌多年來的惡行:嗜賭成性,當年離婚就是為了保障自己和一歲的兒子生活不受他拖累;專制蠻橫,操控兒子劉子千的演藝事業,逼他和華納解約,錄製自己主導的專輯《念你》,威脅如果不從就要斷他的音樂路,逼得兒子離家出走,警告他如果再繼續毀謗、傷害、恐嚇兒子,一定要起訴他。
難以想像此時針鋒相對、不依不饒的兩人,是在70年代愛得驚天動地的才子佳人。此時60多歲的甄珍,本應該優雅地老去的一代美人,不得不為了兒子再次站上風口浪尖,而這一切,都是拜當年那個聲稱沒有她就活不下去的男人所賜。
劉家昌和甄珍的兒子劉子千
業內人士分析,劉家昌是想借兒子劉子千重出江湖,無奈劉子千不聽他擺布,才鬧得一地雞毛。不論是和妻子,還是和兒子,劉家昌都能小題大做鬧得滿城風雨,真是活到老,作到老。
跟過劉家昌的兩個女人,一個在最好的年華裡被他害得身敗名裂,一個年過花甲還要和他公開對撕,枉你貌美如花,枉你貴為一代人的女神,只要招惹了他,或被他招惹了,一生都不得安寧。
五
上天寵愛有才華的人,給了他們我行我素、恃才傲物的資本,讓他們永遠只顧自己的喜好厭憎。愛得驚天動地,恨得毀天滅地,不管不顧地揮霍著才華賦予自己的光輝。
把偏執當成孤勇,把衝動當成性情,不念過往、不想未來,他們只為此刻的愛恨而活,讓任何一種情緒都無限放大,戲多起來,就讓人分不清他們是逢場作戲,還是真情流露。
對江青的滿腔恨意,對甄珍的瘋狂痴迷,對兒子的不滿苛責,劉家昌都以昭告天下的方式來宣洩,為自己設定了受害者的角色,仿佛他是最最清白無辜的,他的一切瘋狂偏執都是合情合理的,絲毫不考慮對別人的影響和傷害。
對江青來說,劉家昌是她一見鍾情的落魄才子,也是讓她名譽掃地的卑劣前夫;對甄珍來說,劉家昌是苦戀自己10多年的痴情種,也是讓自己晚年不得安生的罪魁禍首。從最好到最壞,從美夢到噩夢,都拜他所賜。
根據劉家昌曲折離奇的感情經歷,我們完全可以把他定位為一個不顧家還詆毀前妻的渣男、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失敗的丈夫、自私的父親……幸好他還有一頂「臺灣音樂教父」的冠冕,令人讚嘆的才華和令人唾棄的品性,並非不共戴天。
把任何一種情緒無限放大公之於眾,把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當成一場公演,一生放肆,一生狗血。如果凌駕於眾生之上的才華,只是讓人變得自私任性,那還不如做一個溫暖平和的凡人,享受渺小而安穩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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