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帕西法爾》(Parsifal)是華格納最後一出歌劇,也是情感最為細膩,最具宗教性的一部。
《帕西法爾》於1882年7月26日在拜魯伊特首次公演,1903年12月24日聖誕夜登陸紐約大都會歌劇院、1905年,進駐阿姆斯特丹……
我們講《羅恩格林》時候,提到過「帕西法爾」:在《羅恩格林》「第三幕」裡,當騎士羅恩格林說出自己的身世時,自己是保護聖杯的騎士之一他的父親就是「帕西法爾」。只是在《羅恩格林》中寫成較為古式的「佩奇瓦爾」,在此劇中的劇名為日耳曼式的《帕西法爾》。
後人說它具有宗教性,完全是以華格納自己的角度來詮釋的,事實上它跟任何宗教教義無關。
劇情是:高山之上,聖杯騎士們保護著兩件基督教的聖物:朗基努斯之矛——聖矛,以及聖杯。年邁的老騎士古內曼茲率領一眾人等正為國王安福塔斯的傷勢一籌莫展;此時孔德麗來了女騎士來了。她能在空中馳騁,這次她從阿拉伯為國王取來鎮痛劑。她把裝著「巴爽」藥水的水晶瓶交給古內曼茲,並表示說:「此藥若再無效,那麼阿拉伯再無計可施了。」
國王安福被人抬出來,他痛苦的喃喃自語:「在這聖湖沐浴固然可以稍輕痛苦,但要真正治癒我的傷口,正如神所宣告的,還要等到因同情而獲得智慧的純潔愚者出現。」
國王對孔德麗的贈藥表示真誠的感謝,而是從們卻咒罵她是異教徒、是女巫。古內曼茲卻為她辯護。原來國王是受朗基努斯之矛的攻擊才受傷的,而且傷口一直不能育兒。之所以受傷也是因為國王被異族妖女迷惑所致,更糟糕的是聖矛還遺失了。在雙方爭執不休時,孔德麗疲憊不堪,橫臥在地上。
「巴爽」之藥起了作用,國王的疼痛減輕了。然後侍衛們一起催促古內曼茲繼續講下去,這位老騎士便又靜靜地說出陳年往事來。
邪惡的異教徒克林莎威脅純潔的信仰之國,某夜,救世主造訪國王,把聖杯和聖矛交給前王狄都雷爾。老國王為了保護這兩件聖物,建蓋了這座聖杯城,募集了心地純潔的聖杯騎士。克林莎一次又一次地試圖奪取這兩件聖物,都被聖杯騎士擊退了。
最終克林莎使出美人計:他在荒野中施法,變出一個歡愉之國,裡面全是妖豔的美女,試圖用美色誘惑聖杯騎士,使他們墮落、毀滅。
歲月流逝,保護兩件聖物的重任落在年輕的國外安福塔斯身上。年輕的國王御駕親徵,要一舉殲滅克林莎,不料還是落入美人計中,既丟掉了聖矛,自己也受了傷。
回國後,國王在聖杯前禱告,終於得到神諭:「等候我所選擇的人吧!他是因同情而獲得智慧的愚者。」古內曼茲的故事到此結束。他重複念著神諭的預言:「忠實的愚人啊!憐憫可以得到安慰,你等著他吧!」
此時,一隻受傷的天鵝落在古內曼茲腳邊。騎士們替天鵝拔掉身上的箭,不幸的天鵝還是死了。眾人紛紛說:「天鵝剛才在聖湖上盤旋,國王正高興地喊說這是吉兆時,卻飛出一支箭射中它。」騎士逮捕了一名青年,這就是傻子帕西法爾。
帕西法爾的愚鈍令所有人都滿頭霧水,還是孔德告訴老騎士:「他是戰士遺孀,母親不想讓他像父親那樣戰死沙場,刻意在荒野中把他養育的像傻子那樣。」帕西法爾插嘴說:「有一天,我看到男人們騎在閃閃發光的白馬上,非常羨慕,所以就在後面追……」孔德麗接著說:「他不在家的時候,母親已經死了!」帕西法爾聽了勃然大怒,撲向孔德麗掐著她的喉嚨,老騎士連忙把他拉開,帕西法爾全身戰慄、喃喃地就要昏倒。孔德麗見狀跑到森林裡,取來水讓他喝下。古內曼茲稱讚她說:「善有善報」,但她卻表示:「我沒有行過善」,此時克林莎施在她身上的詛咒開始發作,她搪塞著躲進了森林。
古內曼茲隱約覺得帕西法爾就是神諭中的愚者,便把他留在了聖殿之中。可好景不長,在又一次聖餐會上,國王安福塔斯再次承受著傷痛的折磨,一干人等卻束手無策。帕西法爾注視這些情景,由於劇烈的痙攣使他下意識的用雙手按住心臟。古內曼茲問他:「你為什麼總是呆站著,你是否明白自己看到什麼?」老騎士看到這青年只是猛烈地搖著頭,很失望地認定他只是個純粹的傻瓜,把他趕出了聖城。
擁有墨鏡的克林莎卻早已知道帕西法爾就是真正的救世主,他再次命令孔德麗去誘惑帕西法爾,並把他幹掉。孔德麗本想拒絕,但卻仍然擺脫不掉克林莎的魔咒。克林莎第一次與帕西法爾遭遇就被帕西法爾手中的聖劍擊退。他巫師那裡得:「只要能夠奪取這年輕人的童貞,就能為所欲為。」
克林莎再次丟出美人計去迷惑帕西法爾,風塵女人對帕西法爾並無殺傷力,孔德麗卻扮成母親的模樣溫柔的呼喚著,「帕西法爾!帕西法爾!等一等。」帕西法爾被這樣的呼喚勾起了曾經與母親在一起的回憶。孔德麗說:「你的父親賈姆雷特在阿拉伯戰死時,留下遺言,要你的母親替體內的兒子起名為「純潔愚者」。你的母親為了不讓你像父親一樣命喪戰場,便在遠避戰爭的地方將你養育長大。你出外旅行久久不歸,她過分焦慮終於心碎而死。」
帕西法爾知道是自己的愚蠢害死母親,悲從中來。此情此景,孔德麗逐漸靠近他,「你應該了解母親給父親什麼樣的愛……」然後熱烈地親吻了他——這與她陷害安福塔斯的方法如出一轍。年輕的帕西法爾突然感受到和安福塔斯相同的傷口之痛。就當孔德麗要奪去他的童貞時,他堅決地推開她。
孔德麗一計不成,再施毒計:「我因羞辱了救世主而被詛咒。但我的吻能給你帶來智慧。」帕西法爾對她說:「只要告訴我到國王安福塔斯曾經的徵途,我就會幫你。」孔德麗卻說:「只要你同情我,愛撫我,我就告訴你路該怎麼走。」帕西法爾明白了她的陰謀詭計;孔德麗也發現自己的誘惑毫無意義,她只能向克林莎求救。
克林莎暗示冷箭,他向帕西法爾投出聖矛。奇蹟發生了,聖矛飛到帕西法爾的頭上就停在那裡。帕西法爾取下聖矛,在胸前畫著十字;隨即花園變成荒野,孔德麗狂叫後倒在了地上。帕西法爾告訴她:「你應該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我」後就轉身離去,只剩下孔德麗無奈的身影。
數年之後,帕西法爾經歷了說不盡的苦難終於成長為聖杯騎士,他帶著聖矛回到了聖城。他為久治不愈的國王安福塔斯而來。古內曼茲為這神聖的奇蹟高興不已,他告訴帕西法爾說:「國王因拜見過聖杯而無法死,如今他已經很久不再拜見聖杯了,因為他一心只祈求死亡。前王狄都雷爾駕崩了,騎士們也喪失神力。」帕西法爾聽後,請求古內曼茲為他引見安福塔斯並為他洗禮。
洗禮後,帕西法爾把聖泉水澆到孔德麗頭上,為她施洗。孔德麗感動地哭出聲來,此時森林如同從詛咒的大氣中獲得解放,清晨的陽光放出萬道光芒,清爽又綺麗。教堂的一邊,騎士們抬出狄都雷爾的靈柩,另一邊則推出躺在病床上的安福塔斯。帕西法爾在古內曼茲和孔德麗的陪伴下進入教堂。他說:「此傷唯有傷你的聖矛才能醫治」。說罷,他用聖矛碰觸傷口。傷口癒合了,安福塔斯臉也上也有了生氣。帕西法爾走到舞臺中央,高舉聖矛向眾人宣告:「這支聖矛終於是從克林莎處奪回來了。
帕西法爾走上聖壇,捧著聖杯跪拜。聖杯開始發出五彩光芒,教堂內被這光芒所照耀。所有的聖杯守護騎士、衛士和少年們,開始唱出讚美神的合唱。一隻白鴿從教堂的圓頂上飛下來,在帕西法爾頭上盤旋後,又落在他的頭頂上。目睹這一切經過的孔德麗不聲不響地倒在帕西法爾腳下斷了氣。帕西法爾高舉著聖杯,為跪拜的安福塔斯和古內曼茲,以及所有的騎士祝福。幕緩緩落下,音樂還在繼續,給聽眾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直到最後靜靜地迎來全劇終。
本劇和《齊格弗裡德》一樣,主角都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年青人:主角帕西法爾純真的甚至有些愚憨;然而帕西法爾和齊格弗裡德也有不同,苦難使他成長——劇終之際,他已變成聰明和胸懷寬廣的聖杯騎士首領。
在華格納眼中,帕西法爾是人類得以救贖和慰藉的方式。他更像是《魔笛》當中的塔米諾王子,經歷一連串考驗,終於進入光輝而榮耀的殿堂。
劇中,帕西法爾也需對抗邪惡的魔術師克林索和後者的代理人孔德麗。孔德麗這個角色可以說是華格納歌劇世界中邪惡女性的集大成者:她是女性的原型,具備母親和娼婦的雙重人格,而她由邪惡演變到寬容和悔悟,這個過程恰巧與帕西法爾的成長並行。至於安佛塔斯最後因創傷化膿不治而死,在臨終之際,他唯有得到帕西法爾的原諒(擁抱)才得以自我救贖,解脫長久以來的折磨。這齣歌劇也出現一個年老的智者古恩曼茲,他沒有戲分只旁白,角色類似希臘悲劇的合唱團,為觀眾詮釋舞臺上的表演。
在華格納歌劇中,《帕西法爾》的曲風沉靜,所以觀賞需要相當的耐心。不過你的耐心會總會得到回報:精緻的音樂、有趣的理念以及本劇特有的永恆色彩……
此劇同《漂泊的荷蘭人》、《崔斯坦》、《指環》一樣,也應用到水的象徵意義。華格納一直把水做為淨化邪惡的源流,也是人類受苦難的止痛劑。《帕西法爾》嘗試為人類的苦難尋求慰藉,苦難可以藉由贖罪到解脫。
當然,華格納提供的救贖方式源自藝術,這也是他的一生追求:以藝術充當宗教是拯救人類的不二法門。
文/茶茶斑竹 責編/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