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讀書人想要步入仕途,主要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參加科舉考試大浪淘沙,不過這條路很艱難,哪怕是才華斐然也未必能脫穎而出,很多名垂青史的大文人都未能跨過這道門檻,一生無緣仕途。另一種則是被地方推薦到國子監之類的機構讀書,國子監是古代國家最高學府,只要能從國子監順利畢業,也是能步入仕途,這種「太學生」相當於保送生,不過他們只有秀才的功名,即便是步入仕途也只能出任一些權輕而利小的官職。
太學生平時的學習內容基本上就是背書、寫字、作文,這樣枯燥的生活難免有些壓抑,所以飲酒遊歷便成了他們不多的日常消遣。在南宋時就有這麼一位秀才,閒暇之餘便喜歡遊歷、飲酒、賦詩填詞,誰曾想這樣的習慣卻促成了他人生的轉折,因為醉酒後寫的一首詞他直接從布衣穿上了官服。下面就來和筆者一起走進這首詞:
《風入松》一春長費買花錢,日日醉湖邊。玉驄慣識西湖路,驕嘶過、沽酒樓前。紅杏香中簫鼓,綠楊影裡鞦韆。暖風十裡麗人天,花壓鬢雲偏。畫船載取春歸去,餘情付、湖水湖煙。明日重攜殘酒,來尋陌上花鈿。
這首詞的作者是南宋才子俞國寶,當時他遊覽西湖,醉後興之所至,於是便在西湖邊一家酒肆的屏風上寫下了這首詞。
一般的詞作上下兩片都是各有分工,或上片寫景下片抒情,或上片泛寫下片專敘。但是俞國寶這首詞卻並沒有採用這種結構,反倒是上下連片貫通成一個整體,描寫了自己全天遊西湖的情形,可謂別具一格。
起首兩句是對詞人個人形象的描述,「長費」二字可以看出詞人是時常外出踏春,「日日」則是表明詞人大多時間出入的都是西湖,可見詞人對於西湖美景的情有獨鍾。這兩句其實可以看作詞人在去往西湖路上的感想。
緊接著描寫的自然是詞人到達西湖,老馬已經很熟悉西湖的道路,昂首嘶鳴著緩緩經過酒樓門前。有道是「老馬識途」,詞人的馬能夠「慣識西湖路」,正是說明了詞人去西湖之頻繁,便連馬兒都記住了道路,「驕嘶」雖然是寫馬實則表現的是詞人的愜意,其實這幾句都是通過馬來反襯詞人遊湖的那種開懷。
上片結尾兩句和下片起首兩句,則是主要描繪了詞人遊湖之所見。紅杏飄香裡傳來陣陣簫鼓身,綠楊掩映下鞦韆在歡蕩。暖風吹拂而過,路上都是翩然而行的佳人,她們頭戴簪花,把雲鬢都壓偏了。這幾句詞人雖然寫的是別人的熱鬧,但其實也是自己遊興旺盛的體現,他是融於這熱鬧之中,而不是獨立於此之外,否則也寫不出這麼充滿畫面感的文字。
熱鬧之後,一天的遊湖也是接近尾聲,看著畫船載著春光緩緩而去,詞人看著暮色下的湖水和淡煙,突然發現西湖竟然還有這幽悄淡遠的一面,遊湖的餘情至此也被補足。按道理,遊湖結束,這首詞也該結尾了,可是詞人卻匠心獨具,以「明日再攜殘酒,來尋陌上花鈿」結尾,不僅突出了當日遊湖的盡興歡樂,更是給讀者留下了無限的想像空間,可謂餘味悠長。
這首詞當時被寫在酒肆的屏風之上,酒肆主人見此文寫的頗佳,於是便一直保留著。後來宋高宗來遊西湖,見到這首詞,讀完不由問是誰所作,被告知是俞國寶後,唐高宗便笑著說「這首詞寫得甚好,不過結尾兩句未免有些儒酸」,於是便改了兩個字,將「明日重攜殘酒」改成了「明日重扶殘醉」。一下子便讓這首詞的格局立馬就上去了,在場的眾人也是紛紛叫好,而俞國寶也是即日便被高宗委任了官職。有趣的是,因為有了皇帝的潤筆,這首詞現在也成了千古名作。
俞國寶的原詩句明顯能夠感受到讀書人的清寒瀟灑,不過這和俞國寶當時太學生的身份其實是相得益彰的,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好。而宋高宗改後的「明日重扶殘醉」,則是多了幾分氣派與豪邁,不過想想他的身份其實也能理解,畢竟長期居於高位,自然格局宏大。
對於俞國寶的這首詞,大家覺得是他的原詞好呢,還是宋高宗改後的更好?歡迎在評論區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