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360°金匱背誦訓練營•條文討論會』的主題是對《金匱要略》中奔豚氣病和胸痺心痛短氣病的條文及方證進行梳理和整理,希望學員們對條文的理解更加深刻,提倡將理解融入到條文背誦中,讓我們一起來學習下吧!
本篇所講的奔豚氣,屬於氣病,平時並無積塊,發作時氣從少腹突然上衝咽喉,有如江豚和小豬奔跑之狀,發作欲死,復還止為其特點。
根據仲景條文的描述,我們可知,奔豚氣病發作的症狀有氣「從少腹起,上衝咽喉,發作欲死,復還止」,「上衝胸」,「從小腹上至心」等症狀。
發病時起於下,時而氣降,復還於下,則衝氣平,而上衝止,則如常人,如條文中所言的「復還止」。
奔豚病的成因,多由情緒刺激所引起,病位主要在肝腎,其致病之因,驚傷於心,恐傷於腎,心腎不調,致使腎氣妄動,隨衝脈上衝所形成。
條文:奔豚,氣上衝胸,腹痛,往來寒熱,奔豚湯主之。這是關於肝鬱化熱奔豚的證治,是因在於肝氣橫逆,膽火上升,故氣上衝胸而兼腹痛。往來寒熱,是少陽證,少陽膽與肝互為表裡,肝熱氣逆,氣逆火升,其氣通於少陽,此為肝熱氣逆之熱氣奔豚。本方即四物湯去生地,加黃芩、生葛、甘李根皮、半夏、生薑、甘草組成。方中當歸、川芎、芍藥、甘草養血調肝而緩肝之急,半夏、生薑降逆氣而散邪氣,黃芩、生葛、甘李根皮清肝膽鬱熱而生津下氣,不治腎而重在調肝,不在散外邪而重在清肝熱。
《長沙藥解》中談到李根皮:"入足厥陰肝經。"並能"下肝氣之奔衝,清風木之鬱熱。"
《外臺秘要》治奔豚有13方,其中運用李根皮者8方,可見此藥對奔豚有特殊效果,值得我們重視。
這條為肝鬱化熱奔豚,接下來就是寒氣奔豚,桂枝加桂湯治療本條論述誤汗後陽虛寒逆奔豚。
條文:發汗後,燒針令其汗,針處被寒,核起而赤者,必發賁豚,氣從小腹上至心,灸其核上各一壯,與桂枝加桂湯主之。
方藥:桂枝、芍藥、甘草(炙)、生薑、大棗
誤汗後本就陽虛發汗後,燒針令其汗,衛陽更傷,寒邪從針處入侵,外寒引動內寒,寒氣妄動,所以必發奔豚。有氣從少腹上衝至心之主症,此乃腎水陰邪,上凌心陽之象。
關於「桂」有兩種說法:一說為桂枝,振奮心陽,降逆平衝;一說加肉桂,溫腎納氣。具體用法可根據臨床疾病病機、症狀的不同,靈活運用。
本條文也見《傷寒論》太陽病篇,所不同者,此處多「發汗後」三字,氣從少腹上至心之「至」字,《傷寒論》是「衝」字,少「主之」,多「加桂二兩也」。其意義基本相同。方中桂枝湯溫調脾胃,以祛太陽之邪,加桂以平奔豚之氣。
條文:發汗後,臍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主之。
這是水飲妄動將要發奔豚,發汗後,心陽受傷,心陽不足以下制腎水,腎水之氣妄動,故臍下悸動。臍下為腎氣之發源地,由於腎水之氣乘虛而動,所以臍下先悸。此為水飲凌心,將發奔豚之先兆,所以要以化氣利水之法。
方藥:茯苓、甘草(炙)、大棗、桂枝
以甘瀾水一鬥,先煮茯苓,減二升,內諸藥,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甘瀾水法:取水二鬥,置大盆內,以杓揚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顆相逐,取用之。
方中桂枝既溫陽化氣於下,且通心陽於上;茯苓健脾而利水,甘草、大棗培土以制水。有學者認為:既可助少陰之陽氣,又可化太陽之水氣,少陰之陽氣化,太陽之水氣消,臍下之悸亦可消。
在方劑的煎煮法中,文中指出,先煮茯苓,是因茯苓性味甘淡,久煎既取其質,又取其味,伐水飲之功更強。
甘瀾水的功用,歷史注家常有三種看法:徐忠可認為「取其急下之勢也」;程雲來認為「揚之無力,全無水性,取其不助腎邪也」;尤在涇認為「揚之令輕,使其不益腎邪也」。
桂枝加桂湯證和茯苓桂枝甘草大棗湯證在《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中均有出現,兩書中出現兩方證其意義在於:《傷寒論》中是作為太陽病誤汗後的兩種變證而編入,《金匱要略》中是作為奔豚氣病的兩種證型而編入,可與奔豚湯證相鑑別,並使得奔豚氣病篇的內容更加完整。
本篇主要講了胸痺和心痛兩種病證,並以胸痺為主。胸痺與心痛,可互為影響,而短氣是胸痺病變中的兼症,並非單獨為一病證,所以條文中涉及很少。
胸痺既是一個病名,又是該病病位與病機的概括,常以以胸中痞悶,或胸膺部疼痛為主,或兼有喘息咳唾、短氣等症狀。多為本虛標實,虛實夾雜。
心痛多以心痛連及背部,或波及於心,相互牽引為其特徵。
人體的陰陽貴在於平衡,太過和不及都會致病。我們在診脈時,脈象表現的太過與不及,也代表著邪盛與正虛。
條文舉出胸痺、心痛之「陽微陰弦」脈象,是太過與不及的具體表現。
「陽微」是上焦陽氣不足、胸陽不振,「陰弦」是陰寒邪盛、痰飲內停。
「陽微」與「陰弦」並見,說明胸痺、心痛的病機是上焦陽虛,陰邪上乘,邪正相搏而成。
「所以然者,責其極虛也」的意思是,上焦陽虛,氣機阻滯,和下焦陰寒過盛,是胸痺、心痛病因病機不可缺少的兩個方面。如果下焦陰寒雖盛,而胸陽不虛,或胸中氣機調達,則胸痺亦不能形成。正如後文所說,「今陽虛知在上焦,所以胸痺、心痛者,以其陰弦故也」。二者缺一不可。
關於陽微陰弦之「陰陽」的認識,歷代中醫大家意見有所爭鳴,歸納起來有三種:1、認為是脈浮為陽,脈沉為陰;2、認為是右脈為陽,左脈為陰;3、認為是寸脈為陽,尺脈為陰。每一種解釋都有其道理,我們通過條文認識到胸痺心痛的病機才是最重要的。
栝樓薤白白酒湯證,治療胸痺病機屬於胸陽不振,陰邪阻滯。
方中栝樓苦寒滑利,豁痰寬胸;薤白辛溫,通陽散結,因《靈樞·五味》篇有「心病宜食薤」之說;白酒功善通陽,可助藥勢。
方中的白酒,目前尚有爭論。《金匱要略語譯》謂:「米酒初熟的稱為白酒。」目前可用黃酒或各種白酒代之,皆有溫通陽氣的功用。有的學者認為用高粱酒、紹興酒、米醋等,此在於各地習慣,各有師承之不同。胡老則認為煎服時「臨床善飲者可以白酒煎之,不善飲者可以用黃酒代替,亦可但以水煎,不必強求」,需要體諒患者服藥苦衷。
栝樓薤白半夏湯證,治療胸痺痰飲壅盛重證,是在栝樓薤白白酒湯基礎上加半夏以逐痰飲。
條文中胸痺而不得平臥,較上條「喘息咳唾」為重;「心痛徹背」較上條「胸背痛」多一個「徹」字,說明胸背痛之勢加劇。
枳實薤白桂枝湯證、人參湯證出現在同一條文中,是治療胸痺氣逆痞結之證,在治療時應辨胸痺本虛標實孰輕孰重的不同,方藥的選擇也會不同。
寒痰氣滯,偏於實者以枳實薤白桂枝湯祛邪為先;中焦陽虛,寒凝氣滯,偏於虛者,以人參湯扶正為急。
因此胸痺的虛實異治很重要,這體現了仲景辨證論治的思想。
我們再來看看人參湯的組方,人參、甘草、乾薑、白朮各三兩,和《傷寒論》理中湯的藥物組成一樣,有溫中散寒,益氣健脾的功效。人參湯治療中焦虛寒,因氣虛致寒凝氣滯的胸痺,症狀可見:喘息咳喘、短氣、胸滿等。而理中湯主治太陰脾虛寒溼證,症狀可見:腹滿嘔吐、時腹自痛、自利不渴等。由於兩者病機基本相同,所以方藥相同,這屬於中醫異病同治的治病思想。
茯苓杏仁甘草湯證、橘枳薑湯證,均可治療胸痺輕證。
條文曰「氣塞」,可知此證以胸中氣塞、短氣為特點。
氣塞、短氣雖同由飲阻氣滯所致,但在病情上有偏於飲邪與偏於氣滯的差異。
飲邪偏盛者,治宜宣肺化飲,方用茯苓杏仁甘草湯;氣滯偏重者,治宜行氣散結,方用橘枳薑湯。
薏苡仁附子散證,適合胸痺急性發作的救治。
條文曰「急」字,表明此方適用於胸痺之重證、急證。
「緩急」,歷來注家有不同見解:有的認為是指胸痺心痛時發時止、時緩時急者;有的認為是指四肢筋脈拘急者;有的認為「緩」字意為「緩解」,指治法。
另外,本方屬於溫熱之劑,附子用量多,辯證需要明確陽虛寒凝者方可運用。
桂枝生薑枳實湯證,治療病邪上逆、阻痺心胸,寒飲上逆心痛。
條文曰「心中痞」,程林注曰:「心中痞,即胸痺也。」
需要注意的是,古代心胃未分,一般心下多指胃而言,心中多指心臟而論。胃絡通於心,故二者常互為影響,相互混稱。
方中桂枝溫通心陽以化氣,消陰寒凝結之邪;生薑宣陽散飲,振奮羶中之陽;枳實導滯而消痞氣,陽氣化,寒氣散,氣血流通,通則不痛。
本方與橘枳薑湯相似,僅一味藥有差別。桂枝生薑枳實湯以桂枝替橘皮,加強通陽降逆之力;橘枳薑湯以橘皮配生薑、枳實,專於理氣散結。橘枳薑湯以胸中氣塞為甚,桂枝生薑枳實湯以氣逆心懸痛為重。從這裡可以看出仲景的組方精簡且準確,值得我們好好學習。
烏頭赤石脂丸證,治療胸陽虛極,陰寒直犯心胸,陰寒痼結心痛的證治。本條文心痛的特點是心痛甚劇,徹及後背,痛無休止。方中烏、附、椒、姜乃大辛大熱之品,協同使用,逐寒止痛之力強;佐以赤石脂,取其固澀之性收斂陽氣,以防辛熱之品溫散太過;以蜜為丸,既可解烏、附之毒,又可緩烏、附辛熱之性。
此藥力峻,宜先小量而緩攻,首次服小量,方後注說「不知,稍加服」,表明服藥需要極其謹慎。本方也不宜久服,過用容易耗傷氣陰。
此條為陽虛寒凝的心痛證治。陰寒之邪,上逆陽位,幹及胸背經俞,阻礙氣血運行,內幹於心,其氣應於背俞,故心痛徹背;陰寒幹及背俞,其氣向內走,故背痛徹心。其主要病理,正如《素問·舉痛論》說:「寒氣客於背俞之脈,則血脈泣(濇),脈泣則血虛(瘀),血虛(瘀)則痛,其俞注於心,故相引而痛。」此陰寒凝結之心痛證,故用溫陽散寒之法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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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選自《金匱要略「十三五」教材》、《王庭富金匱要略指難》,中國中醫藥出版社戳 閱讀原文 參與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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