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記》是我很喜歡的一本書,它讓我看到平凡生活中的美感。
胡歌也曾推薦過。
他說「選擇這本書,是源於《大江大河》裡非常感人的一場戲:在劇裡,雷東寶成功收購了電線廠之後,第一時間去自己心愛妻子宋運萍的墓前,告訴她這個好消息。而大部分的時間,雷東寶都在回憶他與妻子生活的點點滴滴。」
這樣真摯的情感,讓他想起了《浮生六記》裡的沈復與芸娘。
那年,13歲的沈復和母親一起去到外婆家。在那裡,他見到了長他十個月的表姐陳芸。
芸娘才思雋秀,聰慧可人。只需一面,便心意相投,和母親道此生非淑姐不娶。(陳氏,名坐,字淑珍。)
芸娘自小聰慧且心靈手巧,四歲喪父,靠女紅養活一家,《琵琶行》聽一遍便能背誦。
因為能背,照著《琵琶行》編本,才識了字,更是寫過「秋侵人影瘦,瘦霜染菊花肥」的詩句,也許這暗示了她的悲劇吧!
母親也覺得芸娘性子柔和於是脫下金約指作為訂禮,雙方婚約就此確定。
芸娘體貼溫柔,在婚前因沈復送親戚去城外,回來已經三更,堂兄說吃粥,芸娘說沒有,卻偷偷為沈復藏起暖粥和小菜。
他們洞房讀書,「相擁入帳,不知東方之既白」
新婚僅足月,沈復便去繼續學業,芸娘通情達理,只說此去無人照顧,願君自己小心。
歸來後,他們研習書卷,討論古史,品月評花,過了一段煮書潑茶的日子。
不僅如此,他們約定來時再做夫妻,沈復刻兩枚「願生生世世為夫婦」的印章,自己拿陽文印,芸娘拿陰文印,做往來書信為用。
芸娘不僅聰慧,而且很有情趣,發現好看的石頭,用它做盆景假山;收集殘書殘畫,起名「繼簡殘編」、「棄餘集賞」;妝作男子參加廟會,託辭隨君遊太湖;更是能察言觀色,推敲眉目。
乃至沈復家道中落,他們依舊布衣飯菜,可樂終身。雨水泡茶,馨香味蕾;做梅花盒,美觀減省;珠簾做欄,廢物利用;賣釵沽酒,毫不猶豫。
若布衣暖,菜飯飽,一室雍雍,優遊泉石,如滄浪亭、蕭爽樓之處境,真成煙火神仙矣。
林語堂也稱讚過:芸娘是中國文學上一個最可愛的女人。
如果沒有憨園的出現,他們的結局會不會好一些呢?
乾隆五十九年,沈復32歲,去「揚幫」船上冶遊。其後常去遊玩,花費百餘金。
此時沈復經濟已不復當初輝煌。
乾隆六十年,沈復三十三歲,芸娘初遇憨園,與之結拜姐妹,自此一心願沈復得此佳人。
後憨園為有權勢的人所奪,芸舊病復發。
也許她真的福澤不深罷,
不敢替婆婆代寫家書得罪公公,因為幫公公納妾又得罪婆婆,病情嚴重不能自理,喝水喝湯都要喚人,又招上上下下所煩。
沈復因友情難卻為朋友做高利貸擔保人,遭朋友跑路無奈償還;又因沈父誤會芸娘品性,二人終被迫離家。
這個聰慧的女孩,這個滿腹經綸的男子,在兒女之事上卻難得糊塗。
只因一兒一女帶入不便,又不想拖累公婆,兩日內匆忙將他們安排。
兒子推薦學貿易,女兒做了別人的童養媳。
若那時芸娘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與兒女見面,不知會不會改變主意。而世間之事,又怎有先知呢?
沈復自幼過慣小資生活,並未有賺錢的門道,又拉不下臉,芸娘的病實在無錢醫治。
病重遭阿雙卷東西逃走,夢中又總是囈語「憨園為什麼負我」情緒激動,41歲離世。
嘉靖九年,沈復42歲,父親去世,回家奔喪,竟因所謂的骨氣空手離開。
嘉靖十一年,沈復44歲,兒子夭逝,年十八
嘉靖十三年,沈復46歲,以蘇東坡詩云「事如春夢了無痕」,作《浮生六記》。記述平凡的家居生活,坎坷際遇,浪遊際趣,讓我們羨慕又感嘆!
我不得不承認沈復筆下與芸娘的平凡生活充滿情趣,他們的相處之道也有我們值得借鑑的地方。可縱觀一生,生活不僅是風花雪月,還有柴米油鹽;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甚至是兩個家族的事情。父母於子女,不僅是生養,更要教養。而為夫為父者,若不多些擔當,又怎能顧好一家老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