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譯作語言精準優美,力求最大程度再現作者的寫作風格,深得中國作家和英美出版人的信任。韓斌把賈平凹、嚴歌苓、韓東等中國作家的作品帶給英語讀者。通過這些譯作,讓西方讀者更好地了解中國當代文學。
她曾因翻譯賈平凹的短篇小說《倒流河》獲得2013年中國國際翻譯大賽一等獎。在韓斌眼中,翻譯中國文學作品是她一生的事業。
韓斌直言此次獲獎實屬驚喜,她又興奮又激動,她謙虛地說,「我不確定自己沒有像我想做到的那樣發揮很大的影響力,但是我和其他同僚都在盡力做到最好。」韓斌對中國文學在西方的傳播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她認為,因篇幅和文學種類等原因,使得中國文學在西方出版面臨壁壘,並且中國女性作家的作品比男性作家更少被翻譯,甚至是「不成比例」的少。
韓斌表示,希望有越來越多的中國文學種類出現在西方文壇,同時希望中國出版社可以進一步推廣女性作家作品。
這已經是韓斌作為翻譯家的第20餘個年頭了,但她在談及中國文學時,臉上神採飛揚的神採尤為矚目。這不禁讓我們好奇,時光回溯,韓斌與中國文化是如何結緣的呢?她用「倒走絲路」這一精妙的比喻概括——不同於古代中國商人從絲路走向西方,韓斌對中國文化的最初了解來自兩位從英國出發走上絲路的傳教士——蓋群英(Mildred Cable)和馮貴石(Francesca French)。從左到右:Eva,馮貴石(Francesca French),蓋群英(Mildred Cable)神秘古老的絲路聯通了中西方,也連接了中國文學和這位英國姑娘,在她心中播種下一顆漢學的種子。
很快,韓斌到了要步入大學的年齡,由於家人極力的支持和鼓勵,韓斌與家人的想法一致——「世界的未來在中國」。於是她選擇學習中文並且開始了解漢學文化。談及為何選擇翻譯來實現兩種文化間的交流,韓斌打趣說,也許是因為自己懶,不想寫自己的小說和故事。
但我們都知道,選擇成為一名翻譯,十分需要語言創造力,可見韓斌只是謙虛而已啦。
當代作家賈平凹在議起韓斌時,直言「非常敬佩」,許多作家不約而同地提到,韓斌一開始翻譯就像有使不完的勁兒,對工作總是抱有極大的熱情。
談及翻譯對於東西方文化交流的意義,韓斌認為,兩種文化的溝通所需要的是「更多的翻譯,越來越多的翻譯」。針對近年來很流行的「講好中國故事」,韓斌也有自己的見解,要想讓中國故事走出國門,讓西方乃至全世界更了解中國,翻譯扮演著舉足輕重的作用,通過翻譯來減少文化差異所帶來的隔閡,才能讓不同文化間流動起來。目前,韓斌翻譯的文章(短篇小說-39,中篇小說-1,長篇小說-13)共53篇。韓斌職業生涯為何如此令人敬佩?其中不得不提的一點是,她對含有大量方言的作品做了很多的翻譯工作。雖然不是單純因為方言而選擇作品,但韓斌確實選取了許多震撼人心的作品,並且是由極具地方特色的作家書寫。以作品極具陝南風情的賈平凹為例,韓斌認為,他的作品或是以短篇刻畫立體真實的人物形象,或是在長篇中呈現出史詩般壯闊的鄉野生活全景。這項工作確實有一定難度,但韓斌樂於接受挑戰。她透露了翻譯方言的秘訣——兩步研究法。第一步,通讀作品。試圖理解故事,加以網際網路搜索部分方言的解釋,有些沒有答案,她就收集好問題,在完成系統研究後再向作者本人求證。韓斌也曾到訪中國,賈平凹邀請其到自己的家鄉,通過了解作者的成長背景,韓斌更好地理解了這片土地和故事有著怎樣深刻的連接,對她的翻譯起到了輔助作用。根據韓斌所言,中英文方言並不能簡單地轉換為目的語中某個地方的方言,因為這樣會誤導讀者,以為這是作者原本的人物背景設定。
那該怎樣進行方言翻譯呢?韓斌認為,只有儘可能生動和用大白話去表述原文,才能產生一種歸化的效果,讓目的語讀者感興趣,並且能夠理解故事的背景和內容。
我在文學翻譯的領域裡工作了大約十五年了,我注意到在文學作品裡,當你描寫身體和其功能時,英文和中文的表達在文化上有很多很有意思的差異。
在我目前的翻譯工作中,我發現對身體、身體運動、肢體功能的描寫,中文的語言和表達方式是非常豐富的。
一、中文中有描寫動作的動詞,人們能確切地描述出來,但英文中卻沒有相應的詞。
1.「我嘴努努電梯」英文將是「I pursed my lips」或「made a moue」或「jerked my chin in thedirection of the lift」。至於「努努嘴」的問題,英文中沒有直接的一個動詞可以表達清楚,所以翻譯家要用另一個方法去解釋這個動詞,通常句子會很長,有時候意思還不是很清楚。
2.「屁股一擰都出門走了」,這是來自賈平凹的小說,他生動地描寫了客人在宴會結束之前生氣的走了的情景。我能想像出客人扭動屁股離開椅子的樣子,但在翻譯時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尋找最為貼切的表達方式,但我仍然不滿意我目前的結果:「Witha squirm of their buttocks,they were on their feet and out of the door」。
3.在描述肢體功能時,和中文相比,英文缺少明確的和豐富多彩的詞彙,在文學翻譯上,有時聽上去很令人尷尬。更重要的是有時會很粗野,其實這並不是作者要表達的本意。
流鼻涕這個說法,在英語裡通常不會和成年人聯繫在一起,儘管在人們哭得很厲害的時候。「她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如果只按字面翻譯的話,就是「Shecried till the snot ran down her face……」,這會使人感到作者和故事中的女人太孩子氣了。
每天,我們這些翻譯人員都試圖在譯文中保持平衡,即要保持原文的色彩和豐富的內涵,又要把它轉變為另一種語言和不一樣的文化,這樣做,對讀者才有意義。這份工作最大的回報之一是它給了我們仔細的解讀原文的機會。我們可以稱之為,走進作者的腦海。我們問自己,在他/她們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腦海裡會有怎樣的圖像?他/她為什麼會選用這種特定的肢體圖像來描寫某種情感狀態而不是其它呢?
韓斌在2020年裡也有不少文學的收穫。她和另一位譯者Dylan Levi King共同翻譯的賈平凹作品《秦腔》有望在2021年面世。此外,她最近決定要跳出舒適圈,挑戰更多不可能,於是她有了兩項新嘗試:一是翻譯青少年文學(Young Adult Literature, YA Literature),比如黃佳蓓的《我要做好孩子》和《野蜂飛舞》;這一作品更適合於10-12歲的青少年,除了受出版社邀約,故事本身也十分吸引她,《野蜂飛舞》發生在抗日戰爭的背景下,雖然面臨的處境不同,但今天仍有許多孩子生活在戰火中。文學課涉獵內容寬泛,其中韓斌最喜愛《紅樓夢》。但文學翻譯卻很難下手,比如蒲松齡的《促織》,韓斌從未學過文言文,翻譯時簡直像在看天書,面對新的語言,韓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無論是翻譯青少年文學還是系列講座,對她來說都是第一次。但韓斌無所畏懼,隨時跳出舒適圈的她篤信「豐富多彩的變化才是生活的情趣所在(Variety is the spice of life)」2020年對很多譯者來說是全新的變化,也帶來了不少考驗,韓斌坦言,今年她的工作之多可謂「前所未有,馬不停蹄」。去年,疫情成為了新的年度熱議主題,紙託邦上成立了一個名為「大流行(Epidemic)」的專欄,收錄親歷疫情的部分中國作家的(中譯英)故事。其中湖北作家鄧安慶的《隔離在家一個月,我與父母的關係變好了》(英文譯名:Forty Days)是由124名譯者共同完成的。很難想像,疫情期間有這麼多人可以寄情翻譯,合作完成一部作品。紙託邦與利茲大學當代華語文學研究中心合作,以鄧安慶的作品為範本面向廣大翻譯者徵稿,在十天內收到來自20個國家共124份翻譯,組織者根據地理位置和時區將譯者分為四組,通過分組帶領進行線上教學的工作坊,並將所有人的翻譯組拼成最後的譯文。雖然疫情情況膠著,但譯者們緊緊相連的心令人感動不已。來源:英倫圈、歐美同學會 · 中國留學人員聯誼會、中國作家網、CATTI考試指南 | 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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